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最後的告白
一連又過去了兩天，尹喬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素素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怎麽都不回也不接聽。
素素躺在床上，將最後一條短信發出去之後，她想，如果這次再沒消息，莫逸塵就要聯係警方找人了。
會不會是躲在了哪裏？
誒……如果當初，她能夠阻止尹喬做這樣的事就好了！
現在鬧到這一地步，素素心裏很不好受。
如果當初言鎮成逼他離開的時候，她能早一點知道，她選擇理解尹喬，或者再多等幾天，至少等他解釋……是不是尹喬就不會這麽痛恨所有人？
“叮——”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素素看到了一封短信，是尹喬發來的：“我在學校等你。”
現在麽？素素看了看時鍾，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旁邊莫逸塵的房間沒有絲毫動靜，可能還在工作吧？
素素悄悄起身穿上衣服，然後走出房間，趴在莫逸塵房門上聽了一會兒，裏麵似乎有簽字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響聲。
他一般晚上吃過飯就不會再從房間裏出來了，就算要去洗漱間的話，莫逸塵房間裏其實就有。所以……素素踮著腳尖像是做賊一樣，拿著手機提著鞋子就出門了。
素素還清楚地記得，伯爵貴族中學一向以對學生極為嚴厲的管製而聞名，一些狂傲的公子哥和驕縱的千金小姐隻要被送到這裏上學，不出兩個月，絕對什麽壞毛病也沒有了。
那時候她和尹喬的事情雖然已經被很多老師都知道了，但因為尹喬身為永遠的年級第一，而她當時在學校也還算乖巧聽話，所以他們之間的事情也被老師們勉強接受了。
素素站在學校門口，久久不見有人過來，就連一旁的門衛叔叔都不耐煩了：“姑娘，大晚上的你就別在這兒晃了。”
素素紅著臉笑了，連忙解釋：“叔叔，我也是從這個學校裏麵畢業的啊！”
“是嗎？”一聽這個，門衛叔叔來了勁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在這裏等誰啊？要不要我進去幫你叫人？”
素素搖搖頭：“我要等的人，也是從這裏畢業的。不過，他可是以全年級第一名的身份從這裏走出去的哦！”
門衛叔叔瞟過來一眼，慢悠悠地問：“小姑娘，男朋友啊？”
哪裏還是她的男朋友？
素素苦笑一下，垂下眼簾：“不是。”
這時候，素素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尹喬發來的短信：“學校西邊，連著操場的牆。”
這是……
素素衝門衛叔叔打了一聲招呼，便腳步匆忙地繞到西邊操場的方向。
這裏有一人多高的牆，裏麵就是伯爵貴族中學的操場。
那時她和尹喬喜歡在下晚自習之後，為彼此留下十分鍾的時間，他們肩並著肩在操場上漫步。歲月靜好，還是一片天真爛漫。
可是，尹喬讓她來這裏做什麽？
素素向四周看了看，還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夜晚的學校周圍略顯荒涼，又無意中想起上學時，有很多人在傳，這個學校以前是個墳場，下麵埋了很多無名屍體……
素素不禁打了個寒戰，她抬起頭來，竟然發現牆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差點驚叫出聲，素素卻聽那人小聲說：“別怕，是我。”
尹喬指了指牆頭的一條樹枝上麵懸掛著幹癟的氫氣球。
素素恍然大悟，學校的西麵確實有些偏僻，所以到了晚上也隻有牆頭上的監控器在替老師們監管學生。
但是現在，這唯一的監控器已經被隨意飄來的氫氣球給完全遮掩住了。
“素素，來，我拉著你，上來！”尹喬在上麵向素素伸出了手臂。
也不知為什麽，素素此時沒有一絲猶豫，便緊緊拉住尹喬伸出來的手，正好牆低還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墊腳，素素沒有用太大力氣就和尹喬肩並著肩坐在了牆頭。
因為坐得位置比較高，襲襲晚風吹來，將素素的發絲吹得飄起來。
她俯視著學校裏麵的一切，這裏的每一處都包含著她和尹喬的回憶，埋葬了她的青春。
也許，這就是尹喬叫她來這裏的原因。
素素轉頭看著尹喬，這時她才發現，尹喬其實一直都在看著她，眼睛裏亮晶晶的，如同星耀。
“素素，你還記得你曾在這裏許過一個願望麽？”
她認真地想了想，卻笑了：“尹喬，那些都是不懂事時候的願望。”
尹喬也笑了一下：“可是我卻一直記得。”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被一陣轟轟的煙花給映得發亮。
美麗的煙火啊，它就像是一朵朵鮮花，被火光舉得高高的，在半空中散開，花瓣支零著向四周飄散，直到毫無蹤影。
“你想有一天，我能夠在這個操場上，點燃煙花，向你求婚。”尹喬說。
毫無征兆地，素素的眼淚奪眶而出。
“3……2……1”一旁的尹喬默默地數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鑽戒。
尹喬手裏捧著裝了鑽戒的小盒子：“素素，和我一起走吧！這次我不想再把你獨自留在這裏。”
素素沒有接著，也沒有拒絕。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連煙花都已經散盡，他們還是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說話。
尹喬眼眸中的希望慢慢消耗殆盡，他低著頭，抿著嘴唇，卻依舊在行動上堅持著，求婚的姿勢。
“後天法院就要正式開庭審理了。”素素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她漫無目的地看著眼前的景物：“如果你要走，我是不會攔著的。”
尹喬身體一顫，手指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鑽戒的力量一樣，任憑這枚戒指就這樣掉了下去。
牆下是淺淺的草叢，戒指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突兀地笑了，眼睛裏閃閃的：“一切努力的最後，你還是不願意再接受我了。”
素素心裏揪疼，她怎麽也想不到，終有一天，她會和尹喬走到這一步。
“你現在明明已經知道了，我當初突然離開你完全是被逼的。可是你為什麽還是不願意回到我身邊呢？這一次，如果有你的幫忙，我尹喬是絕對不會輸給他的！”尹喬咬緊了牙關。
突然，他輕鬆地笑了：“素素，是因為他麽？你愛上了他？”
“沒有！”素素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提起莫逸塵，她就會著急著否認。
尹喬將她的情緒和臉上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良久，他心中明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出來見我？”尹喬的聲音發顫，裏麵滿含了一股子恨意：“因為可憐我？”
他用漆黑的眸子對準素素，裏麵有著令人發狂的恨：“你在可憐我？素素，你居然在可憐我？！”
素素被他激動的情緒嚇壞了，她極力否認：“尹喬，我從來都不可憐你！我來，是因為我這幾天來一直都在找你！”
“找我？”尹喬臉色慘白，他勉強咧著嘴唇笑道：“是啊，現在全城的警察都在逮捕我，是不是？”
沉默，此時素素除了不說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尹喬。
“你們在幹什麽？！給我下來！！”突然，一道手電筒刺眼的白光照了過來，是校工發現了他們。
素素被嚇了一大跳，身邊的尹喬抓住她的手：“快，跟我來！”
他們閉上眼睛往下跳，直到雙腳落在土地上，素素這才鬆了一口氣，幸好牆下是草地！
“別跑！”那校工估計是以為他們是學生，竟然跟著翻牆出來抓他們。
素素扯扯尹喬的衣袖：“快跑！他一會兒就追上來了！”
尹喬不知怎麽，他低著頭，對著腳下的草叢愣了一下，聽到了素素的聲音，這才咬咬牙，帶上素素飛快地跑遠了。
他們跑了好遠，直到身後再也聽不到有校工的追喊聲，他們才筋疲力盡的停下來。
素素累得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尹喬則身子靠著牆，一直凝視著素素，良久，他說：“真沒想到，當年的兩個好學生，現在也學會了夜闖校園翻牆爬樹。”
素素不知道尹喬在說什麽，她倒是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漸漸緩氣。
“正好，今天我終於把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尹喬抬頭望著昏黃的路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管有沒有成功，我都已經像從前想象的那樣，向你求婚，和你一起奔跑。”
他哽咽一下，喉結上下動了動：“盡管，我曾想象著與你共老。”
“可是我卻親手把你送到了別的男人手裏。”尹喬閉著雙眼，語氣雖然平淡，可手指緊緊握成拳頭。
素素站起來，她走過去，用小手將尹喬的拳頭握在手掌裏，似乎想要融化他心口的結鬱。
尹喬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一些情緒：“可是，我們到底是怎麽錯過的呢？”
“尹喬……”素素艱難地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突然，他睜開雙眼，黑色的瞳孔裏麵包含著的情緒，像是洪水一般傾瀉出來，他瘋狂地吼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言素素！我尹喬不甘心！！”
他一把抓住素素的肩膀，將她按在牆上，頭慢慢靠近：“素素，我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