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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勸君一杯酒

  劍殤第二百一十九章勸君一杯酒酒劍山莊的廚房自然也是正常的廚房樣兒,油煙味肉腥味各色怪味摻雜,五味俱全。

  寧君惜見廚房窗戶半掩,偷偷溜進來,結果被五味俱全的氣味嗆了口氣,掩住口鼻緩了好會兒,適應了廚房內的環境。

  廚房裡應該是有老鼠的,在寧君惜進屋時窸窸窣窣聲戛然而止,現在又響了起來。

  寧君惜四下打量了眼。

  木架上的臘腸,雞鴨,鮮肉成排放置,淘好的米放在木桶里,洗好的時蔬整齊擺放在板子上,幾個大缸擱置角落,灶台旁堆了成堆的木材,鍋碗瓢盆俱全。

  一切一目了然,卻沒有毛球的影子。

  「毛球!」寧君惜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寧君惜皺皺眉,又喊了一聲,「毛球!」

  「咿呀。」一聲輕叫在窸窸窣窣的位置傳來,緊接著,一個小腦袋從蒸籠里探出頭來。

  「死毛球,敢偷吃!」寧君惜麻利跑過去,將毛球從蒸籠里揪出來,一個板栗砸下去。

  毛球張牙舞爪,咿呀叫喚。

  「老實點!」寧君惜連忙斥了一聲。

  毛球輕輕叫了一聲,小腦袋就耷拉了下來,蔫了。

  「偷吃也就罷了,敢吃獨食!」寧君惜哼哼了兩聲,將蒸籠掀開,其中有兩碟小菜,一隻烤雞,其中烤雞已經被毛球啃了大半。

  毛球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

  寧君惜也就說說,並沒有責備的打算,卻將毛球丟掉,伸手扳了個雞腿咬了一口,味道不錯,頓時眸子一亮。

  小怪連忙啾啾了兩聲。

  小葫蘆從寧君惜口袋裡鑽出來,還沒等寧君惜反應過來,已經趴在了雞腿上,伸出金色的小舌頭舔了舔。

  寧君惜的臉頓時就黑了,這是葫蘆,有吃肉的葫蘆?

  這時,廚房門發出咯吱一聲輕響。

  廚房門緩緩打開,有個黑影緩緩走入廚房,在黯淡光線下影子被拉得老長。

  ……

  點花亭,位於寧君惜與宋成縉相遇的那間茅廬的稍左位置,是一座荒蕪破敗的石亭,荒草萋萋,少有人至。

  不過,以前,這裡是繁花似錦的好去處,附近花草都是碧蘿照顧,生的生機勃勃,鮮活生動至極。

  想當年,點花亭這個名還是宋靜淵夫婦當年一同賞花時取的,可惜後來,點花亭附近花木一夕之間盡數凋零,點花亭也就名不副實,成了個無人問津之地。

  此時,點花亭已被酒劍山莊弟子團團包圍,其中之人自然也硬氣不起來,只能對酒劍山莊中人怒目而視。

  好在這一夥兒人都是自詡俊傑,倒是沒人行如市井間的潑婦行徑,只是面色難看。

  應該出面給個說法的酒劍山莊少莊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姍姍來遲,上前拱手道,「聽聞酒劍山莊中有人鬧事,原來是諸位起了爭執,多有得罪之處,諸位可莫要介懷啊。」

  韓盡善冷哼道,「少莊主這話說的漂亮,可著兵戎相向的,我等若是搖頭,還怕被這些兵刃一不小心誤傷了,說是我等的過失,還是少莊主的過失?」

  「既然是諸位前來做客,自然是在下的不是。」宋雨宸揮揮手示意眾弟子退下,一眾弟子這才好說話下來,收了兵器,包圍圈也快速收回。

  湘琦笑吟吟上前,「少莊主這般乾脆,倒是讓我們姐妹兩個看著打心底里欽慕。」

  宋雨宸聞若未聞,「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了,便請諸位去大廳吃些酒,順便見一下

  長輩,有些事,到底還是長輩拿的主意比較穩妥。」

  眾人看了眼四周包圍的人群,然後與身邊人對視一眼,林曉楓上前道,「如此也好,免得傷了和氣。」

  眾人並未說出什麼反對的話,只是心中有些冷笑。

  酒劍山莊這次先兵后禮倒是做得熟練,只是一下子得罪這般多人,也不知道宋雨宸哪來的這麼大底氣。

  ……

  酒劍山莊廚房頂。

  寧君惜與宋成薪並肩而坐,兩人之間放了一托盤,托盤裡是三個碟,一壺酒。

  從那隻燒雞的七零八落,基本可以確定,這隻雞是被毛球咬了不知道多少口的那隻可憐燒雞。

  宋成薪手裡拿著一雙筷子,從那盤三鮮滑雞拌小筍裡頭夾了根小筍出來吃,「不是去點花亭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寧君惜揪揪自己的耳朵,尷尬得很,「迷路了,本來想找個人問路,結果找到廚房來了。」

  他肚子這時咕嚕一陣怪響,寧君惜便愈發尷尬。

  宋成薪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靜淵呢?」

  寧君惜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是那個給了他冊子的無賴前輩,神色卻愈發溫馴,「前輩給了晚輩這本冊子,便走了,要不前輩幫我……」

  宋成薪往嘴裡拋了塊滑雞,嚼了兩下,打斷,「他既然讓你拿著,你拿著便是。」

  寧君惜噎住,有些訕訕。

  宋成薪又嚼了兩下,吐出骨頭,淡淡道,「若是你那位長輩不同意你拿著,靜淵便是想逆轉局勢,也是回天乏術,所以這份因果,接不接不是看你,看你身後的那個人。」

  寧君惜悻悻,這話的確是事實,但說的他挺沒面子的。

  宋成薪扳了個雞翅啃起來,絲毫不在意是什麼東西啃的,「你不吃?」

  寧君惜咽了口唾沫,試探性道,「前輩……」

  宋成薪挑了挑眉。

  寧君惜話語頓了頓,繼續道,「前輩,能不能帶晚輩去找我家長輩?」

  「吃完。」宋成薪淡淡道。

  寧君惜眨眨眼,試探性拿起另一雙筷子,緊張兮兮斜瞥著宋成薪,快速夾了土豆燉雞的一塊土豆,往嘴裡一放,頓時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了。

  然後,他趕緊又夾了幾筷子。

  宋成薪瞥了眼寧君惜,低笑了一下。

  毛球見寧君惜不喂它,只顧著自己吃,趕緊圍著寧君惜打轉,翹著尾巴蹭寧君惜腳踝。

  寧君惜偷偷看宋成薪,悄悄將他啃了一口的那根雞腿從盤子里拿出來,放在腳邊宋成薪看不到的地方。

  然後,他又偷偷將小怪拿出來,放在腳邊,見到兩隻小獸開始吃肉,小小鬆了口氣。

  前輩沒說什麼,那就是不介意他拿肉喂毛球與小怪了。

  他那口氣才松完,就聽到身邊咯噠一聲輕響,連帶著寧君惜的心都跟著咯噔了下,僵硬著臉轉頭。

  「喝酒嗎?」宋成薪卻只是給寧君惜倒了杯酒,淡淡道。

  寧君惜一臉悻悻,跟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前輩坐在一起,他壓力很大啊。

  宋成薪卻沒打算聽寧君惜回答,舉起酒壺,酒水如同白練,嘩啦啦流入嘴裡。

  寧君惜莫名其妙想到那條瀑布,砸吧了下嘴,拿起酒杯伸舌頭舔了一下酒杯,頓時辣得呲牙咧嘴。

  宋成薪淡淡道,「一口喝了,不辣。」

  寧君惜將信將疑。

  宋成薪繼續

  仰頭喝酒,毫不在意。

  寧君惜吐著舌頭,想著上次差點嗆死,辣得要命,難道這個酒就不辣了?

  他嗅了嗅酒水,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然後辣得吐舌頭。

  宋成薪瞥見,微微勾起嘴角,他才不會告訴這個傻小子,剛才這小子像一隻猴子。

  「小子,你再不喝,可沒了。」他淡淡提醒。

  寧君惜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酒杯,又看了眼酒壺,好奇問,「前輩,不是酒劍山莊沒有酒嗎?」

  宋成薪嗤笑了下,「有愧的人不敢喝,自然沒有酒。」

  寧君惜撓撓頭,這次似懂非懂。

  宋成薪淡淡道,「借酒澆愁愁更愁,所以日後,苦的時候可以喝酒,開心的時候可以喝酒,唯獨愁的時候不能喝酒。」

  寧君惜咧咧嘴,這次是真知表不知里了,一咬牙,將酒杯中酒一飲而盡。

  宋成薪立即道,「不許吐出來。」

  寧君惜硬生生咽下去,嗆得連連咳嗽,然後乾脆端著那盤土豆燉雞的丁點醬水喝了下去,憤憤道,「騙人!」

  宋成薪哈哈大笑,給寧君惜又倒了一杯,「再喝。」

  「不要。」寧君惜惱羞成怒,這麼一本正經的人竟然騙人,而且他竟然還信了,他剛才腦子被毛球吃了嗎?

  寧君惜卻不知道,酒劍山莊的大半小輩可都是面前這個人連哄帶騙才喝酒的,在江湖上更有『酒劍仙』的美譽,也就是近些年酒劍山莊中的弟子盡皆不喝酒了,才愈發刻板起來。

  「這杯一定沒有上一杯辣,不信你試試。」宋成薪壓抑住笑意道。

  「那還是會辣。」寧君惜憤憤道。

  「你又沒喝,怎麼知道?」宋成薪仰頭灌著酒水,又漫不經心下來。

  寧君惜卻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麼小一酒壺,前輩怎麼喝了半天了,還有?」

  「想知道?」宋成薪挑眉。

  寧君惜上下打量了眼宋成薪,誠實點頭,「想。」

  「喝了,就跟你說。」宋成薪晃了晃酒壺。

  「算了,您還是別告訴我了。」寧君惜撇撇嘴,輕輕咳嗽兩聲,喉嚨里還是燒得厲害。

  酒真難喝。

  宋成薪絲毫不在意,繼續喝酒。

  寧君惜就一點點吃菜,吃了會兒,見宋成薪還在喝,好奇道,「廚房裡的菜是給前輩留的嗎?」

  「怎麼了?」宋成薪看了眼寧君惜,酒意微醺時倒不讓寧君惜覺得拘謹,反而覺得有點與吳邪相處的感覺。

  「我想著,酒劍山莊弟子要是知道三爺竟然會跑到廚房偷吃東西,心裡想必很難受。」寧君惜一本正經道。

  「嗯。」宋成薪淡淡應了聲。

  寧君惜悻悻,這是肯定還是否定呢,又奇怪,前輩怎麼還沒喝完?

  宋成薪瞥寧君惜道,「好奇啊?喝酒。反正你已經喝了一杯了,還介意再多喝兩杯?」

  寧君惜眨眨眼,這個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可又感覺好沒道理,不過,他的確挺好奇的,便勉勉強強又灌了一杯,這次卻是沒有東西解辣了,就趴在屋頂上吐舌頭咳嗽。

  結果,宋成薪笑眯眯道,「我儲物空間里有不少這種酒,隨便加一點就夠,可惜你媽看出來。」

  寧君惜頓時哭笑不得,這是耍人。

  宋成薪又笑道,「覺得辣啊,那就再喝一杯,越喝越不辣,信不信?」

  寧君惜這次就完全不聽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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