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戾氣

  “野種嗎？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季巧兒是你的女兒，你嫁來不足十月就早產，可生出來的孩子卻也是足斤足兩，李嬸子，不知巧兒的親爹是誰，若是巧兒知道了，是不是還會認你這個娘，若是讓季三叔知道，李嬸子的娘家，怕是也回不去了。”


  林清遠的聲音不大，季思淼聽不到，但李嬸子卻聽得清清楚楚，額頭上早就已經滲滿了細密的汗珠，就連後背也是濕了一大片，這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是怎麽知道的，明明都做的幹幹淨淨了。


  不對，那個時候他才四歲，怎麽會知道，除非是有人告訴他，難道，是那個老家夥！

  李嬸子的反應被季思淼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奇怪，但很明顯是林清遠占了上風，“那個，林，林…”


  季思淼糾結了，到底要叫他什麽，叫林清遠？太生分，畢竟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了，但是叫相公的話，實在是叫不出口啊！


  黃色的樹林裏分出兩條路，季思淼哪條都沒選，自己踩了一條出來。


  季思淼咬咬唇，豁出去了，“二郎，怎麽了？”


  聽到季思淼叫自己二郎，林清遠先是愣了愣，又恢複了正常，隻是嘴唇一直保持著上揚的弧度。


  季思淼則是一臉的扭捏，果然還是習慣不了啊！


  林清遠握住季思淼的手，“沒事了，我們去找娘吧！”


  季思淼乖乖點頭，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做這麽寵物化的動作啊！不過季思淼卻難得的覺得很安心，其實，如果是夫君，這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等等，腦洞開大了，現在阿娘她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林清遠握著自己手裏那隻始終冰冷的手，莫名的，想握的久一點，再久一點，至少，也要等到這隻手不再冰冷的那一天。


  李嬸子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心裏憋著一口怒氣，憤憤的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從林家到季家老宅的這段路上，兩人的感受差了簡直不是一星半點兒。


  季思淼：這路怎麽這麽長，感覺走了一個世紀啊！

  林清遠眉頭微蹙：這路以前明明要走很久，現在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看到季家老宅後，季思淼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雖然在林清遠眼裏和他走過去差不了多少，甚至可能還要慢些。


  季思淼衝到老宅最破的一間屋子裏，那扇搖搖欲墜的破門已經徹底地毀了，殘肢倚在同樣破敗的牆上，生出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涼感。


  寧氏的眼睛紅腫，明顯是哭了很久，兩個小的倚在寧氏的懷裏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眉頭緊蹙，顯然是睡的極不安穩的。


  寧氏看到季思淼後眼裏的淚水洶湧的更加厲害了，怕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孩子而小聲地哽咽著，淚水洶湧的太厲害，甚至還滴到了思若的臉上，皺起的眉頭微微舒緩，然後又皺的更緊，掛著淚水的睫毛顫了幾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季思若再怎麽說都是孩子，本能的想找一個溫暖的懷抱，現在，季思淼就是那個能給季思若溫暖的人。


  季思若翻下土炕，跌跌撞撞的朝季思淼跑去，嘴裏含著阿姐，語氣裏透滿了委屈，這一喊，才五歲的季思康也醒了過來，不過他對季思淼的依賴並不是太濃烈，隻是嘴裏不住的喊著阿姐，緊緊地依偎著寧氏。


  看到季思若身上大大小小的瘀傷，季思淼的眼神變得愈來愈深沉，愈來愈冷厲，仿佛從地獄走出的修羅一般。


  別人看不出來，但林清遠和寧氏看得清清楚楚，寧氏知道，大姐兒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林清遠也緊緊地盯著季思淼，戾氣，很重的戾氣，這種戾氣會讓人喪失心智，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樣。


  如果現在給她一把刀，哪怕是一把殺豬刀，張氏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不過季大菇涼哪兒有那麽複雜，隻是單純的想報仇而已，短暫的失控後在最短的時間裏恢複了理智。


  這戾氣也都是被老爸訓出來的，想要戰勝別人，首先就要在氣勢上取勝。


  這句話來自老爸中二時期的一段至理名言，其實是被人認追著打後開發出來的新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