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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運氣不太好

  「咿呀!」

  寧君惜還沒睜眼,胸口一悶,懷裡便多了個毛絨絨的東西。

  他被撞得眉頭大皺,嘀咕道,「毛球,這麼激動,你是想撞死我……」

  還沒說完,手腕被人抓了下。

  寧君惜心裡咯噔了下,想也不想就把手往回抽。

  他長這麼大,也就老頭子,小齊叔,和他自己給把過脈,戒心不可謂不大,忽然來這麼一出,反應自然不小。

  「別動!」一聲冷冰冰清喝在身邊響起。

  寧君惜怔了下,反應過來,手已經被鬆開了。

  「你沒事了。」那冷冰冰聲音又說。

  「請問……」寧君惜看著身邊的女子有點呆。

  毛球咿呀了聲,樹袋熊一樣掛在寧君惜脖子上,蹭了蹭他。

  「你養了只好貓,以後好好待它。」女子又說。

  寧君惜更呆。

  什麼跟什麼,聽著好像救命之恩一樣,可他記得昨天熬過去了啊。

  「你再看,我剜了你的眼。」女子見寧君惜直勾勾盯著她,皺了皺眉。

  寧君惜噎了一下,連忙收回視線,正巧看到角落裡的三個神色幸災樂禍的少年,更迦納悶了。

  為什麼他只是睡了一覺,這裡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他將毛球扯下來,歪頭看著毛球的眼睛,表情很嚴肅。

  毛球討好似的咿呀了聲。

  「你到底什麼時候開靈智啊?」寧君惜心中幾乎抓狂。

  唯一一個能問的卻是個二傻子,怎麼辦?

  不對!

  寧君惜猛地想起來,一下子捏緊了毛球,失聲道,「小怪呢?」

  「咿呀!」毛球被捏疼了,委屈巴巴叫了聲。

  寧君惜連忙把它鬆開,「小怪呢?不是給你吃了吧?我昨天可是一天沒喂你……」

  「啾啾!」角落裡,小怪叫了兩聲。

  寧君惜猛地一個激靈,連忙四下看看,看到一隻小黃雞不知道跟角落裡的什麼東西在拔河。

  「搞什麼?」寧君惜眼角有點抽,站起身準備去看看。

  白衣女子一眼看過來。

  寧君惜連忙做了個互不干涉的手勢,繞了個弧過去。

  女子這才又闔上了眸子。

  同小怪拔河的是個黑乎乎的東西,寧君惜還沒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小怪忽然就松嘴了,啾啾啾叫喚起來。

  毛球站在寧君惜肩膀上,嫌棄看著小怪。

  「這是在邀功。」

  寧君惜跟這兩隻相處久了,也有些默契。

  「不過,你邀什麼功?」他納悶戳了戳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個沾了不少灰的骨頭。

  小怪連忙又啾啾了兩聲,啄著它剛才拔河的那根筋,扭了扭,終於扭了下來,伸伸脖子咽下去,然後又啾啾叫了兩聲。

  寧君惜可算明白了,哭笑不得。

  這小傢伙可記得他把肉都給它們,他自己啃骨頭的事了,所以,這是小怪給他找的吃的東西。

  但是,他就算啃骨頭也不啃這種骨頭吧?

  這還真不知道該感動還是其他了。

  小怪見寧君惜沒動靜,連忙又啾啾了起來。

  寧君惜揉揉腦門,直接將小怪塞進了口袋,「你該睡覺了,乖。」

  小怪不樂意,叫喚得更大聲了。

  寧君惜無奈,將老頭子的一塊玉佩丟進口袋裡。

  小怪低頭啄了啄,不能吃,又叫起來。

  寧君惜被吵得頭疼,往外看了看,黑蒙蒙的還沒天亮,便四下開始找包袱。

  然後他神色一喜又一滯,看著那個冷冰冰的姐姐身旁的灰色包袱,一臉糾結。

  要不要取過來呢?

  那個姐姐挺凶的。

  早晚要拿回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去吧。

  寧君惜吐出口氣,又繞著弧走回去。

  白衣女子果然又一眼看過來了。

  寧君惜尷尬指了指包袱,「我拿了就走。」

  他選的那個位置是個好位置,一眼能看遍整個山洞,山洞外進來的人卻看不見那個位置里是不是有人,不過既然有人看上了,他讓了也無妨。

  「我沒趕你。」女子淡淡說。

  「哈?」寧君惜呆了呆,人家都這麼說了,那走還是不走呢?

  毛球蹭了蹭寧君惜臉頰,輕輕一躍撲進了女子懷裡。

  女子低頭摸摸毛球的腦袋,笑了笑。

  寧君惜更確定他睡了一覺,發生了不少事,磨磨蹭蹭坐下,看著毛球在女子懷裡打呼嚕,忽然覺得這姐姐似乎也不是很兇。

  女子似有所感,抬頭看了眼寧君惜。

  寧君惜做賊心虛似的連忙收回視線,又覺得不對,他的毛球為什麼他不能看?

  不過又想想,算了,胳膊擰不過大腿,不自找苦吃了。

  他索性不再多想,將篝火點起來,找了個枯枝勾畫起來。

  他不喜歡被人算計,修為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只能從小手段上下功夫。

  好在他在虛無洞天里學的東西足夠多,只是大部分停留在理論上,想用到現實上來有點勉強。

  「旁門左道,還是少研究得好。」

  寧君惜在絞盡腦汁想驚雷符與鎖靈符怎麼結合在一起時,頭頂忽然有人說了聲。

  寧君惜嚇了一哆嗦,捂住眼睛道,「姐姐啊,你想嚇死我。」

  女子將毛球還給寧君惜,「你資質算不上頂尖,也算可以,以後勤加練習,十之八九也能入宗師,不要走上岔路。」

  寧君惜眨眨眼。

  宗師?老頭子給他定的目標是玉璞好不好。

  「我準備走了。」女子又說。

  寧君惜使勁點點頭。

  「所以,先說點正事。」女子看著寧君惜的眸子,平靜說。

  寧君惜又眨眨眼。

  「昨日,我救了你。」女子一字一頓說,「你不必記在心上,我只是看在那隻貓的面子上,你我日後不會有什麼交集,但有些事必須說明了。」

  寧君惜心裡有些嘀咕,卻點點頭。

  「你出身何處?師承何處?」女子問。

  寧君惜莫名其妙,卻還是回答,「我名寧君惜,沒有出身,沒有師承。」

  女子皺起眉。

  寧君惜卻很坦然。

  他自小被父母遺棄,若不是老頭子撿他去了虛無洞天,他早死了,哪來的出身?

  他一身所學,皆是讀書習得,老頭子僅僅教了他讀書識字,也不願認他作弟子,他哪來的師承?

  「你不願說便不說,」女子反而先敗下陣來,「我再問你一事,你體內那股力量,是正是邪?」

  寧君惜眨眨眼,猛地反應過來。

  他昨天挨過反噬,因為神魂之前受了消魂刺,有一小部分葬花劍的力量沒壓下,不過也就讓他難受幾天,沒什麼大事。

  難怪他醒過來什麼事也沒有,原來是這姑娘熱心腸了。

  他心裡苦笑,低頭瞪了眼毛球,讓它守著點,結果還是出了岔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毛球拱了拱寧君惜肚子,打了個滾兒。

  「你若這點也不說,我便廢了你一身本事,免得你日後為禍。」女子面色冷下來。

  「我不知道。」寧君惜皺起眉頭,忽然煩躁起來,他實在不知,這些關這女子何事。

  「當真?」女子湊近了些,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你若不信,廢了我便是,我也沒多少修為。」寧君惜更加煩躁,甚至有些倔強。

  大宗師而已,她若真動手,便是沒有毛球,他也能讓她脫一層皮下來,至於什麼救命之恩,他才不管。

  女子神色滯了下,偏開視線,起身離去,「罷了,今日後,你我再無瓜葛,告辭。」

  寧君惜抿抿唇,再沒了繼續推衍的興緻,隨便在地上劃了划,微微後仰闔上眸子開始閉目養神。

  他以前看閑書,書上寫的都是拾金不昧,仗義執言,不畏強權,除暴安良,義薄雲天,施恩不圖報。

  結果,這三個月見到的是見縫插針,膽小怕事,自以為是,仗勢欺人,狼狽為奸。

  是他運氣這般差嗎?

  一定是了。

  他從小運氣就不好,現在也不好才正常,那以後會不會好點呢?

  就稍微好一點就行,他不貪心。

  毛球躥到寧君惜肩膀上,拿爪子蹭了蹭寧君惜的鼻子。

  「做什麼?」寧君惜睜眼道。

  毛球咿呀了聲,身子一翻從寧君惜肩膀上滑了下去,然後爬起來,兩隻爪子舉起,似乎鞠躬那樣沖寧君惜拱了拱手。

  「現在知道錯了。」寧君惜一個板栗敲下去,「以後我沒說救我,別找人救我,聽到沒?」

  毛球打了個滾兒,懵懂看著寧君惜。

  「照做,否則就把你送回去。」寧君惜威脅。

  毛球咿呀了聲,委屈將腦袋埋在了寧君惜懷裡,不露面了。

  寧君惜心情略微好了些,微微打了哈欠,準備睡覺。

  反正他進翠塢山只是惱了噬魂獸打他的主意,如今也沒什麼事了。

  至於幽冥獄那種龐然大物,除了老頭子親至,再給他三頭六臂,他也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了。

  角落裡,三個少年人開始擠眉弄眼,竊竊私語。

  那個看著挺寒酸,但分明是個大富翁的少年似乎挺好相處的,要不要去套個近乎?

  最好能混成兄弟,你的便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便在三個少年嘀嘀咕咕時,寧君惜枕著包袱漸漸睡去,三個少年人也慢慢睡了過去。

  篝火漸漸黯淡,洞外天色逐漸亮起來,清晨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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