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大影子自然是小小岳,背上背著寧君惜,身後跟著小齊。
小齊面色慘白,行走間步履踉蹌。
寧君惜臉色更是難看,雙目緊閉,眉頭皺得很緊。
「怎麼回事?」老人皺起眉頭,伸手去接寧君惜。
一股徹骨的冰涼,緊接著一股大力卻將他的手彈了開來。
老人怔了一下。
大熊撓撓頭,不太能理解。
小齊張嘴想說什麼,卻猛地吐出口鮮血,血水中混雜著冰晶,表情很痛苦。
老人一掌抵在小齊後背,沉聲道,「老夫讓你守著小惜,怎麼成了這樣?」
小齊呼吸順暢了幾分,表情仍很痛苦,「我也不知道,少主忽然被瀑布衝倒,我去拉他,他身上便有股力量排斥我,當時我也顧不得其他,怕少主溺水,強行將少主拉上岸,少主便已經這樣了。」
老人眉頭一皺,在小齊背上用力一拍。
小齊又吐出口帶著冰渣的鮮血來,臉色略微緩和了些。
老人取出幾根針在小齊身上一掠,瞬息收回,「去休息,小惜老夫先守著。」
「是。」小齊欠身一禮,身形一閃不見。
「放下。」老人想了會兒,略微明白了點,沖大熊喊了聲。
大熊很聽話放下。
「退後!」老人又斥了聲。
大熊撓撓頭,退後了好遠。
老人手上掐訣,瞬間亮起銀輝。
「出!」他清斥一聲,一指點向少年。
寧君惜周身驟然華光大盛,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緩緩升空,劍身上有微微血絲,如同花紋將劍身全部包圍。
「孽障,你想害死他不成?」老人上前一步,斥罵道。
長劍震顫了下,嗡鳴起來。
老人卻臉色愈發難看,暴喝道,「你敢!」
長劍滯了下,接著,嗡鳴得更加劇烈起來。
老人幾乎面沉如水,「孽障!」
他驟然踏前一步,伸手就是一抓。
明明距離老人數丈之外的長劍倏然停止震顫,似乎被禁錮在半空中般,劍身中發出尖銳叫聲,似乎嬰兒在啼哭。
老人臉色卻更加陰沉,手指虛空,瞬息畫出數個繁雜圖案,低斥一聲,「去!」
金色圖案瞬間縮小數倍,將那柄長劍上包圍。
長劍中發出一聲極尖銳厲嘯,瞬間又戛然而止。
老人哼了聲,伸手去抓那柄劍。
觸及劍時,那柄長劍卻似乎流水般從老人手心流了下去,只是瞬息鑽進了少年身體里。
老人面色又難看起來。
……
寧君惜覺得渾身又冷又痛,難受得厲害,不禁皺了皺眉頭。
「君惜哥哥,你醒了。」
一個驚喜柔弱的聲音立即從身邊響了起來。
「婉晴?」寧君惜眉頭又皺了皺,睜開眼,眨了眨。
「難受嗎?我去叫爺爺。」唐婉晴關切道。
「沒事。」寧君惜依舊皺著眉,伸手將額頭上的毛巾取下,便想坐起身來。
「君惜哥哥!」唐婉晴就不樂意了,拉住他手臂,喊了聲,「你多躺一會兒。」
「我睡了幾天?」寧君惜頓了下,半坐起身子,歪頭問。
「三天呢。」唐婉晴心疼道。
「三天啊。」寧君惜打了個哈欠,四下看了看,「那個……」
他眨眨眼,想起來好像沒給小獸取名字,頓時有些尷尬。
「嗯?」唐婉晴疑惑眨眨眼。
「毛球呢?」他胡謅了個應急。
「毛球?」唐婉晴呆了一下,「哦,你說那隻小獸?不知道,三天前就沒回來。」
寧君惜皺皺眉,心道那小傢伙也跑不出去,便不理會,「那個,可以給我倒杯水嗎?」
「嗯。」唐婉晴立即笑眯起一雙丹鳳眸子,連連點頭。
「我這又怎麼回事?」寧君惜看著唐婉晴拐出裡間,捏了捏拳頭,有些鬱悶。
他好歹到了煉體二品,怎麼睡了一覺,沒了。
他翻身下床,打算偷溜,卻腳下一軟,一下子跌在地上。
唐婉晴被屋裡的輕響驚了下,連忙跑進來,怔了下,「君惜哥哥,你幹什麼?」
「腿軟。」寧君惜更加鬱悶,扶著床沿坐回床上,「要不,你幫忙把老頭子叫來吧。」
唐婉晴連忙點點頭,將水杯遞給寧君惜,「先喝水。」
寧君惜接過喝了口,也不真覺得口渴,索性便放回桌子上。
唐婉晴已經跑出去叫人了。
寧君惜心情很不好,有些鬱悶吐出口氣,翻開袖口看了眼,手腕處那根雪線還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因為這個?」寧君惜看著雪線發了會兒呆,有些懷疑。
他記得,他昏倒是因為渾身忽然發冷,剛開始他以為是在瀑布下沖的太久,便打算出來的,可才走兩步,那股寒冷驟然加重,他頭腦一悶就栽在了水裡。
「啾!」手邊忽然一聲尖銳叫聲傳入腦海,寧君惜打了個寒顫,低頭一看。
「娘啊。」他怪叫一聲,直接跌下了床。
這小東西怎麼在他枕頭邊上,不該齊叔養著嗎?它不會是在這兒呆了三天吧,那多可怕。
「啾。」小怪雞又開始叫,啪嗒啪嗒就想往床下跑。
「喂,你敢!」寧君惜連忙拿個竹竿挑它,心道這竹竿真沉。
小怪雞啾啾了兩聲,偏頭看寧君惜。
寧君惜很鬱悶給小怪雞精神威懾,為什麼這些怪東西都喜歡找他,而且他怕什麼來什麼,這老天爺最近閑得無聊是吧。
「小惜!」老人噔噔噔跑上樓,怔了下,把寧君惜拉起來,往床上抱,「你身體出了點狀況,最近一段時間不要煉體,調理調理。」
「我不要上去。」寧君惜卻要跳腳了,他才不要跟小怪雞一張床。
「抱著它睡了三天,還怕啊?」老人挑挑眉,調侃。
「我寧願跟小小岳擠一張床。」寧君惜一本正經道,「齊叔呢?」
「他有事,出去兩天。」老人也不勉強,將寧君惜放在椅子上,從懷裡摸出本藍色封面的古樸書籍來,「老頭子給你翻出了本鍊氣典籍,先練著。」
「我還沒過煉體期。」寧君惜提醒,重修也沒有修得這麼快的啊。
「你現在身子太虛,前幾天跌進瀑布里,差點淹死,還想著煉體?」老人點了點寧君惜腦袋,有點吹鬍子瞪眼,「好好鍊氣,等身體養好點再補上。」
「這樣也行?」寧君惜有點驚奇。
「老頭子讓你練,你練就是,還能害你不成?」老人瞪眼道。
寧君惜皺皺眉,他覺得老頭子有點怪怪的,鐵定又瞞了他不少事,只是老頭子不想說,他也沒力氣折騰老頭子,便只能先擱置,便隨便應了聲。
他翻開典籍隨便看了兩頁,又奇怪抬頭,「寒水訣?你不是讓我五行皆習嗎,怎麼是本水系功法?」
老人本來打算走,聞言身形頓了一下,擺擺手,匆忙出了房間,「你先修習這個,契合屬性,過些日子我自有安排。」
「這麼忙,在搗鼓什麼?」少年撇撇嘴,也不多想,低頭繼續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