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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劫

  虛無洞天里的所有人,寧君惜現在都打不過,即使是唐婉晴。

  可在虛無洞天里,如果寧君惜不想讓人找到他,便不可能有人找到,即使是老頭子。

  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可這就是事實。

  所以老頭子與小齊雖著急,卻沒有出去找,而是抬頭看著天空。

  寧君惜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虛無洞天的天象。

  陰雲越來越重,天空逐漸昏暗下來,四周開始颳起了風,越來越急。

  整個虛無洞天都蒙上了層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抑,似乎世界末日。

  忽然,轟隆一聲巨大雷鳴。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然後都鬆了口氣。

  不是下雪。

  更不可能是下紅色的雪。

  豆大的雨點兒從黑雲里墜落,墜入廣闊的清涼湖裡,激起無數漣漪。

  老頭子仰頭看著天空,任由雨水砸在臉上,打濕了鬚髮衣衫。

  黑雲間,閃電如同游蛇般一閃而逝。

  老人看著那些閃電的走向,忽然眯起了眸子。

  然後,他往前邁出了一步。

  身影瞬間消失。

  緊接著,第二聲雷鳴傳遍了整個洞天。

  小齊怔了下,也抬頭看向天空。

  他看到無數閃電似乎是朝著一個方向蜂擁。

  他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倒吸了口涼氣。

  ……

  一片綠茵茵的草原,如今已被劈得焦土四布,看不出半分生機盎然。

  寧君惜盤膝而坐,靜靜看著不遠處的稻草人。

  稻草人已經被劈成焦黑,渾身燃著雷火,即使大雨傾盆也未澆滅。

  而寧君惜身周卻綠草如茵,似乎還是一片草原。

  寧君惜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渡劫,以他的身體狀況也渡不了劫,可他以前和不久前都看了足夠多的書,便有足夠多的手段從容應付。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

  只要稻草人燃盡之前,這劫雷過去,他便沒事,所以他想讓這雷再快一些。

  轟隆!

  又一聲震響,閃電自上劈下。

  稻草人終於成了碎片,無數泥沙草屑四濺,有些碾入沉泥里,有些落在寧君惜身上。

  寧君惜猛地吐出口鮮血,輕輕咳嗽起來。

  李代桃僵,但到底還是差了點。

  他想站起身,卻是站不起來了。

  他嘆了口氣,索性便那麼坐著,抬頭看了眼天空。

  「烏雲未散,難道還有嗎?」

  他皺起眉頭,微微攥起了拳頭。

  他勉強只能算到鍊氣,什麼劫,三道雷還不夠,便是斷元體也不可能。

  或許,這並不是劫,而是想要他的命。

  寧君惜不甘心看著天空。

  可他做錯了什麼?

  胎兒時,墜陽草差點要了他的命。

  一年前,那柄劍差點要了他的命。

  現在,忽然而來的雷雲也想要他的命。

  難道他便不該活在這世上?

  憑什麼?

  他眸子閃現一抹瘋狂之色。

  黑雲再次涌動起來,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四周忽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雷之聲,整個天地都動蕩起來。

  然後,漩渦龍捲里出現了一扇門。

  一扇緊閉的,古樸的大門。

  伴隨著悶雷之聲,一聲亘古沉重的門戶打開的聲響瞬間傳遍整個洞天。

  「小惜!」一個嚴肅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寧君惜勾了勾嘴角。

  他知道,是虛無洞天動蕩,老頭子怕空間扭曲,再把他傳送到別的地方,只能從空間里跑出來了。

  可他只扯了扯嘴角,沒有回應。

  頭頂忽然一股龐大的,難以抗拒的壓力如同山嶽壓頂壓了下來,寧君惜似乎聽到了他骨頭摩擦的聲音。

  他又吐出口鮮血,覺得連呼吸也成了一種奢望,咚咚的心跳聲如同雷鳴,整個腦袋都昏沉起來。

  他視線漸漸有些模糊,卻依舊強撐著,偏頭看向天空。

  黑雲中的門戶已完全大開,門前有一張龐大陌生的臉,正如同俯視螻蟻那樣俯視著他。

  寧君惜忽然很厭惡,也很厭倦,覺得那張臉,那個門戶都特別礙眼。

  他恍惚聽到一個威嚴洪大的聲音說,「你該死!」

  伴隨聲音落下的,是一道金色閃電直墜而下。

  寧君惜忽然笑了起來,鮮血染紅了唇齒,卻很暢快。

  他該死,憑什麼?

  他看了眼遠遠奔來的老人。

  老人的面色幾乎都出現了扭曲,顯然著急到了極致。

  寧君惜眼中浮現一抹歉然,很快被瘋狂取代。

  他輕輕說,「去!」

  一抹流光從他頭頂衝出。

  與金色閃電相擊。

  然後,衝進了雲霄里,撞在了那張冷漠木然的臉上。

  空氣在那一刻凝滯。

  驟然,天地間一聲驚天炸響。

  人臉與門戶在扭曲中轟然破碎,雲涌風急,那抹流光直直從雲層上墜了下來。

  ……

  小齊不再去指點唐婉晴,而是又寸步不離地開始守著寧君惜。

  除此之外,一身紅袍的媚姨也賴在竹樓里不走了。

  你可以胡鬧,可以瞎折騰,可以不惜命,但是一聲不吭跑沒了影子,這就嚇人得很了,所以連你可能溜走的機會都不給了。

  「躺下,不許坐起來。」女子冷著臉對寧君惜斥道。

  「媚姨,我真的沒事了。」寧君惜很無奈嘆氣,這都七日了,這次的傷都讓葬花劍受著了,他除了受了點反噬,能有什麼傷。

  「是呀,只是力竭而已。」女子陰陽怪氣說,又驟然暴怒,「你當我傻不成?」

  寧君惜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來,喝葯。」老頭子端著碗葯進來。

  寧君惜鬆了口氣,就想坐起來。

  「你敢動!」女子又一驚一乍了,「我喂你。」

  寧君惜身子一僵,苦下臉,「我會被嗆死的。」

  「別鬧,蘇媚。」老頭子拍拍女子,示意她去一邊,扶著寧君惜起來。

  寧君惜接碗一飲而盡,苦得吐舌頭。

  小齊將一杯白開水遞過去。

  老頭子神色複雜看了眼少年,忽然說,「寒水訣不合適你,改修以前那本吧。」

  寧君惜喝了一大口水,將水杯拿在手裡,並不意外點點頭,「寒水訣會與抱元訣衝突?」

  老頭子點點頭。

  寧君惜笑了下,「知道了。」

  老頭子便不再多說,拿著葯碗下了樓。

  自始至終,老頭子都沒問雷劫和門戶的事,少年也沒提。

  但是,隔日,寧君惜一聲不吭廢了自己修到二品的寒水訣,開始修習抱元訣。

  沒有抱怨一字,也不曾有任何不願,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

  小齊就在一邊看著,覺得心裡澀澀的。

  時間走得依舊很快,似乎一眨眼,夏日便悄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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