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暫時結盟
隨著開場絲竹聲響起,鞠叔緩緩走上台,宣布了競選的規則后,朝尉遲錦程那裡微微點頭示意。
尉遲錦程揚了揚手,各隊伍便按照抽籤的順序開始了展示。
為了方便快捷,鞠叔特意安排了隊伍和個人穿插進行的方式,聞笛坐在高台之上,一會兒看著群舞,一會兒又看著獨舞,一會兒聽著演奏,一會兒又看到有人撫琴。雖說這些伶人的才藝都是不錯的,但聞笛和尉遲錦程都覺得,沒有什麼太出彩的地方。
這些不過是坊間最為流行的舞蹈,委實沒多大看頭,然而尉遲錦程此舉只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利用這次機會混入王府意圖行刺,對每一個伶人卻也觀察得極是細緻。
看了約有半日,尉遲錦程不禁懷疑,莫非對方根本就不想利用這次機會行刺?竟然沒有發現半個可疑的隊伍!罷了,若是果真如此,倒也好了,也省的他提心弔膽。
正想著,周圍鐘鼓齊鳴,輕靈如同仙境梵音,接著仿若白雪落下,一位藍衣美人兒旋轉著,自高處飄然而降。
尉遲錦程雙眼一亮,再細看去,那女子是藉助了小築的地勢,自高處懸了根鋼絲在腰間,藉助此物達到天仙降臨的效果,看來還真是花了心思了!
只見她:
藍衣薄紗遮卻芙蓉面,羽衣霓裳舞遍奈何天。身材窈窕步履輕,舞姿搖曳若浮萍。翩然而降如仙子,不是飛燕自輕靈。
看著那女子的舞姿,真箇是傾國傾城,雖不見她真顏,但能跳出如此舞蹈的女子,想必定是個傾城佳人!
一舞作罷,那藍衣女子再度如仙子般縹緲而去,只留觀者兀自回味。
尉遲錦程微微迷了鳳眸,看向聞笛,輕聲問道:「愛妃以為此女的舞蹈如何?」
聞笛輕輕一笑,便知道他的意思,回道:「王爺,這位姑娘不知是哪裡的舞姬,舞技堪得上『一舞傾城』四個字。那薄紗飛羽間宛若仙子臨凡,而且她敢於利用王府的地勢,讓自己的舞蹈產生變化。照臣妾看,這麼多的舞者,只怕都不及她一人呢。」
尉遲錦程聞言一笑,輕輕颳了下她瓊鼻道:「那麼,此女若然入府,以後就要愛妃多多照拂了?」
聞笛淺淺一笑,垂首道:「自當如此。」
於是,當所有的舞者樂隊都表演完后,尉遲錦程隨便點了一個十二人的女子樂隊,又欽點了那藍衣女子,其他人便打發回去了。
那十三個女子謝過了尉遲錦程,便準備退下。
示意鞠叔將那藍衣女子叫住,尉遲錦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藍衣女子輕聲答道:「回王爺的話,小女子藍清淺。」
尉遲錦程劍眉輕挑,開口道:「將薄紗取下。」
藍清淺依言,撤去薄紗,露出一張傾城之顏。
尉遲錦程一副驚艷的表情看向她,張口道:「藍清淺……本王記住你了!」
聞笛回到藝墨苑時,林阿九出現在門口,這倒讓她略略有些意外。
「妹妹回來了。」林阿九微笑著看向她,絲毫看不出幾日前還想要置她於死地。
小七和寶月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寶月拉住聞笛胳膊,小七擋在聞笛身前,齊齊義憤填膺地看向她。
林阿九笑得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看著聞笛的眼睛,臉上笑容依舊:「姐姐一早過來時,妹妹還沒有回來,便是為了姐姐在這裡苦等,妹妹難道不請姐姐進屋去坐坐嗎?」
聞笛淡淡一笑,輕拍了寶月的胳膊,又示意小七回來,一副笑眼迎人的樣子:「妹妹不知道姐姐等了這麼久,當真是過意不去了。姐姐快請進來坐吧!」
見她如此說,小七和寶月都不好再說什麼,寶月推開了藝墨苑的門,小七守在聞笛身側,一起進了門。
笑著請她坐下,又吩咐寶月拿來一些茶點,聞笛道:「寶月,將我那日吩咐你去清風殿取來的東西拿來。」
寶月聞言一驚,連忙道:「娘娘,那可是你特意從清風殿求來的,怎麼……」
聞笛搖了搖頭道:「莫多言,快去!」
寶月無奈,氣鼓鼓地進屋去,復又回來,不情願地雙手一遞:「娘娘,拿來了。」
聞笛伸手接過,轉而遞給林阿九:「姐姐,此物雖小,卻是妹妹的一份心意,還望姐姐你笑納。」
林阿九早就好奇聞笛究竟從清風殿求了什麼,低頭看那小瓷瓶,當即杏眼圓睜,低聲驚呼道:「妹妹,你這是?」
聞笛笑著止了她說話,自己開口道:「姐姐,你此番前來的目的,妹妹自當能猜到幾分。如今情勢不同以往,這東西莫說本就是為姐姐求的,便是不是,如今送了姐姐,妹妹也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林阿九登時覺得不可思議,她圓睜了杏眼不解地問道:「妹妹,那日我還要殺你,你不但為我求情,還、還送這麼珍貴的東西給我,我真是……」
聞笛輕輕一笑:「姐姐對王爺的心思,妹妹自然知道。大家都是伺候王爺,妹妹此舉,不過是想讓王爺省心罷了,姐姐說是不是呢?」
林阿九聞言,也不再矯情,只面色有些羞愧地點頭道:「妹妹所言極是。姐姐此番前來,一則是為了日前對你出手的事情向妹妹道歉,二來是感謝你在王爺面前為姐姐求情。如今這話還沒說出口,倒先受了妹妹的禮物,我這當姐姐的,還真是覺得羞愧呢!」
聞笛抿唇,雙眸清澈地看向她,將她一隻手執起,放在桌上:「原本是好端端的一雙手,卻受了如此折磨,姐姐,苦了你了。」
林阿九搖了搖頭道:「還不是姐姐咎由自取的。姐姐是嫉妒妹妹你得了王爺的寵愛,自己空在這王府里一年,卻什麼也沒有得到。妹妹以德報怨,姐姐十分佩服,姐姐這次來,便是做好了被妹妹責罵的準備的,誰知還是受了你的好處了。」
聞笛道:「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們同是王爺的側妃,本來就該盡心儘力服侍王爺。我聽說,姐姐已經向王爺表明了心意,王爺也接受了姐姐,那你我二人便是同盟了。更應該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不是?從今往後,我們該如同親姐妹一般,共同幫助王爺,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姐姐你說是不是?」
林阿九點點頭,聞笛又將她手上的紗布輕輕拆開:「姐姐莫怕,待妹妹看看姐姐的傷勢,這清風殿的葯想來應該是挺管用的,我們今日擦上一些試試,看看能不能有些氣色吧。」
林阿九允了,聞笛又命寶月拿了藥箱來,親自查看她手上的傷。
林阿九的雙手原本是極美的,十指如蔥管,白皙如凝脂。如今受了傷,生生將那雙柔荑變成了紅腫不堪的物事,那失了指甲的地方結了黑紫色的血痂,看著甚是恐怖。
原本之前的丫頭們給她換藥時,林阿九是不看的,今日出於對聞笛的感激,她也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然而只這一眼,她便嚇得花容失色,低聲驚呼。
她的手,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姐姐!」聞笛關切地看著她,有些緊張。
「啊,妹妹,姐姐這雙手……太過可怕,切莫嚇著妹妹,姐姐還是……拿著這藥膏回去,叫丫頭給抹了吧!」林阿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然而內心的波濤卻不是那麼容易平復的。
「姐姐!」聞笛輕輕拉著她手,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道:「姐姐這雙手哪裡可怕?不過是有些血痂沒有褪去罷了!我們先把葯上好,妹妹保證,過不了幾日,姐姐的手便會好了。妹妹聽說,姐姐原先是善於彈奏琵琶的,妹妹之前也對這笛子有些研究,等姐姐的手好了,我們姐妹再在王爺面前合奏一曲,豈不是妙?姐姐何必自怨自艾呢?」
她說得字字中肯,情真意切,倒叫林阿九不好拒絕了。
末了,她深深吸了口氣,乖乖讓聞笛替她上藥包紮。看著她認真小心的樣子,林阿九的眼底有些濕潤了。
當林阿九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聞笛留她在藝墨苑裡一起吃了飯,又說了會兒話,二人才依依不捨地話別。
輕輕拉著聞笛的手,林阿九道:「妹妹,從今以後,你我便是姐妹,在這王府里,只要姐姐在,就不會讓你被別的女人欺負了去!」
聞笛笑著點頭道:「聞笛謝謝阿九姐姐的照顧,聞笛也一定會多在王爺面前說姐姐的好話,咱們姐妹一起幫助王爺!」
林阿九點點頭,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回到藝墨苑,寶月和小七不解地圍在她周圍。寶月氣鼓鼓地將酸梅汁端給她,只是不說一句話。
看出她的小情緒,聞笛噗嗤一笑問道:「寶月,你怎麼了?一副氣也氣飽了的樣子?」
寶月嘟著嘴道:「娘娘,寶月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林側妃那樣害你,最後你還要奴婢去清風殿為她求葯!她是個壞人!她上次還想要殺了你呢!你和她結盟,不怕將來她得了勢,再反過來害你嗎?」
聞笛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將那酸梅汁放在口裡咂了一口,被那酸甜的口感佔據了口腔。
見她等得實在著急,聞笛才道:「寶月,其實林側妃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上次我替她求情,她自知心裡便欠我一份,現在我又替她求葯,並且表示願意和她結成同盟。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之下,你覺得她現在害我是不是傻?」
小七一聽,連忙介面道:「那麼,小姐的意思就是,你現在這樣,只不過是收買她,根本沒有想要真正結盟?」
聞笛輕輕笑道:「只要利益是共同的,我們的同盟便是穩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