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送菜
晌午，張桂花尋思著晚上月牙兒要給大家做一頓年夜飯，晌午這一頓吃的太好了，就會影響大家晚上的食慾。她和許嬸兒商量著晌午熱些饅頭包子，燉上一大鍋白菜，大家簡簡單單、熱熱乎乎的的吃上一頓，晚上再吃好的。許嬸兒也十分贊同，這幾天光顧著侍候這張嘴了，感覺自己腰間的肉好像又多了點兒。
許嬸去月牙兒家燒火熱饅頭包子。張桂花燉白菜，她切了一方熟肉，一棵白菜。傻蛋兒坐在灶火前給她燒火，張桂花邊切菜邊說：「傻蛋兒，你去和小寶兒他們玩吧！這裡我一個人就好了。」
「沒啥好玩的，我在這燒火還能和你學著做飯呢。」
張桂花聽了，高興的說道：「好啊！我教你，不過我做飯一般。你等後晌和月牙兒學幾手，說不定日後還能去酒樓做個廚子呢。」
「嗯，月牙兒姐姐說了，藝多不壓身。學會了做飯，虧不了自己。」
鍋熱了，傻蛋兒看張桂花往鍋里放了兩勺熟油，油熱後放了蔥花，又加了些鹽。一陣蔥油香味出來了，傻蛋兒深深的吸口氣說道：「真香，這放了鹽的蔥花，就是比不放鹽的香。」
張桂花笑著把大肥肉片放進了鍋里，這孩子悟性還挺高的。她都沒留意炸蔥花是否放了鹽的會更香，這孩子燒了幾天火倒是悟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放了鹽的蔥花更香。」
「嘿嘿，我奶奶炸蔥花時不放鹽，而你每次都放鹽，明顯比我奶奶炸的蔥花香。」
月牙兒進了灶房，剛好聽見。這傻蛋兒看來觀察挺仔細的，等有機會了就教他幾個菜，就算蜜蜂養不好。他還可以去薛家的酒樓里做個小學徒，有朝一日出師了，自是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就算是做一個小學徒，也能夠養得了他們祖孫兩個的。雖然大家都把他們祖孫當自家人看，但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們也不大自在，處處都挺拘謹的。
傻蛋兒看月牙兒進來了，高興的和她打招呼。
月牙兒看張桂花燉的白菜和肉，又往鍋里放了些炸豆腐和肉丸子。
張桂花看她又放了很多肉丸子，說道：「肉不少了，說是燉白菜，這一鍋都是肉了。」
月牙兒邊翻菜邊說：「自己吃的，怎麼好吃怎麼做。」
「哈哈，吃飽了，晚上的年夜飯可是就吃不下去了。」
「這個好說，晚上咱吃飯晚點。夜裡不是還要守歲的嗎？吃飯早了夜裡餓。」
過了正午，好不容易晴了兩天的天，又開始飄起了雪花。陸老漢和許老大還有方老爹，一人端著一碗菜夾著一個饅頭，坐在院子里看著漫天的雪花邊吃邊聊。
許老大指著天空飄下的雪花說道：「這雪下得好，這一冬天都下了四回雪了。每次雪都能埋住小腿深，這正月里要是再下上兩回，這地里的商就夠了。」
張桂花看著三個大老爺們在外面雪地里吃飯，喊道：「恆他爹，你們來屋裡吃唄。看這大雪天的，飯還沒吃到肚裡就凍上了。」
「別管我們了，你吃你的去吧！忙了一晌了，你不累嗎？」陸老漢大聲嚷嚷著，顯示他一家之主的威嚴。
說實在的方老爹心裡確實挺羨慕陸老漢的，沒想到老了還有這福氣，娶了張桂花這麼能幹的媳婦兒。他看著雪花一落進碗里就化成了水，這燉白菜可真是實在，一碗菜里找不出幾片白菜，凈是大肥肉和肉丸子了。兩碗菜兩個饅頭下肚，渾身熱乎乎的舒服。
飯後，月牙兒和陸恆來到了她家院里的菜地。稻草上面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屋雪，陸恆見月牙兒要動手。忙攔住她，利索的打開了上面的稻草和玉米稈。打開后一股熱氣冒了上來，裡面到處都水珠。
「嗬，這麼大的水汽，連水都不用洗了。」
「可不是，自從蓋上草都沒管過它。」
陸恆接過月牙兒遞給他的鐮刀，一手抓韭菜一手拿鐮刀。幾下就割了一籃子。
「夠嗎？」
「都割了吧！」
這兩行韭菜，都割了怎麼也得有十多斤，割這麼多能吃完嗎？陸恆沒有多問，只顧著自己手裡的活兒，幹活這事兒他得聽月牙兒的，她讓怎麼干他就怎麼干。
陸恆割完韭菜，看見在旁邊看著他幹活的月牙兒臉蛋兒凍的紅撲撲的，一個沒忍住在月牙兒臉上親了一口。
月牙兒一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好被進門的柱子看見。柱子忙跑過來，湊到月牙兒前面，往韭菜地里看看說道：「有啥呀！看把你嚇的。我還以為你看到了蛇了呢。」
陸恆往他頭上拍了一下，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湊什麼熱鬧。」
羞得月牙兒瞪了陸恆一眼，這傢伙膽子越來越肥了，也不怕人看到。
陸恆看月牙兒含嬌帶羞的瞪了他一眼，心裡美滋滋的，這丫頭真可愛。
月牙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落雪，指著地上的韭菜，對陸恆和柱子說道：「你們兩個把這些裝背簍里，給劉老太爺送家吧！」
說完拎著一籃子韭菜去了陸恆家。
柱子看著眉開眼笑的陸恆，莫名其妙的說道：「恆哥哥，你高興什麼呢，去劉老太爺空有多麼高興嗎？」
「走吧！」說著陸恆把背簍給柱子背上，自己率先往前走了。
柱子趕快起身說道：「哥哥，你背著吧！這麼沉，你好意思讓一個小孩子背。」
「你背吧！劉老太爺看是你背的，一高興少不了給你好處的。我什麼都不要，都給你一個人。」
「呵呵，那好，你可啥都不能要。」
柳葉愁悶的從春草家走了出來，已經兩天沒有見到陸恆了。他本來想找春草她們幾個去坡上月牙兒家串門的，可惜春草正在家裡忙著包晚上的餃子，她嫂子懷著身子嬌氣的很，啥也不幹。她娘身子又不太好，她家十幾口人全靠她一個人包，她是沒空閑出來串門子了。
她盯著西邊坡上的幾戶人家，想著怎麼找個機會去陸恆家一趟。他家沒有女娃，跟村裡人也不大熟悉。他實在找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去他家裡。看來今年最後一天，她是見不到他了。
正在這時，她看見從坡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莫非是陸恆。那小的是誰呢？管他呢。看來老天還真是可憐她的一片痴心。
她看著他們從坡上下來，走上了村中央的大路。他們這是去哪兒呢？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從村中的大磨盤過。算了，賭一把吧！
柳葉一路小跑的向村裡的大路跑去。跑到了大路口，她拍拍自己嘭嘭亂跳的小心臟。勻了勻呼吸，才從小路上慢騰騰的上了大路。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想必這會兒自己的臉一定是紅撲撲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她剛上了大路，陸恆和柱子走了過來。
她一看真是陸恆，忙驚喜的問道：「柱子，這大雪天，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說著她抬眼看了陸恆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看向自己。只顧著和柱子在說著什麼，不由的心裡有些失落。
「啊！我們去給劉老太爺送韭菜。」柱子一看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姑娘。
「你姐姐在家幹什麼呢？好幾天了也不見她來找我玩。你回家給她說讓她有空了來找我玩啊！」
柱子一聽，原來是姐姐的小姐妹，忙高興的應道：「好啊！我回去就給她說。」
柳葉看他們馬上就要過去了，又大著膽子說：「陸恆，你們背簍里的韭菜多嗎？我爺爺和奶奶胃口不好，想吃點好的，可是我家裡只有白菜和蘿蔔。你們的韭菜能給我一點兒嗎？晚上我好炒幾個雞蛋給他們包餃子吃。」聽說陸恆這小夥子見不得別人有難，想必自己一提老人不舒服，他定會答應的。
「好」
說著陸恆從背簍里掬出來一大把韭菜遞給了她，她忙高興的伸手去接。還裝作不小心的碰著了他的手，內心一陣鵲躍。
劉老太爺看柱子給他送來了半背簍的韭菜，一高興把手裡捧著的暖手爐給了他，想讓他暖暖手。讓管家給了他一兩銀子。柱子高興的接過了暖手爐，把銀子揣在了懷裡。
劉老太爺看他寶貝的捧著暖手爐，說道：「小子，你喜歡就拿著吧！那銀子可是給你的跑路錢，可不是韭菜錢。」
「哎！好咧！」說著就要回去。
「等等，忙著幹啥呢。」說著拿起幾盒點心放進了背簍。
拍了拍柱子的頭說道：「走吧！這些是給月牙兒的，讓她嘗嘗。臭小子來了也不陪我一會兒，著急忙慌的幹啥去。」
「沒啥，一個丫頭讓我給我姐捎信兒，讓我姐找她去的。」
「走吧！走吧！」劉老太爺擺了擺手。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陷入了深思。看來自己是越來越害怕孤單了，總想去熱鬧的地方湊。可村裡人一見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打個招呼，就不敢再說話了。
坡上那幾家人倒還成，剛開始也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去了幾次大家熟識了，就沒那麼拘束了。就拿他當個老人看待，尊敬而又不失隨意。他還是喜歡去坡上那幾家玩去，特別是那幾個小孩子更招人喜歡。
今天的雪下的，怕是自己去不了了。再說自家的兒子也不會願意他年三十去別人家的，他還真有點羨慕傻蛋兒奶奶了。他坐在搖椅上搖著搖著，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