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上被截胡

  可是到了很晚,皇上都沒有來,容嬤嬤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在宮門前連連打轉,畢竟是宮中的老人,多少人脈還是有的,打發了個小太監去打聽皇上的動靜。

  「皇上來了嗎?」打聽消息的小太監回來了,墨痕畫蝶一同圍了上去。

  「皇上原本是要來的,但在路上被陳婕妤攔走了。」小太監害怕被趙令曦罰,回報完磕了個頭就跑了。

  「這……」容嬤嬤一時無了打算,慚愧地看著趙令曦。

  趙令曦聳了聳肩,淡笑著讓她們先下去歇息,只留畫蝶在殿中伺候。

  折騰了這會子,已無睡意,趙令曦讓畫蝶鋪紙磨墨,打算寫會兒字。

  挽袖執筆,腕間用力,飽墨落於紙上,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小姐好字。」畫蝶一邊磨墨一邊看她寫字,小聲地讚歎,她家小姐只有寫字的時候才會露出這般專註又認真的模樣,如果她生而為男,她的書法想必就能獲得更多的讚賞。

  趙令曦全神貫注地揮動手中狼毫,在字與字的橫豎撇捺之間,找到了安心的地方。

  紙上筆力深厚,鋒銳若劍,若讓旁人看了,斷不會聯想到這是一個女子之字。

  「畫蝶,入了這宮門,你要喚本宮娘娘了。」趙令曦看著自己寫的字,淡淡地道,「出嫁從夫,本宮再也不是趙家大小姐了。」

  「是,娘娘。」畫蝶懂事地應道。

  「扶本宮出去走走吧,屋裡怪悶的。」趙令曦看到窗外的月亮正好,將筆擱下,帶著畫蝶走到門外。

  一陣清風拂來,明月朗照,她望著天上嬋娟,念出了自個剛才寫在紙上的詩句,「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她自嘲般輕笑,正想讓畫蝶將宮門落鎖,準備睡覺。

  忽地門外一陣喧嘩,燈火照得如白晝,趙令曦心中咯噔一下,便聽到門外太監宣道:「皇上駕到。」

  他不是被陳婕妤截胡了嗎?果然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就好新鮮是吧。

  但趙令曦更加懷疑,皇上今晚來她這兒,多半是太后逼的。

  真不愧是她的好婆婆啊!

  皇上身上穿著玄色銷金雲紋團花錦衣,衣衫處多有褶皺,再看眉目不展,神情頗有怨氣,一見到門前的她,更是正眼都不瞧,直接跨進了殿內。

  趙令曦心裡暗罵:王八蛋,你可別把鍋扣到我頭上啊!要怪就怪你親娘去!

  皇上一屁股坐在正座上,一張臉拉得老長,好像趙令曦欠了他幾百吊錢。

  「你不給朕上茶,還要朕自個找水喝嗎?」他怨氣十足地瞅著她,這會兒倒不像個皇上,像個怨種。

  趙令曦懶得與他計較,一句不吭地端來茶水。

  殿里的宮女太監全部退到殿外,偌大的主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趙令曦覺得窒息,也沒人教過她該如何與皇上相處,只好將自己當成木頭人,聽著刻漏滴答滴答,簡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皇上看到旁側書桌上的字,好奇地走到桌前,拾起趙令曦剛才寫的字,「你寫的?」

  趙令曦點點頭。

  皇上「嘖」了一聲,「字是好字,但不像是個女兒家的字。」

  「女兒家的字該是如何的?」

  一直裝死的趙令曦忽地抬起臉,燈火映著眸仁,神情認真。

  「應如陳婕妤、賢妃那般,簪花小楷,嫻雅婉麗,清柔靈動。」皇上看著手中的筆鋒銳利,氣勢浩蕩的字跡,皺了眉,「而你的,鋒芒有餘。」

  「哎呀!」她一聲驚呼,打破夜的寧靜。

  皇上不悅地轉過頭,見到她驚恐的模樣,「怎麼了?」

  順著她的目光,皇上看到自己的身上沾染了一片的墨汁,她手中的毛筆滾落在地,「皇上恕罪,臣妾原想讓您幫臣妾修改……讓臣妾看看……該如何寫……」

  她滿臉害怕,皇上只能皺著眉擺手,示意沒關係。

  「臣妾幫您擦擦。」她慌亂地去翻找手帕,正準備幫皇上擦拭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桌腿,墨硯直接傾翻下來,雖皇上躲得快,但大片的墨汁已潑到他身上。

  「皇上饒命,臣妾不是有意的!」她立即跪倒在地,伏在地上肩膀顫抖,像一隻受驚的小鳥。

  皇上頓時陰雲滿面,想要揮袖而去,但又想到太后的念叨,硬生生按下心中的煩躁,揉著額角,道,「無事,替朕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吧。」

  趙令曦怯弱地靠近過來,將他的外衣脫了下來,但她用的墨是徽州瓊玉墨,墨汁濃重,一會兒便透過外衣滲入中衣,皇上頂著一張黑臉任由趙令曦將他剝了個乾淨。

  「皇上請稍等,臣妾去拿乾淨的衣服……」

  她抱著衣服退出房間,待關上門后,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趁著殿前的明月,像極了一隻得逞的小狐狸。

  哼,竟敢嘲笑她的字!還想妄圖打擊她?

  簪花小楷固然溫婉嫻雅,但世間並非只有簪花小楷,她不會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改變自己。

  赤著上身的皇上在殿中等了又等,遲遲未見她歸來,皺著眉頭喚道,「人呢?趙昭儀?」

  「來了來了。」門外一陣小跑,趙令曦匆忙打開門,見到皇上赤裸的上身,愣了一愣,飛快低下頭。

  剛才只顧著扒拉他的衣服,都未敢細看,現在乍眼一瞧,嘖,還怪白的,就是有點瘦……這般弱不禁風,想她崇慶侯府滿門英勇,個個都是七尺威猛男兒,就連最小的弟弟也是如小豹子般,健碩挺拔。

  若他不是皇上,這樣的身板她能當場來一個過肩摔,讓他見見什麼才是侯門嫡女,趙令曦不由咂舌。

  皇上又皺了眉,他好像從她匆匆垂落的眼神看出了一絲……嫌棄?

  「衣服呢?」皇上臉色一沉。

  趙令曦低著頭將懷裡的衣服遞了上去,十分乖巧聽話。

  皇上展開那件衣服,卻是一件女子的外衣。

  他驚愕地看向趙令曦,正想詰問,卻被她哭著搶先一步,「皇上……臣妾初初入宮,宮中並無男子衣裳,又怕您著涼受了風寒,所以才將自己的衣服拿來先給您穿著,臣妾已經吩咐太監回未央宮去取您的衣裳了!」

  她說得確實毫無問題,若此刻她拿出一件男子衣服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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