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手捏死一個惹事精(一
「確定啊!有啥不確定的?」
蘇瑾伸著手搭在眉沿上擋著有些刺眼的陽光,「你不覺得這裡地理位置很好嗎?」
好是很好。
然而,這鋪子,也實在太破舊了吧?
那門扉像是十幾年都沒人開過了,都結著蜘蛛網,而且整個門頭看起來又灰又土,實在是不好看。
「爺,這個鋪子,又舊又小,您能拿它做什麼呀?」
「做生意,不在乎店面的大小。」蘇瑾背著手,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只是我們走上福布斯排行榜的第一步,夢開始的地方,以後會有更大的店面。」
「扶不死?」桃紅實在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吉利,「爺,咱們還是別去這個榜了,聽著怪嚇人的……而且,就是這樣的一個店,咱們的銀子也盤不起它啊……」
「瞧你,」拍拍桃紅的肩,蘇瑾又開口,「我們不是把銀子都存在蕭楠浩那個活動銀行里了嗎?這些小事,讓他來代勞就好了。」
眉眼一沉,蘇瑾低下頭看著桃紅。
「不過,有關我要租這個店鋪的事兒,你可一個字都不能透漏出去。」
「奴婢知道了……可是……」桃紅疑惑的開口,「三殿下不從我們這裡要銀子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給我們銀子?」
「你又不懂了吧?你的小爺我餓了,走,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蘇瑾笑嘻嘻的回頭,拉著桃紅就準備往旁邊的飯店躥,「快來,這家人最多,估計很好吃!」
「爺,這是泰和茂!很貴的……」
「你的爺馬上就暴富了還差那幾個臭錢?」
蘇瑾沉浸在自己一下就富起來的夢裡,滿眼都是進賬了的,白花花的銀子,連走樓梯都走出了登基的感覺。
飄乎的很。
然而飄著飄著,蘇瑾就飄不動了,立刻拉著桃紅往下跑,「掉頭,快給我掉頭!」
樓梯間窄,身後還有別的客人,桃紅一時間也轉不過來,在原地團團亂轉,蘇瑾沒奈何,只得重新邁步上來,對著那冷眼看她笑話的帥哥打招呼。
「幸會,幸會。」
蕭衍平靜的轉著自己手裡的酒杯,也不搭話。倒是他對面坐的,正看向窗外的白衣少年突然回過頭來,看見蘇瑾,對著她一笑。
「原是蘇國公,幸會,幸會!今日到巧,不如一起坐下來聊聊?」
蘇瑾目光頓時一亮。
嗯?這人,怎麼這麼好看!
不同於蕭衍的冷冽剛正,蕭澤的少年氣息,這白衣男子給人的感覺便是慵懶而魅惑。
他的一雙眉色彷彿是水墨畫里的悠悠遠山,被淡墨勾勒出來,清新卻又讓人不覺得女氣,眉下鼻樑高挺,於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中間落下來,一點朱唇紅潤,此刻正向著蘇瑾,微微一挑。
那般姿態,可妒風笑月,長殢東君。
他這一挑唇,蘇瑾立刻吸了一口氣。
這人生圓滿了啊,哪怕是在現代也不一定能看見這麼帥的人啊!
見蘇瑾傻愣愣的不說話,身後的桃紅立馬拽拽她的袖子,「爺,左相大人和您說話呢。」
「啊,好,聊,聊,當然要聊。」蘇瑾這才反映過來,立馬笑眯眯的就要坐下。
蘇瑾是沒想那麼多的,只是覺得蕭衍離她最近,於是就下意識的朝他身邊那個空著的位置走過去,準備坐下。
專註於看美人的蘇瑾並沒有意識到她身邊的蕭衍眉頭一皺。
就在她將坐而未坐下來之時,領口卻突然一緊,背後突然一涼,彷彿有風直直地灌進去,吹得蘇瑾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什麼情況?這領子怎麼突然勒得她不能呼吸了?
她艱難的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伸著手將她領子高高提起的男人。
「你坐那邊去!」
蘇瑾頓時覺得自己成了蕭衍手裡被提起耳朵的兔子,十分不滿的掙紮起來,「晉王殿下,您此舉可不妥,可不妥!」
蕭衍懶得理她,順手就把這個張牙舞爪的人丟了出去。
「噔噔噔」的退了幾步,在桃紅的扶持下,蘇瑾才勉強站住。
抬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蘇瑾暗罵他小肚雞腸。
然而,罵是罵了,蘇瑾自己心裡也清楚,終歸是她蘇瑾有錯在先,對不住蕭衍,於是也就悄悄的坐在了陸暻那邊。
從問過蘇瑾后,陸暻便一直都再未開口,只是盯著蕭衍與她二人的過招,此刻見蘇瑾乖乖的坐在他身邊,也沒有說什麼,只順手為她遞來一隻乾淨的杯子。
「蘇國公要不要喝一些?」
這聲音,多動聽!
蘇瑾還沒喝就醉了,立刻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
「喝,喝,喝。」
見蘇瑾這樣熱情,陸暻眼底笑意更甚,伸手便為她倒了一杯。
那酒色清亮,在碧綠色的玉杯里緩緩搖蕩,恍若山泉一泓,倒映出蘇瑾那因為笑的太開心而生生起皺的臉。
「這是桂花釀,也不知道蘇公能否喝的慣。」
「喝的慣喝的慣。」蘇瑾笑著拿起酒杯,湊到自己鼻子跟前嗅了嗅。
「啊,酒香清冽。」
說話間店小二已經捧了菜肴上來,擺了滿桌子。
蘇瑾目光一亮。
哇,這些菜比得上滿漢全席了吧?
「三位客官,您的菜齊啦,請慢用!」
那店小二笑嘻嘻的向三人鞠了個躬,又將那白色的毛巾搭在肩上,趕著去服務下一桌了。
「二位請!」陸暻示意幾人動筷子。
「承讓了,承讓了,這多不好意思。」
蕭衍冷冷的看著說著不好意思的蘇瑾非常好意思的,毫不猶豫的舉起筷子夾了西湖醋魚,目光炯炯。
這個蘇瑾,臉皮真的厚。
陸暻卻未說話,見蘇瑾將那魚肉送進口中,神色有些複雜,立刻挑了眉。
「怎麼?蘇公吃不慣?」
「沒有。」蘇瑾笑笑,「只是覺得今天這魚,似乎有些奇異。」
「哦?」拿起筷子揀一筷子,陸暻嚼嚼,點點頭,「確實如此,像是醋放多了一勺。」
「哈哈,你還懂這些?」蘇瑾隨口調侃一句,「難道你還會做飯不成?」
陸暻向她一笑,「談不上,只是略微了解一點罷了。」
咦,這個年代居然這樣的富家子弟還能分清油鹽醬醋?
蘇瑾來了興趣,拉著陸暻開始談天說地,說著說著,她發現自己開始跟不上陸暻了。
面前這個白衣少年看似慵懶,好像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然而竟學識淵博,談及琴棋書畫天文地理,講到大魏當朝所有的官員履歷長相八卦,他竟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就連女兒家的刺繡他也能說出些門道。
除了武功。
「懷瑾是文臣,不會那些。」陸暻搖搖頭,指指對面始終一言不發的男子,「蘇公倘若說武功,那麼長安則是最有資格發言的,他的武功可是咱們大魏數一數二的。」
懷瑾?懷瑾是誰?
長安?長安又是誰?
順著那手指看過去,蘇瑾看見對面的男子,才反應過來長安、懷瑾大抵是這兩人的字。
蘇瑾也能理解,畢竟蕭衍地位高貴,不易在公共場所直呼其身份,以免造成不必要麻煩。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感嘆這兩人的小字實在是好聽,便看見對面的男人突然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一般一般,也就能一手捏死一個惹事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