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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短暫的安寧也是好的。

  劍殤第二百三十章短暫的安寧也是好的。錦州城外既有鵬船渡口,也有普通渡口,而渡口對應的那條河名洗沙江。

  洗沙江發源於翠塢山,上游多激流險灘,到了錦州城一帶有個叫葫蘆灣的曲折之地才略有緩和。

  而葫蘆灣無異於老百姓眼中的鬼門關,單單看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就能讓人心驚膽戰。

  當然,這般刺激經歷,也不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畢竟人間千奇百怪,什麼樣的人沒有呢,所以也會有技藝精湛的船夫冒險撐船在這葫蘆灣里走一遭,歸來,必然收穫頗豐,囊中鼓鼓。

  洗沙江於錦州城的渡口雖然不知當初為何修建,如今已經荒蕪多時,因為絕大多數人更樂意去十裡外的渡口撐船,而不是經過這麼個驚心動魄的激流勇進,所以荒草叢生,人員寥寥。

  此時,有個布衣草履的中年人靜靜停在老渡口前,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小小一點舟子。

  河風微涼,吹動中年人一身薄衫,顯得身形愈發單薄。

  他掩口輕輕咳嗽,抬頭看陽光明媚,淺淺一笑。

  小舟很快靠近渡口,舟上的漢子便用一口地道益州口音喊,「先生,可是要去乘船?」

  中年人招了招手,待登上小舟,與船家商量了價格,不多不少的十兩銀子,便開始與船家攀談。

  船夫倒是願意與這個溫和友善的中年男子聊兩句,只是有些納悶,這麼個性格溫良的教書夫子,怎麼也喜歡這種刺激驚險的游賞。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激流勇進,小舟漸漸駛入了地勢複雜的葫蘆灣,兩人便不再交談。

  小舟在激流之中隨波起伏,不斷有浪花濺射到兩人身上,不時還會有暗礁和突然的轉彎,哪怕是走慣了這段河道的船家也不時嚇出一身冷汗。

  好在有驚無險。

  小船駛出險灘,來到較為平穩水面,船家長長鬆了口氣,視線看到他下意識定義為教書夫子的男人面容平靜,似乎剛才的驚險於他而來只是秋日的一場毛毛雨,不由心中敬佩。

  難怪這位先生敢往這裡跑,看來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了,那可真是個讓人豎拇指的人物呢。

  他有點崇敬又有點忐忑問,「先生可是外鄉人?去了多少地方了?」

  中年人抿唇微笑,好脾氣道,「是土生土長的錦州城人士,是出來過幾次的,這次是從家裡來想到處走走。」

  船家哈哈一笑,「就是你們讀書人說的,那叫負笈遊學,對吧?」

  中年不點頭,也不搖頭,「以前也就在錦州城附近走走,最遠的地方是棲雲山,見識也不大。」

  船家撓撓頭,有些赧顏,「棲雲山……是哪裡呀?」

  中年人耐心道,「也就距錦州城幾萬里的一個山頭,還不如城東頭的那座重山高。」

  船家眼睛都瞪圓了,立即豎拇指,「那麼遠,先生,厲害的。」

  中年人抿唇一笑,「船家一日遊船少說千里,日復一日,可是比我走得多得多。」

  船家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個划船的,哪能跟先生比?」

  中年人不在意道,「哪個人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沒什麼不能比的。」

  船家訥訥了半天,覺得誠惶誠恐。

  好在中年人善解人意,直接皆過這一茬兒,「船家,你對這一帶最為熟悉,可知道哪裡的酒好喝,便放我下來。」

  船家哈哈笑道,「先生這個就問對人了。要說最香的一定是錦州城的忘年酒,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到酒香味,這個先生肯定知道,但是往前再走也就五里路,有個老人釀的醉猴酒,比忘年酒還香,關鍵是不算太貴,一兩銀子能打斤半酒,捨不得喝多了,就實在忍不住了,喝那麼一小口,解解酒癮。」

  中年人微笑,「那便去那裡吧。」

  船家呦了一聲,「那裡可偏僻著呢,想再坐上船可不容易。」

  中年人微笑道,「那還要勞煩船家了,不如我請船家喝一盅?」

  船家欣喜道,「先生真是客氣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看向遠處江水滔滔。

  正巧有大魚躍出水面,激起水花無數,波光粼粼。

  「先生,這次您打算走多遠啊?」船家跟中年人熟識了,隨口問。

  中年人收回視線,「可能會去洛京看看。」

  船家驚訝道,「那可是天子腳下呢。」

  「要走很遠的路。」中年人輕聲道。

  船家看著中年人單薄的身形,有些擔憂道,「山高路遠的,那您可得悠著點。」

  中年人淺笑,「多謝。」

  ……

  哪怕寧君惜對這個伸援手的傢伙並不信任,也不可否認,夏津對他很好。

  寧君惜傷得很重,用夏津的話說,你小子活著估計是閻羅王打了個瞌睡,忘了收你去了。所以,一開始,寧君惜動一下眼前就一陣發黑,疼得要暈厥過去,很多事都是仰仗的夏津。

  夏津這人不會照顧人,還大手大腳,但耐心很好,寧君惜的要求總會滿足,而且很迅速,也並不在意寧君惜只能待在一個地方數日,反而似乎很樂意這般安和的生活。

  夏津還跟寧君惜說,你也別覺得過意不去,這個跟你沒多大關係。我現在好好享受平靜,以後好好享受大風大浪,在往後,出去還是不出去,都值了。

  寧君惜當時聽懂了他的意思,卻並不能理解,便沒接話。

  有金盞子在身邊時不時給他兩滴汁水喝,寧君惜的傷勢好得很快,讓夏津都驚訝,曾開玩笑道,小寧啊,要不你把小葫蘆給我,咱救命之恩一筆勾銷怎麼樣?

  寧君惜當時直言,若是老頭子同意,送了也沒關係,反正他拿著也沒用。

  結果那一天,小葫蘆一整天都沒搭理寧君惜,也不咬自己一小口給寧君惜葫蘆汁了,還是小怪叼著它的葫蘆柄到寧君惜面前,然後啾啾著讓寧君惜咬小葫蘆一口,才嚇得小葫蘆趕緊跟寧君惜和好了。

  這幾天,寧君惜身上的傷口漸漸都結了痂,在夏津出去找食物時,便會四處走動走動,適當舒展一下筋骨。

  知道是他們二人運氣好,還是其他,這幾天,並沒有殺手來找他們的晦氣,都讓寧君惜懷疑他在的地方到底是不是黑暗峽谷了。

  這時,林間傳出輕微的沙沙聲。

  寧君惜神色瞬間警惕下來。

  「小子,是我。」一道黑影從樹叢間倏忽閃出,將兩件黑色衣服丟在地上,「換上。」

  「哈?」寧君惜愣住。

  夏津從脖子上纏下來兩條五尺余長的無頭花環蛇,丟在地上,「你想穿那一身布條?那也行。」

  寧君惜拿起一件,打量了兩眼,面色古怪,「死人身上扒的?」

  「嫌棄啊?這件已經很乾凈了,要不你就光著。」夏津熟練剝蛇皮,沒好氣道。

  寧君惜的確很嫌棄,可夏津都這般說了,他也不能說什麼,將衣服湊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汗餿味,也只能無奈穿上。

  等他穿完,夏津已經剝掉了蛇皮,拿著匕首削下一片蛇肉吃了起來。

  「夏津!」寧君惜湊到他身邊,咽口水道,「不能烤一烤嗎?」

  這幾天,得益於夏津,寧君惜並未像李秋白嚇唬寧君惜的那般擇人而噬,可也算是茹毛飲血了。

  雖然生蛇肉味道微甜,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難以下咽,寧君惜還是覺得噁心,不想吃。

  夏津瞥了眼他,又削了一片蛇肉進嘴裡,「小子,你還以為你是富家公子哥啊,誰給你那麼多時間烤熟了,會死人的。」

  寧君惜低下頭,小聲道,「可是,你不想吃熟的嗎?」

  夏津嗤笑了一聲,「小子,快點吃,吃完了帶你去個地方。」

  寧君惜看著那條還沒被剝的蛇,眼角抽了抽。

  夏津瞥了眼他,一個小孩子樣,咧了咧嘴,「你烤吧,就這一次啊。」

  寧君惜眸子一亮,欣喜道,「謝謝。」

  「滾一邊,老子是直的。」夏津沒好氣翻白眼。

  「我也是直的啊。」寧君惜美滋滋堆了一堆枯枝,準備鑽木取火,「我手藝很好的,你吃不吃?」

  夏津看了眼手裡血肉模糊的一長條,猶豫了下,一揚手丟過去,「給我烤了。」

  寧君惜看了眼粘了不少落葉的蛇肉,又無奈瞟了眼夏津,到底沒說什麼,只是拿枯枝戳了戳對生蛇肉同樣嫌棄的小怪。

  小怪趕緊啾啾兩聲。

  這幾天吃生的,它都瘦了。

  小葫蘆趕緊蹦跳兩下,示意也戳自己兩下啊。

  這幾天給寧君惜獻血,小葫蘆光滑的葫蘆皮都蔫蔫的了。

  寧君惜伸手把小葫蘆丟進口袋,「好好睡覺。」

  小葫蘆沒從口袋裡鑽出來。

  等寧君惜生起火來,開始烤肉,抽空看了眼口袋裡的小傢伙,那小葫蘆睡得正香。

  小怪縮在寧君惜腳邊,迷迷糊糊,不時輕輕啾啾兩聲。

  寧君惜不由淺淺勾起嘴角。

  他覺得這般短暫的安寧,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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