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逆境掙扎
自神啟時代開始，南溟界便不斷的從神聖者身上汲取著養分。
而神聖者就好像是取之不盡的寶藏，憑藉凡人的智慧，花了三千年時間也只是取走了滄海一粟！
僅憑這一粟，南溟界也成長為了這片星域的霸主，佔據了數十個誕出了生命的世界，以及大量沒有生命活動且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凋敝世界。
所有源自神聖者的智慧與技術，歸根結底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基於靈能發展各種外物儀器，最終擁有通天徹地的無上偉力，一條是研究靈能與精神力量、魂魄的奧秘，最終能令所有人以類似數據、精神體或者說是魂魄的形態，長生不死！
這兩條道路並非孤立的存在，而是相互依存，彼此間有著極為緊密的聯繫。
有朝一日，若南溟界能發展成終極文明，便可以像神聖者那般拋棄原本的肉身，打造屬於南溟界的「文明載體」，億萬萬生命只依託一方鐵塊存在，便可遨遊宇宙而亘古不滅。
目前，南溟界的研究已初見成效，個人靈腦、往人大腦灌輸知識的技術以及各種靈能儀器等等，都是這些研究成果的體現。
所有的靈能儀器，都需要靠精神力量來驅動。
一方面，這些儀器的動力源泉，來自於遊離在天地間的神秘力量，南溟界靈能學家稱之為靈能粒子、靈能，只有通過人的精神力才能夠驅使駕馭。
另一方面，只要是靈能儀器，無論是如飛梭、宇宙寶船、大型灌靈設備，還是較為基礎的靈能銃、個人靈腦，內部留有的核心靈紋，都需要靈紋學者倚靠自身腦波信號或者說是精神力來進行編寫。
南溟界所有高等學府中，排名前二十的熱門專業中，就有三個與編寫靈紋相關。
像沈小白、楊瑤這樣的天才學子，很多都會報考靈紋類專業，自高等學府畢業后能夠獲得一份不錯的工作，賺取不菲的財富。
更重要的是，如果在這條道路上繼續深造下去，有很大的機會為宇宙寶船、大型靈能武器等編寫靈紋，亦或是能夠進一步堪破靈能的奧秘，從而獲得極高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天道殿高層都會禮遇有加。
璇璣學府是一座中等學府，靈能教育中只有相對基礎的靈紋知識。
不過，因為存在著大型灌靈設備，對天賦異稟的學生而言，學習成本極低，故而只要不耽誤中等教育既定的學業，璇璣學府也不反對此類學生自行接收、學習更高階的靈紋知識。
沈小白從居養院出來，進入初等學府之後，便跟其他學子一樣擁有了個人靈腦。
個人靈腦雖然是較為基礎的靈能儀器，但也蘊含著極為高深的靈族技術及靈紋方面的成就，讓沈小白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出於強烈的求知慾，他從初等學府接受靈能教育開始，就時常學習有關靈能及靈紋方面知識，不過由於彼時年紀尚小，大腦尚未發育完全，無法使用灌靈設備，因此那時候只能用最傳統的學習方式，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用腦子去記！
但進入中等學府之後，就可以使用灌靈設備了，學習效率幾乎是之前的百倍，而沈小白在完成中等教育既定學業的同時，也接受、學習了大量有關靈紋的知識。
只不過，他能夠藉助到的靈能儀器，只有個人靈腦而已。
這兩年來，沈小白用壞了好幾台個人靈腦，好在他每次考核成績都排在前二，璇璣學府發下的生活費只比楊瑤少上一些，修理和購買個人靈腦的費用倒也負擔得起。
基於這一前提，他才有信心從信息層面突破非法機構的構築的重重壁壘，向外界發送求救信號！
沈小白之前「癲癇發作」，實際上是通過腦波信號，或者說是精神力，反向入侵到了實驗儀器中進
行了靈紋的編寫，並留下了一段異常靈紋……
如果只是單向的灌靈設備，他想做到這一步很難，起碼需要個人靈腦的配合。
但實驗室內的研究人員在他腦袋上貼上了針孔薄片，用來收集他身體和大腦的各種反饋信息，這就給了他可乘之機。
如果是最頂尖的靈紋學者，甚至能在這過程中，通過篡改留在儀器內的靈紋，強行改變實驗儀器的性質，令其轉變為一台台靈能武器，輕而易舉的制伏研究人員，之後可進一步奪取這座非法機構的掌控權，從而完成絕地反殺！
只不過，沈小白尚未觸及這個層次，甚至連靈紋學者都算不上。
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通過自身的腦波信號，在實驗過程中編寫儀器的靈紋，留下一段隱藏較深的異常數據。
之後，這段異常數據會像病毒一樣，去感染研究人員的個人靈腦，感染機構與幕後勢力聯繫的通訊儀器，最終破壞掉它向外界傳遞訊息時的安全通路。
讓沈小白頗為慶幸的是，這座非法機構內並不存在靈紋學者……這種掌握著核心靈族技術的人員，是製造靈能儀器、武器必不可少的存在，估計連整個赤月界都沒多少，自然不可能送來南溟界冒險。
至於其他研究人員，沈小白感覺他們的水平也比較一般，大概是勉強能從中等學府畢業的程度。
估計，最核心的研究人員都在赤月界，這座實驗室的研究人員最大的作用便是根據赤月界的指示進行各種實驗，以及收集、處理和傳送實驗數據！
仔細一想，此類情況屬實無比正常。
赤月界的靈族技術遠不如南溟界，各種頂尖人才都是最為寶貴的財富，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涉險進入南溟界。
雖然這座非法機構內，並沒有靈紋學者，但是為了防止各種意外，這裡所有的儀器設備都提前做好了各種防禦措施，特別是收集實驗對象大腦反饋信息的實驗儀器，最初製造時，靈紋學者便在其中留下了防禦類型的靈紋，防止實驗對象以強大的精神力反向入侵。
沈小白拼盡了全力，甚至差一點都腦死亡了，都沒有觸及實驗儀器的核心靈紋。
要攻陷這台儀器，完成進一步入侵、感染實驗人員個人靈腦的目的，就像是要打一場攻城戰，需要小心翼翼的逐步試探，找出城防的各種漏洞，之後才能突破一重重防禦，徹底攻下這座城池。
他留下的異常數據，猶如在城外刺探情報的先鋒，只是試探防禦靈紋的手段，等到觸及防禦靈紋后這段異常數據便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等到下一次在他身上進行實驗的時候，沈小白便能通過異常數據的變化，摸清楚實驗儀器防禦靈紋的具體情況，從而針對這一防禦手段繼續編寫靈紋，留下全新的異常數據！
數日後，看管人員見沈小白已恢復了過來，再度將他帶往了實驗區。
跟往常一樣，沈小白被死死的綁在了實驗椅上，光溜溜的腦袋上貼滿了薄片，有細針刺破頭皮扎入了血肉，雖然未曾突破堅硬的頭骨，但能夠比緊貼皮膚收集到更加精準、詳細的信息反饋。
這一次，研究人員往他大腦中灌輸的，是一段段意義不明的繁雜信息，令他「看到」了各種光怪陸離的信息，「聽到」了嘈雜刺耳的動靜，這讓他腦袋猶如針扎火燒般疼痛難耐。
他感覺自己對南溟界的感情正在不斷淡漠下去，而之前「看到」南溟界大軍屠戮異界人的場景時，對異界之人的同情和憐憫，則在不斷加強，甚至逐漸開始痛恨南溟界……
察覺到這一點，沈小白變得無比驚恐。
這似乎是南溟界最機密的核心技術，用來改變異界土著思想的強大手段，如今卻被赤月界得到了，用來對付他
這位南溟人！
顯然，這個非法機構已經從他身上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情報，已經失去了最大價值，正準備「廢物利用」，將他改造成對南溟界充滿恨意的「戰士」，之後要麼是放他離開，成為女干細潛伏下來為赤月界打聽收集各種情報，要麼向他灌輸各種使用靈能武器的知識，之後為赤月界而戰。
沈小白凝心聚神，一邊抗拒著繁雜信息的灌輸，一邊找尋著前幾日留下來的異常數據。
終於，他接收到了那段異常數據，此時已然發生了改變，快速分析后，他發現情況比他預想中要樂觀一些，實驗儀器中的防禦靈紋並不是最新的，而是十多年前的手段，想來這台儀器也是十多年前製造的，而且一直沒有靈紋學者為其更新防禦靈紋！
片刻后，沈小白再一次「癲癇發作」……
他針對實驗儀器的防禦手段重新編寫了靈紋，留下了全新的異常數據，而由於過度使用大腦，釋放出強烈的腦波信號，所以才會出現類似癲癇般的病症！
研究人員再次停下了實驗，給他注射藥劑之後，讓看管人員將他送回了牢房。
不過，沈小白從研究人員的神情中看得出來，他們的耐心已所剩無幾，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之後的數次實驗，沈小白都會癲癇發作。
雖然實驗儀器、靈腦以及通訊設備中的防禦靈紋，乃是靈紋學者所留，但沒有時時更新，使得這些防禦靈紋無比死板，而沈小白相關方面的造詣雖然不如真正靈紋學者，但他卻是活的，能夠無比靈活的臨機應變。
在研究人員越來越冷漠的神情中，他不斷更新的異常數據順利突破了重重防禦，一步步入侵、感染了研究人員的個人靈腦和通訊設備。
最終，沈小白、楊瑤和林瑞雪等三人被關押四個月後，非法機構與外界通訊的儀器設備，在感染性靈紋及異常數據的干擾下，於安全通路之外發送了一段求援信號，之後被監察整座南溟界的天星所捕獲！
……
這一日，沈小白還在睡夢之中，陡然被牢房外刺耳的警報聲驚醒。
強烈的激動和喜悅湧上了他的心頭，大概率是他費盡心思向外界發送的求救信號被天星捕獲到了，而神捕司等南溟界執法機構尋藤摸瓜找到了這座非法機構！
可沈小白還沒高興多久，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般，從頭涼到了腳。
刺耳的警報聲中，還伴隨著陣陣開門聲，靈能武器的開火聲，以及少年人撕心裂肺的慘叫……機構內人員顯然啟動了銷毀程序，不僅要銷毀這些年來的實驗數據，還要銷毀所有綁架來的實驗對象。
不過很快，劇烈的爆炸聲傳來，牢房外似乎變得愈發混亂，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動靜。
沈小白不敢耽擱，用鐵床架充當槓桿，忍著腳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強行扭曲並鬆動了腳銬，擺脫腳銬鉗制后，他瘸著腳走到便盆旁，將衣服脫下用水打濕后，擰成了一團當做武器。
牢房內鐵床、桌椅、便盆等物件，都是鋼鐵材質的而且全部焊死在原地，他想拆一根桌腿防身都做不到。
衣服打濕擰成團后，雖然殺傷力差了點，但只要能打中眼睛、太陽穴、下身等關鍵要害，還是能夠把人打傷甚至直接打死的。
隨即，他走到了房門旁，貼著牆站好，豎起耳朵專心的聽著外部的動靜，倘若有看管人員進來「銷毀」他這個實驗對象，便能用手中的濕衣服砸他個措手不及！
外面異常的混亂吵鬧，不過沈小白還是聽到了腳步聲，正在往他所在的牢房迅速靠近。
可惜在房內無法阻止外人開門，要不然沈小白肯定會堵住牢門不出去，等到神捕司等機構人員攻佔了這座非法機構，他就徹底安
全了。
伴隨著門鎖的喀嚓聲，牢門被打開了。
沈小白猛地掄起手中擰成團的濕衣服，朝門口那人影砸了過去。
豈料來人身手異常矯捷，身形迅速後退，輕輕鬆鬆避開了濕衣服的襲擊。
「沈小白，是我！」
有些嘶啞的熟悉嗓音響起，直至此時，沈小白才看清來人竟然是楊瑤。
只見她滿身血跡，但身上似乎並沒有傷口，腰間還掛著兩把沾滿鮮血的靈能銃，顯然是趁亂從看管人員手中搶奪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