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偶然的聖母心
「你為什麼放了我？」白鹿瞳眸清澈，比一般的人類女孩兒還要靈動。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問得時間非常恰當，如果是剛才的話他還真無法回答，不過現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同情你，所以不想殺你。」
白鹿怔住，不敢相信剛才一張十足惡人像的人類會這麼說，這在她聽來甚至有點像玩笑話。
「人類心中.……不都是永無良善的邪惡嗎？」
林南自嘲地笑笑：「我不贊同。」隨後收回應魔劫落到冰面上，九頭野豬上前圍住，不過又讓白鹿眼神止住。
「人類有良善，就比如剛才，我不就是良善的放過你了嗎？」
白鹿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林南聳肩，絲毫不把眼前這種陣仗放在眼裡，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以為我放過你，你就可以來到我面前挑釁。」
「不，我沒有……」白鹿下意識搖頭，眸光對上林南的眼睛：「你很特別，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類都要特別。」
白鹿垂眼，細聲道：「我能感受到，你沒有騙我……但我不敢相信，因為之前的所有人類都想抓到我交給奇杌，他們沒有一個人成功。你成功了，但卻放了我.……」
野豬們聞言瞪大眼睛看著林南，深深懊悔自己沒有保護好白鹿。
「這種問題……太簡單了，」林南笑了，接著道：「我不認識奇杌。」說罷不再理會白鹿，大步向前走去，野豬們見狀紛紛上前擋住林南的去路。
林南金色灼魂的眸光指向前方攔路野豬，最後轉向白鹿：「我剛剛做了一個違背我十五年意志的決定，你們可要珍惜。」
洪！
奪魂的橙色火焰自林南掌心燃起，周圍的溫度瞬間升高一分。
「你會把狩獵我的人引來。」白鹿沒動，甚至元力都沒有運轉一絲一毫，但同樣的，野豬們也沒有移動一絲一毫，氣氛陡然進入一個冰點。
「對，人類沒一個好東西。」野豬們低哼，豬臉陰沉。
顯然，雙方還沒有構成絕對的信任關係。
「呵呵.……」林南舔了舔嘴角，冷聲道：「如果我願意，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林南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憐憫，剛才偶然露出的善意也煙消雲散，而這時白鹿和野豬們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至少絕不會屈服他們。
白鹿對林南並無惡意，只是覺得就這樣放走他會引來大麻煩，但又不知該如何處置.……或者說與他商量。
林南走向白鹿，他身後的野豬立刻有了動作，不過白鹿卻沒與任何動作，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毫無防備的讓一個可以取她性命的人類靠近。
在林南走到白鹿面前時白鹿終於有了反應，連忙運起藍綠色力量抵禦，與此同時四周的野豬獠牙也要觸到林南的身體。
林南的手伸向懷中，野豬們見狀立刻發起衝鋒，但讓他們驚恐的是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絲毫不能寸進，它們只能眼睜睜見到那個人類靠近白鹿。
白鹿也同時放出藍綠色力量懸在鹿角，一對清澈的鹿眸緊緊盯著林南的一舉一動。
終於，林南手從懷中伸出，但帶出的卻不是什麼武器，反而是取出一塊碧綠色晶體，白鹿眼瞳瞪大，驚呼道：「翡翠冰靈！」
「你運氣不錯。」
林南將翡翠冰靈丟在她的腦門上，道：「第二次，我第二次放過一個挑釁我的人。」
第一次自然是夏妃雪。
「並且還幫助了對方。」
林南咬牙道：「我求你們，讓我這偶然間爆發的聖母心寬慰些好嗎？」
白鹿怔住，野豬們也怔住，完全不明白林南的意思，林南也不想他們明白，完美融合法則以極快的速度將元力從丹田抽出轉到氣門，再轉到全身所有經脈。
轟！
一聲轟天巨響，林南周身爆出一陣強烈的血色風暴，他的皮膚也變得瞬間通紅，氣勢也在極速攀升著，不一會兒竟然攀升到寧海境五重天！
而四周的野豬面對這場血色風暴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掀飛砸在冰牆上昏迷過去。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沒有理會呆住的白鹿，林南大步離開。
他不知道這些元獸對人類究竟有多恨，恨到即使完全放過他們也會下意識提防，但他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不會反悔，不會轉身再去屠戮它們。
剛才的教訓，也僅僅是對其言語冒犯的一點小小懲罰罷了。
「等一下人類，」林南才走出沒幾步白鹿便急忙追上來，不過這次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敵意，剛才林南的一舉一動，證明他絕不是一個偽善之人，甚至他反覆強調自己不是好人，只是偶爾發發善心。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林南挑眉：「先說說你的名字。」
「啊……好，我叫幻心。」白鹿恍悟，方才著急竟然忘了先做自我介紹。
「林南。」
「林南，我為我之前的魯莽和無禮向你道歉.……並且感謝你的翡翠冰靈，這對我太重要了！」白鹿欣喜的鹿角發出淡淡暈光，顯然她根本就無法預料到，一個剛才可隨手取她性命的人類會完全反轉，並送給她一直尋找的重要東西。
「舉手之勞。」林南彈指，的確是舉手之勞，自己戒指里還有半塊從白凰那裡奪來翡翠神精，相比之下翡翠冰靈就算不得什麼了。
「林南.……」白鹿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事想說。
「你有事求我？」林南看出白鹿的窘狀，這與上官飛羽的熊樣差不多。
「林南，」白鹿聲音提高，像是鼓足了勇氣：「你能守護我化形嗎？」
「我沒有太多時間。」林南揚起嘴角，言意明顯。
「我會回報你。」白鹿鄭重道。
「說。」
「我，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白鹿幽聲。
「我覺得誠意也是一種良善，你剛才可口口聲聲說人類沒有良善，那獸類就有嗎？」林南甩手移步。
他不是傻子，這白鹿化形一定有別的強大元獸想要偷襲，而那些偷襲者強度至少要高於這九頭野豬，他雖然想歷練，但不想被人當槍使。至於白鹿說的「現在不能告訴你的回報」，林南更是無語，等你化形天星境時候我還有資格要回報嗎？
「對不起，林南，但我……」白鹿急忙開口，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因為奇杌的詛咒，她已經化形失敗了四次，每一次都兇險無比，每一次都會招來奇杌的走狗。
這個人類的實力她看得到，白鹿相信如果有他的幫助，自己一定能安全化形。
「你拿不出誠意。」林南腳步沒有停下。
「你可以對我種下精神契約枷鎖，用你那種力量。」白鹿算是豁出去了，精神枷鎖極其苛刻，被施咒者如故不按照雙方的精神契約去做就會遭受嚴重的精神創傷，甚至可能會永久性降低精神力等級。
林南沒有回頭，淡淡道：「算了吧。」
對方還是沒說到讓他心動的點子上，對於這種沒誠意的鹿林南沒有太多興趣了，也盡量讓自己不產生興趣，否則自己噁心橫生將她搜魂.……可就不太好了。
「林南，你想不想擁有混元境的力量？」
林南剛剛抬起的左腳瞬間定住，那「混元」二字牢牢地印在腦中揮之不去，混元？
「你說我保護你化形，你會回報我混元境力量？」林南的語氣帶上深深的懷疑，這也不怪他，怕是任何人聽到「混元」二字都會下意識地懷疑，因為這太過誇張了，誇張到林南都不敢相信。
因為在伊羅，僅有一個混元境——沐韻仙。
這是臨行前瀟君姐親口對他說的，而憑藉著混元境修為，沐韻仙幾乎獨裁伊羅，即便是在東洲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林南甚至有種直覺，如果自己擁有了混元境的力量，一定可以給母親報仇！
「嗯。」白鹿點頭，但隨後又跟了一句：「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一定有這種力量，不過它正處於封印狀態，且被一個邪物霸佔著，只有我的血脈可以解開那個封印，並且化形后可以打敗邪物。」
「那邪物就是奇杌？」林南口乾舌燥，憑藉著黃淵的洞察力，林南相信這白鹿沒有騙他。
「嗯。」白鹿點頭，黯然道：「它是我們寒冰女王一脈千年鎮壓的邪物，但有一天因為你們人類的入侵，我母親被你們擊敗重傷，並且簽訂了你們四大學院的歷練契約。」
「本來這也沒什麼.……」白鹿低下頭，悲傷道：「但你們曾經的某一個學院弟子，因為貪念偷偷承載了邪物的力量，將我母親.……」
林南悵然，又是個悲傷的故事。
「所以我才這麼恨你們人類！」白鹿泣聲。
「我母親為了不讓邪物獲取被封印的秘寶，自爆了身軀……」
林南終於明白剛見面時她為什麼稱呼自己為奇杌的走狗，看來這些年白鹿一直被盯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