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小住6

  夜晚終於來臨了。

  只有躺在上的那一刻，才會感覺到，夜晚來臨的真實。

  這樣的夜晚，讓人覺得，馬上就可以進入夢鄉了。

  燈光很是溫柔。大概是晚間的緣故，房間里的燈光，偏著暖黃色。這樣的燈光，最是讓人昏昏睡的。

  阿雅提議，看會兒電視。

  紀南之自然是毫無異議。

  打開了電視，只看了一小會兒，阿雅便覺得困了。

  紀南之很是詫異，道：「怎麼就覺得這麼困？」

  阿雅含糊不清，道：「我也不知道。」

  紀南之看了看時間，皺了眉頭，道：「這會兒還不到十點呀！你平時不是十一點才睡的嗎？今天晚餐吃得晚，你還是晚點再睡吧！」

  「可是我真的很困。」阿雅說道。

  紀南之語氣促狹道：「不許睡這麼早。」

  阿雅聽了，直接轉，背對著紀南之，準備睡覺了。

  紀南之哪裡肯依，立刻開始鬧騰了起來。

  一會兒親著阿雅的頭髮，一會兒吻著阿雅的耳垂，一會兒撫摸著阿雅的頭髮。

  阿雅只感覺，自己的倦意，立刻就清醒了許多。

  「紀南之不要！」她語氣柔柔的。

  這樣的溫柔的語氣，對於紀南之來說，更像是一種邀請。

  他湊到阿雅的耳邊，輕聲地問著阿雅：「想好了？」

  阿雅含糊不清地說道：「什麼想好了？」

  紀南之耐心地吻著阿雅的髮絲，聲音低沉，道：「阿雅，我們是夫妻。」

  阿雅聽了，語氣淡淡道：「我知道呀！」

  「夫妻之間，可以做很多事的。」紀南之循循善。

  阿雅聽了之後，忽而笑道：「紀南之，我說過，我不想太早要孩子的。」

  聽見阿雅的語氣，似乎沒那麼排斥，他的聲音，也跟著變得輕柔了起來，他說道：「我知道的，阿雅，我答應你的，我都會做到的。」

  空氣，在一瞬間，似乎凝固了起來。

  誰都沒有說話。

  阿雅的臉，已經變得通紅了。

  這樣的事，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即便是她已經年齡不小了，知道了這些事，但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還是覺得，難為的。

  她感覺到，自己不能老是逃避。要去面對這樣的事。

  怎麼樣去面對，又成了一個難題。

  她很喜歡紀南之。

  喜歡紀南之的味道，喜歡紀南之的溫柔，喜歡和紀南之待在一起。

  隨著認識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對紀南之的信任，比起以前，更加強烈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去信任一個人。

  除非，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人。

  這樣的喜歡，像是一陣暖流，從自己的心間，開始蔓延。蔓延著，蔓延著，便蔓延到全，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忽而，聽得紀南之說道：「你看過《浮生六記》嗎？」

  凝固的氣氛，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而變得輕鬆了許多。

  「當然看過，陳芸和嚴復呀！」阿雅的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兩個人都看過這樣的一本書，這個時候，這樣的話題，再適合不過了。

  「你還記得第一卷是什麼嗎？」紀南之十分有耐心，繼續循循善。

  「記得呀，什麼閨房記樂。感覺陳芸和嚴復的感真好呀！」暖黃色的燈光之下，阿雅的眼睛，閃閃發亮，「我記得，書上寫的，嚴復小的時候去做客，陳芸怕他餓了肚子，還給他藏著一些粥。當然啦，我最覺得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兩個人結婚以後，有的時候，會在家裡遇到了，遇到了之後，兩個人便緊握著彼此的雙手，什麼話也不說，但是就是覺得，心裡歡喜極了。你還記得這樣的一段嗎？」

  紀南之的聲音，已然在這樣的長篇大論之中，變得有些清冷，他說道：「我記得呀！我還記得，陳芸給嚴復送吃的的時候，用的是六個盤子，擺成了花的形狀呢！對了，還有裡面的一段，特別有趣的，就是嚴復不喜歡吃腐那兒！」

  阿雅聽了，笑道：「是呀，覺得那兒可好玩兒了！」

  紀南之忽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這大晚上的，竟然和阿雅，說起了《浮生六記》。說著說著，已經很快，超過了自己的預期發展的道路了。

  他不由得有幾分懊悔。

  早知道，就不要說起這個話題了。

  正懊悔著，忽而聽見阿雅說道：「南之，你說，我們會像嚴復和陳芸那樣嗎？」

  「才不會呢！」紀南之的語調，驟然升高，「最後陳芸可是先走了，獨留嚴復一個人，獨守空房。而且，嚴復他爸媽，真是太作了！就是不喜歡陳芸，活生生地將她給死了！」

  等等——等等——等等，阿雅疑惑極了。

  怎麼，紀南之看的《浮生六記》，和自己看的《浮生六記》，難道不是同一個版本的嗎？

  書上說的是，因為陳芸寫信的時候，沒有對嚴復的爸爸媽媽用尊稱，然後嚴復的爸爸媽媽，就很不待見陳芸。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十分典型的，婆媳不和了。

  當然啦，嚴復的媽媽，從小時候，便覺得陳芸太聰明了，覺得「慧極必傷」，然後就不喜歡陳芸。

  後來因為嚴復喜歡陳芸，堅持要娶她，所以嚴復的媽媽，這才同意了。但是從前從陳芸小時候就對陳芸有偏見，成了自己家的兒媳婦之後，仍舊不是很喜歡她。

  可憐嚴復，就是一個被夾在中間的人，後來陳芸溘然長逝之後，嚴復每年都會去哭墳。

  哎，其實，也的確是個十分悲傷的故事。以前兩個人，感好，相處得也很和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和嚴復的爸爸和媽媽，關係不融洽。

  這會兒想想紀南之的話，覺得，好像也算是那麼回事兒。

  「你放心，要是有誰不喜歡你，我會給你撐腰的！至於江家的那幫子人，不敢不喜歡你。外公很喜歡你，伯母也很喜歡你，至於南之的媽，喜不喜歡你都無所謂。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和她打交道的。」紀南之忽而語氣十分鄭重地說道。

  阿雅聽了這話，覺得心中一暖。

  不管怎麼樣，紀南之能夠這樣對自己說，就比嚴復對陳芸，要好多了。

  陳芸和他爸爸媽媽關係不好，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作為。若是嚴復作為一些的話，陳芸也不至於，這麼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