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清淺來訪
聞笛和寶月先後出了門,見一藍一綠兩條身影出現在門口,正是藍清淺和她的丫頭風幽揚。
聞笛在門口站定,朗聲問道:「小七,怎麼回事?」
小七抬頭看見自家小姐,立刻來了精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藍清淺主僕道:「小姐,是這兩位,未曾通報便要進來。」
藍清淺可不管他這一套,見聞笛出來了,便高聲叫道:「聞姐姐,小妹有禮了!」
聞笛見狀,淡淡一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清淺妹妹,進來坐吧。」
小七見狀,站到一邊,讓她們進去。
藍清淺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朝前走,風幽揚則是冷哼一聲,和小七擦肩而過。
「什麼嘛,陰陽怪氣的!」小七揉了揉鼻子,站到聞笛身側,不再理她們。
藍清淺在院子里找了地方坐下,四周環顧了一下,開口道:「聞姐姐這裡不愧『藝墨』二字,倒是雅緻得緊。這院子里花團錦簇的,又有藏頭的楹聯,看來當初王爺是真將姐姐放在心上了。」
寶月見狀,氣鼓鼓地道:「藍側妃這說的哪裡話,便是現在,王爺也是將我們娘娘放在心尖上了。便是今早王爺才……」
聞笛白了她一眼,輕斥道:「寶月,不可多言。」
見她吐了吐舌頭,癟嘴站到一邊,聞笛又轉而看向藍清淺:「奴婢不懂事,亂說話,妹妹可別見怪。」
藍清淺笑道:「不怪,不怪!姐姐自然教訓自己的奴婢,淺淺才不管呢!」
頓了頓,她又道:「說到王爺今早,他可是特意派人來找淺淺一起用的早膳,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說完,兩手還小女孩般放在臉頰上,扭了扭身子。
聞笛聽了,心裡微微一沉,難道說,王爺早上默默離開,就是為了她?
藍清淺扭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將手放下來,對身後風幽揚道:「幽揚,去把王爺新賜給我的香拿去分給姐姐一些吧。」
風幽揚點頭,端著托盤走了進去,寶月隨即轉身跟上。
藍清淺也不在意,繼而對聞笛道:「聞姐姐,你是不知道,這王爺最近對我有多好!」
見她臉上並無反應,藍清淺挑了挑眉,繼續道:「昨天,整整一下午,王爺都陪在淺淺身邊,陪淺淺說話,又給淺淺剝荔枝!哇,聞姐姐,王爺這麼好,為什麼下人都說他從來不碰府里的女人呢?」
聞笛臉上並無太大波瀾,淡淡開口道:「許是以前府裡面並沒有淺淺妹妹這般的女子,讓王爺心動,又讓王爺願意陪在身邊吧?」
藍清淺一聽,臉上笑開了花:「姐姐的意思是說,王爺真的喜歡我?」
聞笛輕輕嗤了一聲,笑道:「妹妹說呢?」
藍清淺聞言,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然後,她站起身子,轉了個圈兒,拉著聞笛的手道:「聞姐姐,淺淺聽說,姐姐昨日下午同那新來的樂師們在一起練了幾首曲子?」
聞笛抬眼看著她,將手不動聲色地撤回來,點頭道:「不錯。」
藍清淺並未因她撤了手而感到尷尬,而是繼續說道:「小妹得知,再過幾日便是王爺的生辰,小妹想請姐姐為小妹的舞蹈親自伴奏,不知可不可以?」
小七在一旁聽了,有些不高興地說道:「藍側妃此言,是要將我們小姐當成那樂師一般對待嗎?」
藍清淺看了他一眼,滿眼的委屈:「姐姐,淺淺可沒有這個意思,淺淺只是想要討王爺的歡心!再說了,姐姐不是許久也沒有得過王爺的寵幸嗎?淺淺也是想給姐姐製造一個機會啊,如果王爺知道,給淺淺伴奏的人里,也有姐姐的參與,一定會很開心的,對不對?」
聞笛聽了,淡淡一笑道:「妹妹,你想多了。王爺壽辰時,本宮只會坐在他身邊,並不會隨著你一同下去表演。嘩眾取寵的,只會是你而已。」
藍清淺一聽,小臉兒立刻垮了下來,鼻子微微抽了抽,淚珠兒都在眼眶裡打轉。
「嗚嗚嗚……姐姐,淺淺只是想要姐姐幫個忙,然後也讓姐姐得王爺的寵而已。姐姐竟然將淺淺說成了只會嘩眾取寵的人……淺淺,好冤枉的!」藍清淺肩膀微微抽了抽,用帕子不停地在臉上擦著,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聞笛仰著頭看向她,見她眼中並無委屈,知道她是在做戲,便淡淡開口道:「姐姐可沒有妹妹那般的能耐,能夠讓王爺只見了一面便和妹妹如膠似漆。妹妹若是真那麼得寵,還是儘早去準備準備,免得一會兒王爺下了朝,回府後找不到你!」
藍清淺被氣得站在那,胸口劇烈起伏著,偏巧風幽揚和寶月正從房間出來,便帶著鼻音道:「既然姐姐如此說,那麼妹妹便先告退了,到時候,王爺不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不要怪淺淺沒有給過你機會!」
說完,看了跟過來的風幽揚一眼道:「幽揚,走了!」
待二人氣鼓鼓地消失在藝墨苑,寶月氣哼哼地喚來大更、小更兩個小廝,指著院門和地面道:「你們倆,今天一定要將院子里所有被藍側妃接觸到的地方重新打掃一遍!記住沒有?!」
二人見她的樣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連連點頭,走了下去。
這時,陳媽端了食物走了過來:「娘娘,切莫為這等人傷了身子,今日老身給娘娘做了好吃的,快進屋去嘗嘗吧。」
聞笛點頭,謝過陳媽媽,便進了屋。
用了早膳,聞笛覺得房間里有動靜,便起身走進去。只見李二不知何時出現在裡面,正拿著她房間里的香爐檢查。
他依舊戴著青銅面具,一身黑色錦衣將那完美的身材襯托得剛剛好,適值夏日,衣裳也單薄了,錦衣之下隱隱可見的肌肉形狀,倒叫聞笛暗暗紅了臉。
「李二,你來這裡做什麼?」聞笛盡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淡淡開口問道。
李二並沒有表現出來多少驚詫,而是放下香爐,淡淡叫了一聲「娘娘」。
聞笛指著他放下的香爐道:「你拿它做什麼?」
李二用沙啞的聲音道:「娘娘,剛才有外人來過你的房間。」
他這話的語氣,似疑問似肯定,聞笛點了點頭:「的確是。方才王爺新納的藍側妃,讓她身邊的婢女進來過。」
李二點頭道:「娘娘,她在你的香里摻了東西。」
聞笛道:「是啊,她說王爺送來些香料給她,硬要給我送來些,便叫她的丫頭放在我這裡了吧?」
李二將香爐再度拿起來,又從桌上拿了一張紙,將香料悉數倒在上面,對聞笛道:「藍側妃是想要害你。」
聞笛心裡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道:「不會吧?我看她只是一個太過招搖,沒有腦子的姑娘,竟然還能想到用這種手段?」
李二道:「這香料里有能夠讓女人不孕不育的東西,娘娘你說,她是不是在害你?」
聞笛聽了,心頭一動。
如果說這丫頭送香料來只是無心之舉的話,那麼將香料送給她的王爺,便是想要讓她不能孕育子嗣。
但,若是這香只是她假借王爺之名,單單送來給她的,那麼這丫頭的心思便是不得不防了。
「李二,你為何如此肯定,這是她在害我,而不是無意為之呢?」聞笛看著他問道。
李二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呼出,輕聲對聞笛道:「娘娘,李二在王府里住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清楚王爺的心思?」
他指著桌上的那堆香料道:「王爺從來不曾讓女人碰過身子,更不會主動去碰觸女人的身子。那日藍側妃勾引王爺,然後一舉上位之後,王爺便派人將這些香料送了給她,目的就是要她無法再生育。其實王爺心裡也是懷疑她的目的的。」
聞笛聞言,點頭道:「你說的是,我也一直懷疑此女並不單純。她表面上一副清純無辜,頭腦簡單的樣子,實際上卻是用了些手段。」
經過之前的許多事之後,她心裡早就當李二是自己人,所以很多話,都會向他明說,如此一來,便是在尉遲錦程面前,也不會露出任何破綻,只會給他更加信任的感覺。
李二看著她,淡淡問道:「娘娘,可想同王爺孕育子嗣?」
「啊?」他這一問,倒把聞笛問愣了。
莫說懷孕生子這種事,她從來未曾想過,便是想過,也不會是尉遲錦程的。說到底,聞笛對他還是摸不太透。夜晚的尉遲錦程極有魅力,一顰一笑都能令她意亂情迷,舉手投足間的那種王者的貴氣,是她無法阻擋的。
而日間的尉遲錦程,縱然現在對她有了些許的信任,可她還是覺得他在她面前是在做戲,她沒有感受到他太多情誼在裡面。
只是,李二這一問,她卻不得不答。
萬一此一問是尉遲錦程授意李二問的,她胡亂作答,豈不是讓尉遲錦程生疑?可是到底怎麼回答好呢?
俏臉微微低垂,聞笛假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輕聲道:「莫非……是王爺讓你問的?」
李二淡淡答道:「不,只是李二好奇。」
聽他這麼說,雖然不能說明幾分真假,卻令聞笛暗暗鬆了口氣。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王爺他……並沒有同我圓房……你說這子嗣……從哪裡來呢?」
她這一答,帶著隱私,帶著嬌羞,更帶著信任,若是此問真的是尉遲錦程讓他問的,那麼李二在作答的時候,便要考慮清楚了。
名份上,她是主,他是仆,若是連這等閨房之事都告訴了他,那麼兩人的關係便是有些親密了。
李二如果不怕尉遲錦程怪罪,便照實以答,若但凡有個心眼,揣摩下尉遲錦程的意思,便一定會替她想一個像樣的答案。反正她這個回答曖昧不明,怎麼說,怎麼對。
想到這裡,聞笛暗暗觀察著李二的動作,見他只是站在那裡,便不再說話。
「娘娘,李二是真心實意為了娘娘好,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希望娘娘不要介意。」頓了頓,李二沙啞的嗓音又響起,說的話,卻讓聞笛更加詫異。
「娘娘,如果你真的沒有考慮好,李二便奉勸娘娘,便是依舊延續當下也是好的。」
他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