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女散花
「娘——，你不能拿——」田大寶想要攔住周氏，卻是腿腳不便。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有銀子都不孝敬你爹你娘，還得我自己過來拿！」周氏瞪了田大寶一眼，田大寶便不敢言語了。
李氏是早就被周氏打罵怕了的，見到周氏甚至腿都發抖，還哪裡敢說半句話來。
小丫小娥身子單薄，也不敢強行攔著周氏，畢竟那是奶奶。
在這時代，不孝是個很大的罪名，若是傳出去誰敢不孝，那這人的後半生就算完了。無論是想考取功名，還是出去找活計，做生意……，若有不孝的名聲，都不會有人錄用你，或與你合作。
小福倒是想過去攔住周氏，卻被田大寶喝住了，田大寶擔心小福會擔上不孝的罪名，以後娶不到媳婦。
二妞是外來人，還是小輩，有公公婆婆在，她更不便出頭阻攔。
小珠兒年齡還小，嘴裡喊著「奶奶不要拿」，卻是攔不住周氏的。
就這樣，田大寶一家人，眼睜睜地看著周氏把那十七兩銀子給搶走了，毫無辦法。
小丁聽了小福的講述，嘆了口氣。看了看院子里的其他人，一個個都低著頭不言語。小丁心說，我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腳踢爺爺拳打叔叔之後，再去找奶奶吵一架吧。
小丁特意瞧了瞧田大寶，見田大寶低著頭，滿臉羞愧之色，也不敢抬眼看小丁。
「算了吧，就當是孝敬爺爺奶奶了。」小丁說道，心想不這樣算了還能怎樣。
轉眼又看向驢車，見唐芸芷躺在車上，正側著臉看著他。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醒了。
「唐姑娘，你感覺怎麼樣？」小丁來到驢車跟前說道。
「感覺腿還是有些痛，都不敢動。」唐芸芷可憐兮兮地說道。
「痛也不要動，碎骨剛剛復原，一動很容易又錯位。」小丁提醒道。
「可是，可是，我想去茅廁方便一下，怎麼辦啊？」唐芸芷紅著臉，委屈地說道。
「這個……」小丁遲疑了。吃喝拉撒睡，人之常情。誰都避免不了的。
小丁只好招呼二妞和小娥過來幫忙，但是兩個女孩身子單薄，又怕碰到唐芸芷的傷腿，沒有辦法抱起唐芸芷。
小丁只好對唐芸芷說道：「要不，我抱你去茅廁吧……」
唐芸芷害羞地點了點頭。她雖心中不喜，卻是毫無辦法。
小丁橫抱著唐芸芷來到後院的茅廁，把她放到裡面，讓二妞和小娥扶好，他才轉身出來等著。
鄉下的茅廁十分簡陋，不過是豎起幾根木樁，周圍圍上草帘子而已。因而裡面的聲音小丁都聽得清清楚楚，儘管他都快要走出後院了，可是如今他耳聰目明，視力聽力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想聽不到都難。
幸好茅廁裡面有個坐便椅，是當初趙來喜專為瘸腿的田大寶打造的。這回也方便了唐芸芷。解決完內急后，二妞招呼小丁進去，再把唐芸芷抱回到前院的驢車上。
唐芸芷臉頰通紅，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尷尬過。被個陌生男人抱來抱去不說，如廁時旁邊還有兩人扶著看著，雖然都是女人，她心裡頭卻仍覺得十分尷尬和害羞。因此她恨透那個山賊了，打哪裡不好，非要偏偏打腿，讓自己不能生活自理，哼！
其實她就沒有想過，那麼重的一根鐵棍，掄起來打在她身上別處，她還活得了嗎！
這時趙來喜去村長家送衣服后返回來了，進門便對小丫說道：「我剛才看到奶奶從外面回到她家院子，喜滋滋的，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小丫臉上一黑，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趙來喜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發現大家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問道：「你們這是咋了啊？」
「奶奶把咱家的銀子給搶走了。」小珠兒說道，小臉上滿是不高興。
「啊？……」趙來喜差點沒暈倒，那可是他昨天和小丁辛辛苦苦換回來的啊！被小丁揮霍了大半，就剩下那十多兩了，咋還被人搶了呢？
「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小丁說道，他幹了一早上的活兒，肚子有些餓了。
早飯早就做好，就等小丁和趙來喜回來一起吃呢。
可惜，今天的早飯雖然量很足，還是白米乾飯和燉肉，大家吃的卻都沒什麼胃口。
小丁每樣飯菜都給唐芸芷盛了一份端了過去，又給送了一壺開水，留著她白天渴了喝。
「你奶奶還真夠蠻橫的哈？」唐芸芷坐在車中，戲謔地看著小丁道。
「這個……」小丁白了唐芸芷一眼，心說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實他對這個奶奶，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並不比唐芸芷多了解多少。
「你小心看好你的包裹吧，說不定她明天來了把你的銀子也搶去。」小丁瞄了瞄驢車裡唐芸芷隨身帶的包裹。這個包裹昨天是馱在小紅馬的背上的，晚上回來后，小丁就把這個包裹放到了驢車上。
「她敢？她要是敢過來搶我的銀子，我直接用暗器廢了她。」唐芸芷說著眉毛一豎，做出一副兇狠的模樣。她的包裹里不光有銀子，還有些換洗衣物、暗器、毒物、解藥之類的東西。
「哎——，可別，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奶奶呢。」小丁連忙勸道。他可知道，這丫頭說得出來就能做得到的。
「那就看她來不來惹我了。」唐芸芷道。
「要不這樣吧……」小丁忽然眼珠一轉，想出個餿主意，「你看，她是我奶奶，我們家的人尊她敬她，沒人敢惹她。而她卻為老不尊，倚仗自己是長輩就胡作非為，明奪暗搶，我爹卻不敢反抗。這樣的話，我家有多少銀子也都得被她給搶了去。若是她下次再來搶奪東西，你幫忙教訓她一下如何？」
「教訓你奶奶？」唐芸芷詫異叫道。
「哎呀，你小點聲，別讓我爹聽到。」小丁連忙制止，他扭頭朝茅草屋那邊瞅了瞅，見沒有人出來，這才接著說：「就是小小地懲戒她一下，讓她以後不敢再來搶東西就行。」
「那我怎樣制止？用飛刀在她身上刺個窟窿？」唐芸芷道。
「別啊，她那麼大年齡，你刺她個窟窿，她還活得了嗎？」小丁咧嘴道，心說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吧？
「那我刺她啥子地方？」唐芸芷道。她出門之後一直都在學習說官話，只是與人熟絡之後，偶爾不注意，也會冒出一兩個家鄉話的辭彙。
「你別用飛刀……」小丁說。
「用啥子刺？」唐芸芷問。
「你可以用小一點的暗器，比如飛針……」小丁道，「但也不要傷到她要害，你可以選擇她肉多的地方刺，別傷到她骨頭，給她點教訓就好，不要把她刺死刺殘，她是我奶奶……」
「好的，我曉得了。」唐芸芷若有所悟地道。
「嗯，這件事你不要和我家的其他人說……」小丁囑咐道。
「曉得曉得，你放心好了，你奶奶下次若是再敢過來，我使一手天女散花，管保刺她滿身飛針，讓她變成刺蝟，還不會傷到她骨頭，也不會讓她落殘疾或死掉……」唐芸芷信心滿滿地說道。
「……」小丁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