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交鋒
王越從馬背躍起，凌空撲擊，雙臂張開如同一隻巨大的夜梟正要掠食。
戰斧攜無邊威勢怒斬而下，將前方空氣轟然洞穿，無視了諸般阻力，在灰衣人措不及防中，與其手中的兵器碰撞一起。
「當……」
一聲巨響太過突然。
刀劍被從中折斷，連帶著勢不可擋的戰斧一齊，倒插回原主人胸膛。
只一瞬間，血泊如泉，在心臟壓力下極盡噴洒，直到將生命的熱情釋放殆盡！
從出場開始便始終一言不發的眾灰衣人見此終於有了變化。
即便是面罩遮臉，在月色下也能看出來他們驟然緊張的情緒。
有人更是忍不住嘶聲裂肺的喊出聲來：「老三！」
「三哥……」聲音中飽含著不舍與憤怒。
那樣的傷勢，明眼人都知道活不成了。
不舍是給自己人的，而憤怒燒灼的火焰，目標自然是王越。
「集中力量，先殺了他！」
首領倒還保持理智，雖然同樣怒火中燒，但還是冷靜的重新分配手中的人員。
老三的實力大家都知道，在他們一群人中不是弱者，卻連對面一招都接不住，不過匆匆照面就被殺死，這次是踢上鐵板了。
這王越的實力比傳言中的強出許多，完全不是清風寨那群自大傢伙口中的軟弱樣子。
有這種實力，要是還能被區區一個清風寨嚇退，那北方黑道聯盟早就一統江湖了！
這些人卻不知道，並非是清風寨自大理不清實力對比，而是王越提升過於迅速，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要不是他實力超出眾人預料，龍虎門出來的庄雄又哪裡會那麼好說話，管你武功是不是自悟，先拿下在說，怎麼可能像現在這般一路陪著，就為了邀請去龍虎山一趟……
一聲呼喝，頓時原本沖向庄雄的人中，有兩個在半途調轉方向，圍擊王越而去。
呼呼風聲，閃轉騰挪，憑藉迅捷的身法輕功幾乎瞬間就行成一個包圍圈。
「殺……」
嘶吼中帶著怒火，怒火中飽藏憤恨。
朝夕相處的弟兄一個照面就被砍死在地，他們有足夠憤怒的理由。
刀劍齊出，瞬間成為一個合擊陣勢，可相互間彌補破綻。
一時刀光劍影，從四周籠罩而來，有無窮殺機！
王越一抖手中戰斧，臂膀一掄，將斧刃上掛著的屍體甩飛出去，擋住一面的進攻。
而後施展雙手揮擊，將一對沉重修羅用得如同稻草一般沒了重量，左劈右砍，硬是殺出一條生路。
這生路無疑是用血肉鋪就的，灰衣人成合圍之勢衝上來，如同雞蛋碰向石頭，又似江水撞擊礁石，除了灑落一波波血色浪花，天長日久或許能留下一些淺淺的痕迹。
一次交鋒，幾許怒吼，數聲兵器碰撞夾雜著慘叫，又有灰衣人噴血倒地。
再回首，王越已經衝出包圍，身上早被鮮血染得通紅一片。
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但終究還是敵人的更多！
這些灰衣人並不好對付。
論捨死忘生，他們比不上餓瘋了的戎狄人；論實力，更比不上當初滅了神劍山莊的四劍仆。
看似高不成低不就的，卻也有屬於自己的優勢，那就是人數與配合。
他們比四劍僕人數更多，比戎狄人實力強且配合更好。
於是王越連斬數人之後，自己也流血了。
不過他所展現出來的凶性也讓這群灰衣人忌憚不已，一次交鋒之後再不敢妄動。
地上趟著數具同伴的屍體，就是最高級別的警告，部分人已經心生退意了。
神劍山莊的遺產雖好，但也得有命享受才成。
眼前這塊鐵板和以前遇上的極不一樣。
他們十大寇以前搶掠時也不是沒遇上硬茬子，但在人多勢眾的圍攻下，大都是緊守門戶，或伺機反擊，或找機會逃命，哪裡會像眼前這傢伙似的，完全強攻硬打，不要命似的。
王越摸了摸肋間，那裡有一道堪堪及骨的傷痕。
鮮血緩緩湧出，然後被他收縮肌肉壓迫血管止住。
傷口是剛才強殺第三名灰衣人時，被從側後方的一把短刀砍中的。
這是一記袖裡刀，極其陰損狠辣，原本是要從腋下直捅心臟的，被王越避過之後順勢砍在肋骨上。
若是一般人，這挨一下就得骨頭斷裂，被人從側面剖開胸腹。
王越一身皮肉堅實，又有小成鐵布衫護體，卻是只傷及皮肉。
「他受傷了！」領頭的突然開口。
原本已經產生退意的部分灰衣人被這樣一喊，頓時變得遲疑。
「殺了他，奪下秘傳！不然咱們往日那麼多仇家，如今又倒下三個兄弟，以後還怎麼過活？」
一眾灰衣人猶疑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
「想想他才多大年紀，憑什麼能有這樣的實力，咱們要是奪了……」
「方大同，是不是你？」
就在灰衣蒙面首領言語鼓動手下賊人之際，庄雄卻突然出聲，一舉道出他姓名，駭得眾人都是心中一驚。
「閣下怕是認錯人了，老子……」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庄雄出聲打斷，「別以為你故意掩藏武功，然後壓著嗓子說話我就認不出來，身高、體形、做事的風格，很多東西都會暴露身份。你雖然故意多找了些人湊場子，但真正核心的還是你們十個，我說得對不對，十大寇們？」
一眾灰衣人盡皆陷入沉默。
半晌，首領一聲輕嘆，「既然被認了出來，那也就沒必要藏了。」說話間，叫方大同的蒙麵灰衣人便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黑布。
「呼！」他長出一口氣道：「還是這樣舒暢些……」
借著月色，王越看清方大同的臉。
很普通的一張面孔，沒什麼能讓人記憶深刻的特色，年齡大概在五十左右。
在如今這個年代，普通人五十歲已經算是入暮之年。
但江湖中的武功高手因為真氣能夠滋養生機，卻正是最巔峰時期。
在這樣的年紀，功力積蓄足夠深厚，又有半生的戰鬥經驗，正是野心勃勃最難對付的時候！
眼見著首領摘下面巾，其它灰衣人也跟著將臉上的布條取下。
庄雄跟著環視一圈，卻是一個熟面孔都沒見，遂皺起了眉頭問：「你們居然全都易容了？」
方大同一聲輕笑，盡顯得意之色，「行走江湖嘛，總要謹慎一些才活得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