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們的笑容，由我來守護
諾丁初級魂師學院。
大師正在自己的房間中看著一個紫色的成人巴掌大小的葫蘆，這是唐小二送給他的。小二和小三回家了，他心裡空蕩蕩的。相處了一年的時間，儘管他嘴上不說，可心裡對這兩個弟子的感情卻在不斷的加深。
直到今早唐小二和唐三走的時候，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去他家去看看。最後大師還是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原因有很多，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砰、砰、砰，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大師眉頭皺了皺，平時除了唐三，根本沒有人會到他這裡來。
「請進。」大師放下手中的葫蘆，淡淡的說道。
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灰色長袍，凌亂的黑髮披散在肩膀上，腰間掛著一個紫色的葫蘆。蒼老的面龐上刻滿了滄桑，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一般，和他才五十歲左右的外貌毫不相符。
「你好，大師。」來人先看了看大師放下的葫蘆。然後向大師說道，來人的聲音低沉而有些沙啞。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個人剛一進門的時候，大師全身都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就連魂力也不自覺的遍布全身。
「你是？」緩緩站起身，大師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他自然也看到了來人腰間的紫色葫蘆，而且，唐小二的十一個葫蘆在近距離之間，會有所感應，雖然距離並不遠。
灰衣人淡淡的道：「說起來，我們應該有二十年沒見了吧。我現在這副樣子，也難怪你不認得我。我叫唐昊。」
「唐昊？」大師一向古井不波的神情驟然大變，雙眼瞳孔幾乎是瞬間聚焦，死死的盯視著眼前的這個人，雙手抓在桌案上，手指已經變成了青白色，「你，你是昊……」
唐昊揮了揮手，阻止大師說下去，冷冷的道：「過去的稱號不用再提了。當年，我們也算有幾面之緣，別人或許會認為你只是個瘋子，但我卻知道，你是一個執著的人。」
大師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僵硬的面龐略微牽動了一下，「看來我猜得沒錯，你果然就是小二和小三的父親。他們已經回家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唐昊點了下頭，淡淡的道：「正是因為他們回家了，我才會在這裡。我知道，你收他們為徒。作為父親，我早就應該來見見你。我要走了，唯一牽挂的也只有他們，所以，我希望將小二和小三託付給你。」
「你要走？去哪裡？他們可是你的兒子。」大師死死的瞪視著唐昊，眼神略帶凌厲。
唐昊依舊是一副冷冷的樣子，「他們也是你的徒弟，要不是你們之間相處的十分親密，小二也不會送你東西，這個紫色的葫蘆，就是小二送你的吧？我的兒子我了解，要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他是不會送東西的，而且還是他自己做的東西，仙葫魔藤結的葫蘆再加上他用自己的空間能力改造過，這東西有多珍貴，我想你不會不明白吧？如果不是十分親密的人，他是不會送的。而且，我必須要走，有很多事，是必須要去做的。他們跟著我，不會得到快樂。我沒有其他要求，他們的人生，由他們自己去選擇。七年了，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七年，現在他們已經長大，有些事，是我必須要去做的。」
大師看一眼紫色葫蘆。深吸口氣，「我不知道在你身上都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看得出，小二和小三對你十分依戀，你不覺得就這樣離去，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么？」
唐昊淡淡的道：「他們自己決定了要走一條不平凡的路，和我在一起才是對他們的殘忍。好了，要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不論什麼時候，請記住，他們是我的兒子。」
說完這句話，唐昊抬手一揮，一塊烏黑色的令牌噹啷一聲落在大師面前的桌子上，令牌赫然和當初大師帶著唐三進入獵魂森林時出示的那塊一樣，只不過，這塊令牌上的圖案卻是整整六個……
砰，房門關閉，唐昊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看著房門，大師站在那裡半晌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他才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那塊令牌之上，嘴角處流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我的偶像竟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小二當初在獵殺第一魂環的時候，和他說話還真是像啊！」
……
太陽西斜，鐵匠鋪門前，並排坐著三個嬌小的身影，他們穿著同樣的衣服，就那麼靜靜的坐著。
太陽的餘暉帶著淡淡的紅色落在他們身上，彷彿給他們的身體上烙印了一圈金紅色。
左側的女孩兒偏過頭，看看兩個男孩兒，雙手杵在自己的下巴上，想要說些什麼，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開口的反而是其中一個男孩兒，他手中握著一柄嶄新的鑄造錘，「小舞，謝謝你。」
「謝我什麼？」小舞好奇的問道。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們。」唐三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地面，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也有些朦朧，但終究沒有令淚落下，畢竟他的弟弟也一樣傷心。
小舞噗哧一笑，推了唐小二和唐三的肩頭一下，這一下用力很大，險些將唐小二和唐三推倒，「別鬱悶了。你們爸爸只是暫時離開而已。總有一天，你們會再見面的。或許，他的離開，只是為了讓你更好的成長，讓你更加堅強。如果你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辜負了他的苦心么？」
唐三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或許是吧，可是，為什麼他都不讓我們再見上一面。小舞，你知道么，爸爸是我們唯一的親人。家裡沒有了爸爸，也就不再是個家了。」
小舞甩了甩頭，將自己長長的蠍子辮甩到身前，「沒有了爸爸，你們還有我這個朋友嘛。如果你們非要找個親人，我不介意做你們的姐姐。快，叫聲小舞姐來聽聽。大家都那麼叫，只有你們是例外。」
看著小舞嬌俏的樣子和那被夕陽餘暉照耀的紅撲撲的小臉，唐三不禁笑了，當一個人心裡最脆弱的時候身邊有人陪伴著，總是一件極為美好的事。
「如果你願意做我們妹妹，我不反對。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們雖然是同年，但你似乎比我們要小上幾個月。我們是一月出生，你卻是八月，對吧。」
「休想。我只做姐姐，不當妹妹。」小舞沒好氣的抬手向唐三頭上敲去。
唐三身體一閃，已經躥了出去，站在小舞身前三米外和唐小二對視一眼，兩人平時相處非常默契，從一個眼神就可以了解對方的想法，唐小二點點頭。唐三道：「小舞，跟我們上山吧，我們給你看些東西。」
唐三的神色很認真，彷彿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
小舞也沒再嬉鬧，小臉上流露出幾分乖巧，向他點了點頭。
唐小二拉住兩人的手，「瞬移。」
三人出現在，倆人以前練功的地方。
站在山頂，唐小二和唐三面對夕陽，雙眼已經被紫色布滿，由唐三說道：「小舞，這就是我們以前練功的地方。我很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也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我。」
小舞抿了抿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學院里的那些老頭子。」
唐三緩緩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小舞，「你願意做我們的妹妹么？我們真的希望能再有一個親人。」
小舞剛要說什麼，卻被唐三攔住了，「先聽我說完。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只是個平民出身。我們只能給你一點財富，不能給你勢力。你也是天生滿魂力，但你和我們不一樣，我看得出，你的身世應該是有故事的。但我從來都沒有問，因為我怕我們出身的差距太大，連朋友都做不成。但是，我真的希望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妹妹，雖然我們無法給你貴族擁有的那些，但是，我們卻可以給你我們的承諾。我們會永遠的保護自己的妹妹，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看著唐小二和唐三傷心的眼神。淚光閃爍的眼睛，小舞的雙眼漸漸的紅了，「要是有一天，有很多人想要殺我，那些人又是你們打不過的，怎麼辦？」
唐小二和唐三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同時道：「那就請他們先踏過我們的屍體吧，」
唐小二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不消，自信的向小舞說道：而且，小舞，另忘了，我的瞬移技能。
小舞沉默了，唐小二和唐三也沒有再開口，夕陽的紅漸漸褪去，此時天上的星斗已經在悄然冒出。
「哥。」小舞用簡單的一個字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平靜。
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在這一刻終於滑落，唐小二和唐三顫抖著雙手，一人一邊拉起小舞的手，「謝謝你，妹妹。」
父親走了，但他們又有了一個妹妹，唐三仰頭望向天空，對著天上的星辰默默發下一生的誓言。
這一世，唐小二又多了一個牽挂。
夜幕降臨，三個孩子坐在山頂，感受著溫和的山峰吹拂，看著那天上的星和月，寧謐的氣氛、清新的空氣，無不帶來舒適的感覺。
「我能不能不叫你們哥哥？」小舞扭頭看向身邊的唐小二和唐三。
唐三一愣，「為什麼？」
唐小二也柔聲道：對啊，有什麼為難嗎？
小舞臉上流露出一絲紅暈，「怎麼說，我也是諾丁所有學員的老大，突然多兩個哥哥，他們會怎麼看我？」
唐小二滿面怒容道：他們誰敢？看我不揍死他們。
唐三拉住唐小二：好了，不嚇著。妹妹。」又向小舞笑了，「好，你還叫我們小二，小三就是了。只要我們心裡知道你是我們妹妹，稱呼又有什麼關係？」
一邊說著，唐三抬起手，從24橋明月夜中，取出一個盒子。
「我們結為兄妹，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個就送給你防身吧。它是我的一件作品。」
小舞好奇的看著唐三遞過來的盒子，「這是什麼？」
唐三微微一笑，道：「我叫它諸葛神弩。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機括類暗器。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內裝四十八根弩箭，每一次上機璜后可以通過機括瞬間射出十六根弩箭。機璜上好就必須要發射，否則長時間保持機璜緊繃狀態，會對弩身產生破壞作用。因為這種連弩的機璜力道很大，金屬容易承受不住。這也是諸葛神弩的弊病所在。」
小舞驚訝的道：「以前我們切磋的時候，怎麼從沒見你用過這種東西？」
唐三淡然一笑，道：「傻瓜，我們是同學，又是朋友。我怎麼能用這種擁有殺傷性的武器呢？還記得我用石頭砸你那次么？你認為，那只是巧合么？你看，那裡有隻蚊子。」
小舞順著唐三手指的方向看去，三米外，果然有一隻蚊子正在嗡嗡飛過，藉助月光才能勉強看清楚。
「如果我告訴你，我能打中它的左邊翅膀，而不傷它性命，你信不信？」
小舞瞪視著他道：「你在開玩笑么？」
唐三眼中紫光一閃，右手突然抬起，一道淡淡的暗影悄然而逝，那蚊子也憑空消失了。
拉住小舞的手，唐三道：「跟我來。」拉著她走到不遠處一顆大樹前停了下來，不需要唐三可以去指，小舞也能清晰的看到，樹榦上有一根三寸長的鋼針，在星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針釘在樹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奮力的掙扎。
小舞低下頭仔細看去，不禁吃驚的險些叫出聲來。那針下正釘著一直蚊子，鋼針貫穿了蚊子的左翼，將它牢牢的釘在樹上，而那蚊子活蹦亂跳的，顯然沒有生命危險。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小舞駭然看向唐三。如果不是因為她一直都和唐三在一起，她甚至要以為這是事先做好的準備。
唐三拔起鋼針，當他再攤開手掌的時候，鋼針已經消失了，「這是我們的秘密，我稱它為暗器，即使是爸爸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有保護自己妹妹的能力。」
對於新鮮事物，小舞總是很感興趣，搖著唐三的手雀躍道：「好哥哥，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唐三苦笑道：「以你的暴力傾向，要是再學會了暗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而且暗器修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給你的豬和什麼就是暗器的一種，我再給你一個袖箭吧，你先把它用好吧。」
唐三又向小舞解釋了無聲袖箭的用法。
想要學習唐門暗器可並不容易，首先一點，就要有玄天功為基礎，而小舞的魂力已經不弱，重新修鍊玄天功顯然是不可能的，唐三已經暗暗決定，以後會製作一些機括類暗器武裝在她身上。這樣也算足夠了。
唐三親手將袖箭戴在小舞的左臂上，調整好袖箭合攏時的大小，完全貼合在小舞手臂上，然後他將無聲袖箭的使用方法詳細的向小舞講了一遍，兵讓她試了幾次。小舞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了這件寶貝。
小舞到一旁去試無聲袖箭了，唐三緩緩抬起頭，看著空中的星辰，自言自語的說道：「爸爸，你真的是怕我和小二在你身邊無法變得堅強么？你放心吧，我們會努力修鍊，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你的驕傲。」
這時，小舞試驗完袖箭和諸葛神弩後走向唐小二，伸手向唐小二撒嬌道：小二哥哥，你看三哥都送我禮物了，你沒有禮物給我嗎？
唐小二大笑：哈哈哈，小舞，想要禮物就直說嘛，給你，這是我的第一魂環「仙葫魔藤」魂獸上的其中一個葫蘆，我把裡面的空間擴大了一百立方米，看著挺漂亮的，你可以拿它來裝點喜歡喝的酒水和飲料。」說完，拿出一個紫色葫蘆，涕給小舞。
「哇」好漂亮！謝謝小二」小舞看著散發著紫色光芒的葫蘆，連芒接過，到一邊研究去了。
剛剛還小二哥呢，要到禮物，就小二了，唐小二搖了搖頭，看著身邊的兩人，暗道：前世無牽無掛，體驗不到親情，不知道什麼是友情，這一世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腦海中閃過唐三，大師，唐昊，小舞的樣子，還想到了從未見過的媽媽，在心底堅定的發誓：「他們的笑容，由我來守護。還有媽媽，我一定會讓你復活的，然後和三哥一直守在你和爸爸身邊，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