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果然是個女人(一更)
蕭海在蘇瑾眼裡表演了好一會兒無聲電影,她只隱隱約約的聽見一會兒有節目,好像還和蕭衍有關,然而她豎著耳朵再去聽的時候,蕭海已經結了尾,往王位上而去。
蘇瑾覺得疑惑。
蕭衍好歹也是個王爺,讓他負責歌舞事業不是有些太過羞辱了嗎?
然而她實在沒聽清楚前因後果,而且又面對這一桌子菜肴的誘惑實在沒有腦子想那麼多,見同桌的各位已經開始謙讓著吃了,於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投喂自己的行列中。
她吃的認真,對於每一盤菜都十分負責,保證雨露均沾絕不偏心,也就沒在意那些官員愣在座位上眼睛發直。
這蘇國公真是個怪胎啊!
誰來參加這種宮宴都是隨意的吃一吃,社交啊打通關係啊這些才最重要啊,怎麼主場怎麼在她這就變成吃了呢?
蘇瑾渾然不知,還伸手邀請著大家,「怎麼不吃呢?都別客氣啊,當自己家一樣,別拘謹,吃,吃。」
官員們都尷尬的「呵呵呵呵」笑著,實在不知道是該吃還是該走以往的程序。
陸暻不涉交,但是晚上也不吃這麼油膩的,於是只坐在一旁喝茶,陳濤倒是看她吃的香,有些按捺不住的開口。
「好吃嗎?」
「當然啦!」蘇瑾眼睛一圓,「這可是國宴,你一輩子能吃幾次?」
「也是。」覺得十分有道理的陳濤立馬拿起筷子,一副「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快,哪道菜最好吃?」
「這個這個。」蘇瑾給他指,「這個雪花裡脊你先嘗嘗。」
「好吃!」陳濤嘗了一口,目光發亮。
於是,這一桌子的官員都僵住身子,看著這桌上爵位最高的兩位大人——
蘇大人目光如炬:「哇,這個豆腐好嫩」;
一會兒陳國公目光發直:「這個桂花肉絲好香啊」;
過一會兒蘇大人撇嘴嫌棄:「這個清燉雞沒燉爛」;
再過一會兒陳國公猛喝水:「這個金鉤腐竹太咸了」。
……
這些官員們看著這兩位爺的「光碟行動」,數了數他們面前堆的盤子,微微嘆了口氣。
是不是想做到國公這樣的位置,就得腦子與他人不同?
吃了許久,蘇瑾吃的累了。
她擦了擦嘴角,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打算去消消食,散散步。
陳國公不去,陸暻沒吃東西她也不好意思叫,便自己悄悄地離了席。
宮中侍衛很多,道路複雜,她也不敢亂走,生怕走遠了回不來或者走錯了地方被人當作刺客被人捉了去,就只在周圍轉了轉,轉了幾圈覺得食消的差不多了,準備回席之時,就看見了凌七急匆匆地從不遠處邁步而來。
「嗝——凌七,這麼著急去哪裡呀?」蘇瑾打了個嗝,沖凌七打招呼。
「吃飯了沒有?今天的伙食很好呀。」
「見過國公爺。」凌七此刻神色似乎有些緊張,聽見蘇瑾叫他,只得立住步子,伸手向她行禮。
他胳膊這一抬,眼尖的蘇瑾就看見他胳膊上掛著一件女人的衣服。
蘇瑾一驚。
「凌七你……你拿的是什麼?」
凌七立馬將衣服藏至身後,卻又發現這個動作已經做的太晚了,皺皺眉,又拿了出來。
「你拿女孩子的衣服做什麼?」
蘇瑾覺得自己此刻吃到瓜了,十分八卦的打量著凌七,眉眼彎彎。
「喂,你是把七仙女的衣服偷了嗎?怎麼,打算和哪位仙女比翼雙飛嗎?」
「大人莫要取笑小人。」凌七趕緊解釋,「此事並非像大人所想,小人不敢有這般越界之禮。」
蘇瑾也是開個玩笑,自知他不會這般,見凌七這般緊張,也不再繼續了,只是笑著道,「開玩笑的,怎麼這麼緊張。」
凌七咬咬唇。
他該怎麼說,殿下負責的那些蒼元國舞女,居然失蹤了一個。
那女人本該在屋裡等待排練,然而半天不見她出來,其他舞女等不住了,進去找她,卻震驚的發現屋裡只留下舞服,人卻不見了。
他帶著人在周圍找了許久,都沒發現那女人的一點蹤跡,彷彿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凌七腦海里很清楚。
這件事只怕是陛下故意為之,目的就為了讓主子受罰,他怎能不急?
看著凌七的眼神,再看看那十分暴露的舞服,聯想到剛剛聽得蕭海的不是很清晰的話,蘇瑾大概明白了。
「莫不是,蕭衍負責的舞女出了問題?」她擰了眉,看著那衣服,「她失蹤了?」
凌七此刻沒有去計較蘇瑾直接喚了自家主子名字,反而被蘇瑾這般聰明的推理震驚了片刻,本想推脫,卻想起自家主子與蘇瑾的關係,不知怎的,就覺得不該瞞著她,咬咬牙,凌七開口。
「回大人,這件事的確如您所想,倘若陛下知道了,只怕……」
「還有多久?」蘇瑾突然開口。
「什麼?」凌七愣了愣,反映過來蘇瑾問的是距離上場還有多久便立馬開口,「還有不到半個時辰。」
「來得及。」手上一空,凌七怔怔的看著蘇瑾將那衣服攬在自己懷裡,指著不遠處的一間小屋子開口,「我去跳,你去告訴蕭衍,這次就算我還他個人情。」
「大人!」凌七大驚,「事關重大,您這般行為是將自己牽扯進來,您不怕陛下連著責怪您?」
「怕啊!」蘇瑾已經邁步往那裡走了,「但是他也被我牽連多次了,被牽連一次算什麼。」
凌七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十分感激的向著蘇瑾一躬身,「大人此舉,凌七此生沒齒難忘!」
「別整這些虛的,」蘇瑾遠遠的沖他揮揮手,「一會兒回來找我,帶小爺去學舞,小爺我要在眾人面前展示一下我優美的舞姿。」
凌七趕緊應下,去稟報蕭衍。
他向那筵席中的蕭衍而去,蘇瑾向那黑漆漆的小屋子而去。
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突然冒出個人來,眯著眼看了看凌七,又瞧了瞧遠去的蘇瑾,猶豫片刻,邁步跟著蘇瑾而去。
蘇瑾已經走到那屋前,先側耳聽了聽,沒有聽見聲音,又探頭看了看,發現門沒鎖,便推門邁了進去。
屋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借著月光可以看見幾個小凳子放在屋裡,還有一盤小食放在地下。
大抵是在這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們臨時休息的地方。
她閃身進去,立馬關上了門。
確定無人之後,她立馬開始脫衣服。
抓緊時間,在這裡多耽誤一刻鐘,一會兒學舞的時間就斷一刻鐘。
更何況,這裡並不安全,她必須趕緊換完衣服出去。
她不知道,身後緊閉的門突然開了條縫。
那縫不大,很細,就是蘇瑾面對著那門,也不一定能發現。
她換衣服很專心,而那縫裡,突然有人影一閃,有雙眼睛慢慢湊過來,看向那屋裡正脫衣服的蘇瑾。
蘇瑾渾然不覺,自顧自脫了外衣,再去脫裡衣,肌膚剛接觸到空氣的那一瞬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已經夏季了,這夜晚還是很冷的。
她褪下衣服,露出粉白色的訶子,轉身,去夠那裙子。
她面對著那縫隙,此刻月光明亮,將她裸露的上半身照的清楚。
那目光對著她,從那精緻的臉滑向細長的脖頸,最後落在那訶子之上,突然一震。
那目光里,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然後立馬避嫌的垂下眼,冷靜了許久,慢慢的悄無聲息地又將門合上。
他邁步,立在廊下,沉寂的晚風聽見了他的絮語。
那聲音,如夢似幻,低沉沙啞。
他說——
「果然……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