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相思如海,情慾似網
相思如海,起無數瀾波,情慾似網,網住紅塵,網住我心。
話說諸葛子瑜狠起心腸,打馬而去,香秀回到府中把當時情景說給梁艷泓。梁艷泓聽罷,有點失望,有點婉惜,不管怎樣,諸葛子瑜並沒有把錦帕送回來,梁艷泓心裡還是充滿了期待。想起諸葛子瑜的模樣,尤其是後花園中,兩個人詩詞唱和,品鑒共賞,心裡一陣陣發熱。幾多憂鬱,幾多懷想,心潮起伏,梁艷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恨不能馬上見到他,馬上和他說個清楚。知音難覓,佳偶難得,心裡感覺,實實不能和他失之交臂。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始終沒有諸葛子瑜的消息,梁艷泓卻飽受著情慾相思的折磨。
諸葛子瑜這些年流落江湖,不去想功名利祿,感情也全給了逝去的愛人。他離家多年,未在父母跟前盡孝,眼下相見在即,心裡慚愧,又甚是惶恐不安。他把馬打得更急,強迫自己放下樑艷泓之事,心裡默念家中父母雙親平安無恙。他歸心似箭,馬亦快捷,汴梁到洛陽距離也不是很遠,第二日午後,他便到了洛陽。熟悉的街道,許多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依稀還是往日的模樣。
諸葛子瑜想著年邁的父母,想著對自己非常好的大姐,就要到家門口了,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心裡不由得一陣陣忐忑。到了家門口,他縱身跳下馬來,只見大門掛著鎖,鎖上滿是灰塵,好像好久沒有開啟過了。他滿以為一到家,就可以進得家門,撲向父母,和父母相擁說笑,沒想到卻是這個樣子。諸葛子瑜在門口愣了一會兒,牽著馬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抬頭看見了鄰家阿嬸正走出門來。
「阿嬸。」諸葛子瑜喊了一聲,那阿嬸揉了揉眼,走上前細看,「你是。。。。。。」她還是沒有認出來。「阿嬸,我是小瑜子啊!」他這樣一說,那阿嬸便也認了出來。「小瑜子,你可回來了,」「嗯,阿嬸,我回來了。阿嬸,我爹娘呢?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他們是去我姐家了嗎?」諸葛子瑜見阿嬸認出了自己,一高興忍不住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完問題,諸葛子瑜眼巴巴地瞅著阿嬸,等待著她回答。
「你爹娘。。。。。。」阿嬸欲言又止,「哎」,阿嬸停頓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長嘆。這阿嬸和諸葛子瑜一家素來交好,從小看著諸葛子瑜他們長大,對他們一直很好。她拉住諸葛子瑜的手,已經涕淚交流。「小瑜子啊!你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哎!」阿嬸的語氣略微帶著點責備之意,又是一聲長嘆,幽幽地說道,「也是你爹娘沒有福氣,畢竟沒有等到你回來。」聽到這裡,諸葛子瑜心裡大震,「我爹娘怎麼了,阿嬸?我爹娘呢?」「你爹娘,一個月之前雙雙去了,哎,一對苦命人。」
宛如晴天霹靂爆響,諸葛子瑜悔恨交加,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他獃獃地站著,感覺天旋地轉,他努力不讓自己倒下,木然地站著。「小瑜子,你回來了就好,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阿嬸看到他傷痛欲絕的樣子,心裡大為不忍,馬上安慰他。「阿嬸,我爹娘的墓地在哪?」諸葛子瑜下意識地問道。「你爹娘怕你回來了找不到他們,囑咐死後把他們埋在後園了,他們要永遠守著家,等著你回來。」「爹!娘!」諸葛子瑜大聲地喊道,「我要見爹娘!」諸葛子瑜猛地向門口撞去。「小瑜子。」阿嬸見勢頭不對,喊了一聲。「啪」地一聲響,諸葛子瑜已經把門撞開,他跌跌撞撞地向後園飛奔而去,全然不知手臂手肘已經受傷。
諸葛子瑜衝到了後園,一座新墳出現在了眼前。他雙膝一曲跪了下去,已經淚流滿面。「爹!娘!不孝兒子回來了。」他以頭戕地,碰得「砰砰」直響,哭幾聲爹,又喊幾聲娘,一會兒捶胸,一會兒以拳杵地。諸葛子瑜額頭鮮血涔涔滲出,雙手也滿是鮮血。「爹!娘!」諸葛子瑜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等他迷迷糊糊地醒來,諸葛子瑜吃力地睜開眼睛,他聽到了幾聲關切的呼喊。「子瑜」、「諸葛公子」、「小瑜子」,一聲聲的呼喊,一雙雙關切的眼睛注視著他。諸葛子瑜想直起身來,可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他側過頭去,看那呼喊他的人。一個是姐姐,姐姐也不年輕了,臉上滿是愁容。一個是阿嬸,另外兩個,卻是兩位少年公子。「諸葛公子。」一聲溫柔的呼喚,諸葛子瑜瞬即認出了她們。一剎那間,諸葛子瑜柔腸百轉,一陣激動,他又昏了過去。
原來,這兩個公子模樣裝扮的人,正是梁艷泓和侍女香秀。自諸葛子瑜走後,梁艷泓時時想起園中相會的情景,念著那一方錦帕,心裡再也放不下,對諸葛子瑜的這份感情。心裡想的是他,嘴裡念叨的是他,夢裡浮現的還是他。偏偏,諸葛子瑜一去再無音訊,這般相思卻是難嘗。
看著小姐日漸消瘦,看著她這樣痛苦,香秀亦是替她傷心掉淚。終於,香秀忍不住對梁艷泓說道,「小姐,何必這樣苦著自己,既然他不來,咱們為什麼不去?」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梁艷泓本來就不同於一般官宦子女,更有別於世俗女子。香秀這樣一說,她馬上就行動,於是便效仿梁山伯與祝英台故事,學那英台女扮男裝,不辭勞苦,向洛陽而來。幸好一路無事,功夫不負有心人,幾經周折,竟讓他們尋得了諸葛子瑜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