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各懷心機
出了酒樓，楊晟直接打車回自己在觀塘的閣樓，把從羅榮那裡搜刮來的現金和各種金條珠寶全都帶上。
原本對於御林軍刀楊晟是準備徐徐圖之的。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眼下殺了狄威，又被捲入潮義勇這種頂尖大社團的布置當中，他也要更改計劃，變得激進一些了。
當然就算激進，楊晟也不會激進到以一人之力去對抗整個洪盛聯的地步。
爛船還有三磅釘，洪盛聯好歹還是有些底蘊的。
何文昌那老傢伙還養了不少槍手，單靠自己一個人打上洪盛聯總堂無異於痴人說夢。
他能面對羅榮一把槍反殺，但面對幾把槍，自己怕是要弄來一具火箭筒才行。
所以楊晟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分化洪盛聯三老。
在外人看來洪盛聯三老是一體的，但實際上，這三個老傢伙都是各懷心思。
何文昌作為洪盛聯的坐館龍頭獨攬整個洪盛聯幾乎所有的利益，黃汶和漁佬強最多能喝到一些湯而已。
只不過漁佬強知道自己已經老邁不能打了，而黃汶也知道自己只是白紙扇出身，只能當坐館龍頭的附庸。
所以這兩個人也還算是識趣，一直甘當綠葉，對何文昌服服帖帖。
但他們兩個當真就對何文昌沒有一丁點小心思和絲毫的怨言嗎？
反正楊晟是不信的。
楊晟先去找的是漁佬強。
漁佬強在灣仔買了幾間公寓，看來是已經準備好等退休之後當寓公了。
不過這公寓也是破破爛爛的那種，顯然漁佬強手裡面也是資金有限。
而何文昌雖然一直都住在堂口，但是楊晟可聽說了，他在獅子山可是有座別墅的。
漁佬強的公寓門口也有兩名心腹小弟在看守，看到楊晟上來，兩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晟哥」。
楊晟在洪盛聯內的地位其實很特殊。
論地位，他沒有扎職，甚至連草鞋都不是。
但論聲望，就算是狄威甚至都比不過楊晟
畢竟這麼多年來，洪盛聯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唯有楊晟崛起的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名震全港所有字頭。
甚至洪盛聯的小弟在跟其他社團的人打交道時都有了吹噓的資本。
所以他們雖然跟楊晟一樣都是四九仔，但對楊晟態度卻是恭敬的很。
「我想見強叔，麻煩兩位兄弟去通報一下。」
一名小弟過去敲了敲門，隨後便將楊晟讓進門去。
漁佬強穿著一身中式睡衣，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
年輕的時候漁佬強也是紅棍級別的大佬，只不過他早年暗傷太多，所以身體早早就撐不住了，四十齣頭便已經退居幕後。
「阿晟，都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強叔，我殺了狄威。」
漁佬強愣了一下，隨後猛的一抬頭，目光中滿是驚駭。
但還沒等他說什麼，楊晟便開始從背包裡面拿出一疊疊的美金。
厚厚的美金直接擺到茶几都放不下為止，粗略一算起碼有五六十萬。
「阿……阿晟，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晟淡淡道：「狄威那個撲街勾結和聯想要殺我，被我反殺。
不過以下犯上的名聲始終不好聽，所以我是想要請強叔你在老頂面前幫我說幾句話，並且撐我扎職雙花紅棍！」
沒等漁佬強說話，楊晟又環顧了一下四周。
漁佬強住的公寓裝修的很不錯，而且是兩間公寓打通的，總面積也不小，算得上是『千尺豪宅』了。
不過再好的公寓，那也只是公寓而已。
楊晟輕輕搖搖頭道：「強叔，社團其實對你很不公平。
當年你為洪盛聯在西貢碼頭這種風雲地打下一塊地盤，幫社團搵了多少錢？
結果到頭來卻只能靠這幾間小公寓謀生。
當寓公也要當的體面一點啊強叔。」
楊晟指著桌子上的錢淡淡道：「這些錢，足夠讓強叔你體面了。」
漁佬強沉默片刻，咳嗽了兩下道：「阿晟你放心，你這個雙花紅棍的位置強叔撐定你了！」
楊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搞定漁佬強並不困難。
洪盛聯三老中，漁佬強其實是最邊緣的那一個。
他年輕時雖然能打，也開了堂口，但腦子不靈光，就是一個打仔而已。
後來他被何文昌提拔上來，一個是為了制衡黃汶，另一個就是因為他聽話沒腦子，好糊弄。
但漁佬強就算是再好糊弄也不是白痴。
聽何文昌的話，他就只能守著這幾間小公寓凄凄慘慘的過後半生，雖然餓不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而幫楊晟，五十多萬美金足夠他滋潤的過後半輩子了。
這種簡單的選擇題，漁佬強還是會做的。
楊晟站起身來道：「那就多謝強叔了，我還要去找一趟汶叔，就不多叨擾了。」
聽到楊晟還要去找黃汶，漁佬強心裏面就更有底了。
若是黃汶也能答應撐楊晟扎職雙花紅棍，那這件事情基本上就有八成把握了。
出了公寓，楊晟立刻打電話給鬼佬文，讓他幫忙約見一下黃汶。
鬼佬文之前是黃汶的小弟，但實際上並不算是心腹的那種，屬於純粹的打仔。
黃汶是白紙扇出身，當年也是上過英文學校的，腦子遠比漁佬強要好用的多。
漁佬強在洪盛聯內幾乎沒有任何實權，就是一個吉祥物，而黃汶則是掌管著整個社團的財務。
並且黃汶手下也養著不少的打仔來保護他的安全，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類似鬼佬文這種精銳。
所以黃汶實際上才是洪盛聯的二號人物。
跟何文昌故意裝樸素，漁佬強是真窮不同，黃汶對自己可是大方的很。
他雖然不像何文昌一樣有錢買獅子山的別墅，但卻也在灣仔租了一座小別墅，出入都有司機保鏢隨行，弄的自己跟個成功商人一樣。
楊晟被黃汶的兩個小弟帶著一起進入別墅當中，黃汶面色陰沉道：「阿晟，你膽子好大啊。
殘殺同門兄弟，以下犯上！
你忘了拜門時候的洪門三十六誓嗎？」
狄威的手下也不是白痴，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肯定也會把消息傳出去。
「汶叔，別開玩笑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個？」
楊晟腦子裡還真沒有他拜入洪盛聯時候的記憶。
他進入輪迴世界之後腦子裡便只有關於自己這個身份的簡單介紹，細節卻很少。
而王胖子幫他提升的國術專精卻彷彿是印在他腦子裡的，無比深刻。
楊晟自己也很好奇，諸天意志究竟是怎麼操縱他們這些輪迴者的身份的。
是修改別人的記憶，還是憑空塑造出來這麼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
「但是狄威死了，你要給社團一個說法。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
這件事情沒有一個交代，老頂不會同意，洪盛聯所有的兄弟們也不會同意。」
楊晟很自然的坐在黃汶對面的沙發上，淡淡道：「汶叔你若是真想讓我給狄威償命，今天你就不會見我了，鬼佬文那個衰仔可沒這麼大的面子。」
黃汶深深看了楊晟一眼：「我這輩子閱人無數，少有看走眼的時候，阿晟你算是一個。
這次你來找我，難不成也想用五十萬美金收買我？」
黃汶說的是之前他在楊晟斬殺羅榮和耀輝之後，他試探楊晟的事情。
那時候的楊晟裝出一副乖巧明事理的模樣，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在做戲！
他若真是乖巧明事理，又怎麼敢做出殺了狄威，收買社團長老這種事情？
楊晟也是深深看了黃汶一眼。
這個白紙扇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自己剛剛從漁佬強那裡出來，他就知道自己給漁佬強送了五十萬。
那幾個漁佬強信任的心腹小弟說不定哪個是他的人，甚至全都是他的人。
「汶叔你不是強叔，眼光沒那麼短，五十萬你是看不上的。」
黃汶掌控整個洪盛聯的財務流水，雖然最終都要何文昌審核，但他可是負責做帳的，從其中稍微漏上那麼一些數額也不少了。
所以黃汶可不像漁佬強那般沒見識，隨便一點錢就能收買。
楊晟從背包里拿出了幾張紙，淡淡道：「汶叔你應該很好奇我哪來那麼多錢對吧？
之前我斬死了羅榮，他保險柜裡面的好東西可都被我搜颳走了。
這是羅榮販賣A貨的一些進貨渠道和聯繫方式，全都在這裡。
羅榮就是靠著這些東西賺取暴利，甚至發展到了可以不將英聯社龍頭柴九放在眼裡的地步。
只不過他太過高調，不光是柴九想要搞他，那些大商人也想要搞他。
現在羅榮死了，他留下的那些渠道也都被警方打掉，市場正是空缺的時候。
等風頭過了之後汶叔你再入場，只要小心一些，別太過張揚，這塊肥肉汶叔你就可以獨享。
最重要的是這塊肥肉只是屬於汶叔你一個人的，而洪盛聯卻是老頂的。
眼下洪盛聯這艘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沉了，汶叔你就不想要一條後路嗎？」
這些東西楊晟之前雖然交給了陳文耀，但這些重要的資料他可是私下又抄錄了一份，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而黃汶此時看著楊晟手中的那幾張紙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鎮定，但眼神卻是在不斷變化。
羅榮留下的A貨渠道他當然是眼紅無比的。
哪怕不能像羅榮那般張揚，只賣出去十分之一的份額也足夠黃汶眼紅了。
最重要的是楊晟最後說的那兩句話。
洪盛聯是何文昌的洪盛聯，不是他黃汶，更不是漁佬強和其他人的。
這些年來他管著洪盛聯的賬目，知道洪盛聯已經快被何文昌給搬空了。
現在何文昌在位，他還能趁機撈一些。
等到何文昌拍拍屁股去了英國當寓公享福，別說那時候洪盛聯已經是個空架子了，新的坐館龍頭還能容得下他嗎？
所以黃汶一直想的都是如何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而現在，楊晟已經把後路送到了他面前，他接，還是不接？
半晌之後，黃汶拿過那幾張紙，嘆息一聲：
「後生可畏啊。
你放心，狄威的位置是你的了。」
頓了頓，黃汶忽然又問道：「不過你有這些東西，還有打死阮豐、耀輝和馮樂的名聲，完全可以自己獨立出一個社團了，又何必在洪盛聯內廝混呢？」
楊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莫測的笑容來：「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念舊吧。」
黃汶不解的輕輕搖了搖頭。
你才加入洪盛聯幾天，念個哪門子舊？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楊晟拿到雙花紅棍的位置，他黃汶也能得到一條後路。
至於狄威的公道，誰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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