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故
柳月牙費勁的睜開雙眼，迷茫的看著四周，室內有些昏暗，空無一人。
這是在哪兒呢，難道是隊員們接著徒步去了，把她留在村民的家裡了?
空氣里隱隱約約有濕泥和稻草的味道，四周靜悄的，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柳月牙感覺像是自己被遺忘在了角落，孤寂之感油然而生，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柳月牙掙扎著想起來，出去擺脫這種孤寂之感，可渾身軟綿綿的用不上勁，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緩緩勁爬了起來，坐好休息一會兒下了床。來到屋外，慢慢的坐在牆根處的草墊子上。怔怔的盯著夕陽，瞬間淚流滿面。
夕陽西下的天空很美，紅紅的晚霞，也是這樣的傍晚，和外婆坐在院子的搖椅上，看著西天的一抺殘陽，聽外婆講她兒時快樂的時光。誰料想第二天，她老人家就再也沒能醒來。
正在這時院門口進來兩個小女娃。小的五歲左右，大的八歲左右。大的手裡捧著個陶碗小心翼翼的走來，小女娃手裡拿著一個饅頭跟在後邊。
兩個小女娃看見柳月牙坐在牆根處，高興壞了，小女娃忙跑到柳月牙跟前，把饅頭塞到月牙手裡。
歪著頭看著月牙說:「姑姑，你可醒了，你都睡好幾天了，把我們都嚇壞了。」
「姑姑，你可醒了，餓了不?給你咸米粥可好唱了。」大點的女娃說著把粥碗放月牙手裡。
月牙心裡暖暖的，自己舅舅家的孫子孫女可從來沒喊過自己姑姑的，看見自己跟沒看見自己一樣，更不用說給自己饅頭和粥啦。
小女娃看見月牙流淚了，連忙拿袖子給月牙擦了擦眼淚。小大人似的說:「看把姑姑都餓哭了，我說早點把飯拿來吧，你非說姑姑不會醒，哼，看把姑姑餓的，姑姑，不哭，快吃饃饃，吃了就不餓了。」
月牙兒聽了不由的好笑，小鬼精靈。
「姑姑你剛睡醒，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吧。」大一點的女娃說。
月牙兒點點頭，感激的說:「好的，謝謝你們。」
熱乎乎的鹹粥味道很好，粥是小米粥，裡面有幾顆黃豆和青菜葉子。
柳月牙一口饅頭一口粥的吃了起來，邊吃邊仔細打量兩個小女娃。
兩個小女娃穿著同樣的白底藍色碎花斜襟上衣，土黃色寬鬆的褲子。
大點的女娃大大的眼睛、瓜子臉，挺漂亮的小姑娘。小女娃胖胖的、紅撲撲的小圓臉也很是可愛。
兩個小女娃娃笑嘻嘻的你擠擠我，我擠擠你。高興的坐在月牙的對面，看著月牙吃飯。
「你們叫什麼名字呀?」柳月牙放下碗問兩個小女娃。吃飽喝足了，全身暖暖的舒服多了，再有這兩個小女娃陪著真好。
「姑姑，我是飛飛呀，柳絮飛飛的時候有了我，所以叫柳飛飛的。」小姑娘搶著說。
「姑姑，你怎麼了，怎麼把我們忘了。我是柳依依。」大的女娃著急的說完。又故作恍然大悟的說:「哦！姑姑逗我們玩呢！老裝不認得我們，讓我們報名字，那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呀。」
「那我叫什麼名字呀。」柳月牙學著柳依依的口氣說。
「你是月牙兒姑姑呀！」兩個小女娃異口同聲的說「我們是一家人的哦！」
「這是哪兒呀」柳月牙又問。
「姑姑，這是咱家老院兒啊！以前咱們經常來的，你忘了嗎?」依依著急的說。
「沒有沒有。」月牙心虛的回答，看來自己真是沒有活過三十歲，難道這是穿越了。
「姐姐，快去告訴奶奶，姑姑醒啦。」飛飛推了一把依依說。
「好咧！你在這看著姑姑，我這就去。」柳依依說著骨碌一下站了起來。準備卻把這一消息告訴奶奶，自己怎麼一高興忘了告訴奶奶了，奶奶可都著急了好幾天了呢。
這時門外進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手裡提著個籃子，來人正是柳月牙的母親，兩個女娃口中的奶奶。兩女娃忙跑過去，一人拉著李氏一隻胳膊高興的說:「奶奶、奶奶，姑姑醒了，今天的飯也吃了。」
李氏看見牆根處的柳月牙，忙把籃子給了依依，哭著快步走到柳月牙面前說:「閨女呀！你可醒了，嚇死娘了。你都不知道娘這兩天是咋過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啊！你要是明天還不醒，我就啥也不顧隨你去了。」
柳月芽看著老婦人，心裡一痛，艱難的喊了一聲:「娘」
柳大娘擦擦眼淚說:「閨女，咱家的天塌了呀！要不是你們幾個，我就隨你爹去了，真是讓人沒法活了。咱家就咱們幾個了，往後可咋活呀！」
「娘，活著就好，會好的。」月牙拍了拍抱著她的李氏說。
「閨女，你剛醒身子虛，咱不說了，娘扶你回屋躺著。」
「好的，娘」
李氏扶著柳月牙摸黑進了屋，安頓好月牙。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月牙呀！你先躺著，別怕有依依和飛飛陪著你。我去你許嬸家借個油燈，咱家的油燈沒油了。」
「嗯，娘你慢點」柳月牙心疼的說。
兩個小女娃趴在床邊陪著柳月牙，依依安慰著月牙說「姑姑別怕，等一會兒月亮就出來了。」
「嗯，姑姑不怕」柳月牙摸摸依依的頭說。
李氏一手端著油燈，一手護者燈焰。頭向一旁側著，怕呼出的氣吹滅了燈焰，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
「月牙，你可醒了，咋樣了。」話音剛落，隨後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漂亮丫頭。目測有一米六八左右，鵝蛋臉、柳葉眉、大眼睛、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月牙不由的看呆了。
許小荷把手裡的水罐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用手戳了戳月牙的額頭，噗嗤的一聲笑著說:「看你那呆樣，不是醒了嗎?咋了這是?」
「嗯，沒啥沒啥」月牙臉紅的往被子里縮了縮腦袋。
「月牙，小河聽說你醒了，過來看看你，你兩好好聊聊，省得悶的慌。」李氏邊哄兩個小女娃睡覺邊說。
「知道了，娘」
許小荷和月牙說了會兒話，看她有氣無力的便說:「你睡吧！看你蔫了吧唧的，我走了。」說完便起身要走，剛到門口又停下來說「大娘我把大黑給你們帶來了，讓它在院子里給你們看家。省的那些小鱉孫兒再來搗亂。」不等李氏回話，關上門就走了。
李氏起身插好門栓，又用桌子頂上門，看了看月牙，說「閨女睡吧！夜裡有啥事就喊娘。」
「好的娘，你也早點睡吧。」
李氏吹了油燈，摸黑去睡了。
月牙腦子亂鬨哄的，怎麼也睡不著。過了良久，聽著李氏均勻的呼吸聲和飛飛偶爾夢囈著叫娘、娘，月牙也強迫自己早點睡。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啊」的一聲驚醒了剛睡的迷迷糊糊的月牙，大黑「汪汪」的狂叫著，還有打鬥的聲音。
「啊，鬆開鬆開，快把狗拉開」一個人痛呼。
「你等等，我找根棍子」另一個人害怕的說。
「你找到棍子，我就要被咬死了。」
李氏也被驚醒了，顫抖著聲音說:「孩子們，別怕別怕。」
「哐當」一聲響，不遠處，許家的院門打開，許小荷的爹許老大拿著一根棍子沖了出來，「毛賊，站住。」洪亮的聲音一聲暴喝，嚇的兩個人更是沒命的連爬帶滾的跑了。
大黑見許老大出來，搖著尾巴跑了過去。許老大拍了拍大黑的腦袋說:「辛苦你了，老夥計。」
許老大在月牙家周圍檢查了一邊，看沒異樣，就拍拍大黑，回家睡覺去了。
「月牙，睡吧，別怕沒事了。」李氏安慰著月牙，與其說是安慰月牙，倒不如說是李氏的自我安慰。
「你也睡吧，娘」月牙更是心痛李氏，真不知道這幾天她是怎麼過來的。一家之主不在了，帶著兩個女娃，還守著個不知死活的女兒。柳月牙呀柳月牙，你是一走了之了。你可曾想過你的母親和兩個年幼的侄女，她們該怎麼活。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有能夠依靠的大樹，那麼就讓自己變成大樹，能夠罩著家人們，成為家人們的依靠，下定決心，月牙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