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甜蜜蜜
到了下午,那白嫩嫩的杏仁豆腐便已成型。
陳媽過來,遞給聞笛幾個花型模具:「側妃娘娘,您可以試著,用這些模具,把杏仁豆腐弄出點花樣來,這樣看起來更加秀色可餐一些。」
聞笛點點頭,學著陳媽的樣子,將那些杏仁豆腐做成了梅花的形象,又留了幾塊方形的。
最後,撒上些糖桂花,這賣相還真是不錯呢!
「寶月,我們帶著這點心去給王爺送過去吧。」聞笛扭頭對丫頭說。
寶月點點頭:「側妃娘娘請稍後,奴婢給您取件衣服換了。」
聞笛一看也是,她現在一身利索的打扮,穿成這樣,委實不適合見駕,便隨她去了房裡換衣服。
小七瞥眼看旁邊倒模剩下的那些杏仁豆腐碎塊,覺得丟掉可惜,便湊過去,塞進嘴裡。
聞笛換了衣服,寶月又替她整理了下妝容,兩人正要離開,卻見藝墨苑的門被推開。
接著姜洮和何梓一左一右出現在門口,然後便是一襲乳白色的長袍。高挽的髮髻,入鬢的劍眉,冷漠不帶情感的好看鳳眸和一雙緊抿的薄唇。英挺的男子邁步走進來,見了聞笛張口問道:「愛妃這是要去哪裡?」
「臣妾見過王爺。」聞笛見尉遲錦程來了,趕緊下跪行禮。
「免禮,平身。」尉遲錦程自己走進廳堂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愛妃對這裡看來相當滿意,本王第一次來是這樣,現在來,還是這樣。」
聞笛含笑來到他身前一米外站定:「這是王爺著人精心布置的,臣妾怎能不喜歡?」
尉遲錦程嘴角微微上揚:「愛妃還沒回答本王,這是要去哪裡呢。」
聞笛低頭羞笑:「自然是想王爺整日勞碌奔波,政務纏身,想必是會肚餓。所以做了份甜點,想給王爺送過去。」
尉遲錦程聞言一愣,他府上的女人,要麼費勁用美色勾引他,要麼想方設法爬床要殺他,似聞笛這般做小食送給他吃,倒是少有。
「哦,不知愛妃做了什麼?」尉遲錦程微微挑眉。
「妾身聽聞王爺喜歡吃甜食,便學做了杏仁豆腐,也不知是否合王爺的口味。」聞笛說著,寶月會意,轉身去了廚房。
小七正在廚房摸索,寶月進去,要將那準備好的杏仁豆腐端走。小七一把抓過她手腕,雙目圓睜,連連搖頭。
「小七哥,你在發什麼神經?」寶月臉上一紅,「側妃娘娘等著這點心給王爺品嘗呢,你快鬆手!」
「不……不是……我、我有事……」小七極為難過地擺手示意。
「那你在這裡等下,我先把杏仁豆腐給主子送過去。」寶月說完,甩開小七徑自走了。
小七一臉苦逼地伸手,卻沒攔住她,咧著嘴,搖搖頭道:「小姐,你自求多福,這杏仁豆腐……味道太特別了……」
寶月將杏仁豆腐呈上,又奉了尉遲錦程常喝的碧螺春,便退到一旁伺候。
姜洮從袖子里取出銀針,在杏仁豆腐上逐塊扎了扎,確認銀針沒有變色,便示意尉遲錦程。
聞笛在一旁偷偷撇撇嘴:連自己媳婦都要防著,你是有多招人恨?
尉遲錦程目不斜視,淡淡對姜洮道:「以後,來聞側妃這裡吃東西,不用試毒。」
姜洮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點頭。
「愛妃辛苦為本王做甜點,本王甚是感動。來,本王與愛妃一同享用。」尉遲錦程說著,招呼聞笛坐在他身側,拿筷子夾起一塊豆腐,遞給她。
聞笛謝過,抬眼看著尉遲錦程,他眼裡沒有絲毫憐惜和溫情,只是看著她。
聞笛心裡一痛,說什麼不用試毒,敢情她自己是那個試毒的!
「王爺,還真是疼愛臣妾。那臣妾就先嘗嘗自己的手藝了。」聞笛說著夾起一塊來,輕輕放在自己口裡。
這是什麼口感?!
冰涼滑嫩,然而,她好像……放多了點什麼……
尉遲錦程見她吃了那杏仁豆腐,自然也就放下心來,也夾了一口,放進嘴裡。
於是,兩個人就一直保持著微笑,互相看著對方,不發一言。
姜洮和何梓面面相覷,寶月也覺得好奇。
他們主子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以前見面機會少,彼此沒看夠?怎的一份杏仁豆腐就讓他倆這麼深情凝望了?
末了,聞笛狠了下心,一口吞掉甜點,抓起旁邊的茶,十分沒有形象地一飲而盡。
尉遲錦程見狀,也不猶豫,依樣葫蘆,將那碗碧螺春猛灌進肚子,然後依舊定定望著她。
聞笛眨眨眼,淡淡開口道:「王爺,妾身覺得,下次可以做得更好,這一份還是算了吧……」
尉遲錦程微微點了下頭,起身道:「本王還有其他的事,有空再來看你。」說完領著何梓和姜洮快步離開。
就在他起身的一剎那,聞笛猛然瞥見,他腰間墜著一塊碧綠的玉玦。
難道,這就是舒玖宸讓她找的東西——據說能提升佩戴之人功力的丁玥璧?!
「爺,您今日去聞側妃那裡,不是想要試探她嗎?怎的沒說幾句話就走了?」何梓不解,待出了藝墨苑偷偷問道。
「咳咳……」尉遲錦程清了清嗓子,對二人道,「你們記住,以後去聞側妃那裡,不用試毒。但是一定要先吩咐下人備水!而且越多越好!」
姜洮何梓聞言對視了一眼,緊緊跟著他身後走了。
藝墨苑裡,尉遲錦程走後,聞笛立馬吩咐寶月拿水來,然後咕嘟嘟一口灌了個乾淨。
寶月驚詫地看著自家溫婉的主子變了個人似的灌了一肚子水,突然想起小七在廚房裡的表現,趕忙也拿起一塊杏仁豆腐塞進口裡。
唔!果然,主子將糖放多了……
若水閣內,水寒已經帶著姚七七回來。
姬若水戴著水藍色面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俯視著他倆。
「你們倆,膽子倒是不小,竟然公開去行刺十七王爺新納的側妃?」姬若水語氣冰冷,氣勢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房間。
「閣主恕罪!一切,都是水寒自作主張,和七七沒有關係!」水寒低頭請罪道。
「不,閣主,是七七不好!是七七懷疑那個聞側妃會武功,寒哥哥才去試探她的!」姚七七帶著哭腔說道。
若水閣主,人如其名,脾氣如水般變幻莫測。心情好的時候,拿人當知己、姐妹;若是心情不好,便殺人如麻。偏生她又武功高深莫測,縱然是自小便追隨在她身邊的姚七七和水寒,有時也捏拿不住她的性子。
「哼!本座問你們,林阿九在十七王府怎樣了?」姬若水不理他們的求情,轉而問林阿九的情況。
「回稟閣主,這便是屬下想要試探那個聞側妃的目的。」姚七七抱拳道,「那日屬下歸來后,見林側妃落水,渾身高熱不退。細查之下是使用了『媚骨』被反噬之故。那日,她和聞側妃遊園,之後兩人便雙雙落水。依照阿九的性子,定是想要害那個聞側妃,所以才用了『媚骨』,結果卻反被拉入水裡。」
頓了頓,姚七七抬眼偷看向姬若水:「七七孤陋寡聞,只能想到此。試問閣主,如若那個聞側妃沒有半點武功,如何會躲過『媚骨』,還上演了這齣戲碼?」
姬若水聞言,微微側頭:「你是說,阿九對她使用了『媚骨』卻被反噬了?」
「正是如此。」姚七七應道,「當日屬下雖不在她身邊,但種種跡象表明,阿九確實是被『媚骨』所傷。這『媚骨』的功夫,乃是閣主您親自傳授給阿九的,七七不認為那個聞側妃也會此武功。所以七七認定,那個聞側妃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躲過『媚骨』,並且假裝中招,反害阿九的!」
姬若水蹙眉,伸手托著面具外尖尖的下巴,好看的紅唇微啟,似是在思考。
世間武功,能躲過她的「媚骨」的,並不多。一則,那人是武功超過施術者許多的人;再者——不,不可能,傳說這種內功心法早就失傳了。而且修鍊之人的條件極為苛刻,怎麼可能那麼巧?!
「姚七七。」
「屬下在。」
姬若水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去試探聞側妃,她武功如何?」
水寒和姚七七互看了一眼后,開口道:「啟稟閣主,那個聞側妃她……似乎真的沒有半點武功。」
「什麼?沒有半點武功?!」姬若水聞言,幾乎要從座位上站起來,然而還是忍住,坐了回去,「你且說說,當時的情景。」
水寒點頭,便將當日他如何試探聞笛,又如何被李二制止,後來七七出手,二人逃脫的事情,細細同她說了。
姬若水聞言點頭:「聽你這麼說,看來這個聞側妃,真的是不會半點武功了。」
「可是,閣主,屬下還是不明白。」姚七七問道,「既然那個聞側妃沒有半點武功,那麼她是如何躲過阿九的『媚骨』的?」
姬若水蹙了眉,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道:「一門失傳已久且極為難煉成的內功心法——乾坤妙法訣。」
說到這,姬若水便靠在椅背上。任憑姚七七和水寒面面相覷,她只管自顧自地思考。聞側妃,一個小小的沒落官宦之家的女兒,竟然有這等際遇,練成乾坤妙法訣嗎?
看來,本座必須要找機會,親自去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