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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綠漸漸被金黃色一層層的覆蓋上,淅淅瀝瀝的一場雨後,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氣味,這是豐收的味道。秋天來了,一年中最期待的季節,是上一個冬天的蘊藏,新的春天裡的播種,夏天裡的守護,最終迎來的專屬於秋天的豐碩收穫。
人的記憶是擅於遺忘的,在京師這座沉澱近千年的城池,所少歷史的風雲變幻,最終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正如之前在京師中鬧出了多少轟動事兒般,關於平王府,關於寧王府,也最終隨風而去。除了那些真正的親人,還緊緊的抓著過去的記憶不肯鬆手。
皇室圍場上舉辦的是一場盛大的宴會,這是為太子舉辦的馬球會,是太子正式出現在社交場合,這跟以往的宮宴不同,太子更多的是縮在昭帝的羽翼之下,這次馬球會是太子開始邁出成人的第一步,太子要開始獨立的行駛他作為儲君的權利。
是的,成人,也就在前幾天,太子被內侍喚醒時,很快的發現了不對勁,在太子尷尬的沉默中,侍候的內侍卻欣喜萬分,隨之整個東宮便傳遍了,之後消息鋪蓋到了整個皇宮,最後是整個京師,太子,他成人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各位看官應該還記得,前文中曾說過要辦選秀之事,為的就是給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選妃,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選秀之事就暫時擱置了,再之後一段時間,二皇子親自向昭帝表明,他有了歡喜的女子,是鎮國公府的十姑娘,二皇子態度很堅決,是非林十姑娘不娶,剛好此時大皇子跟某宮女鬧出了一樁風流韻事來,鬧得是沸沸揚揚的,昭帝頭疼之下,便將林十姑娘指婚給了二皇子,大皇子則是直接推舉了昭帝的指婚,說他暫時不想成親,氣得昭帝命人仗責了大皇子好幾板子,幸好太子趕來求情,昭帝才饒過了大皇子。
可是太子也不讓昭帝省心,奉國寺主持召集了幾位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辯論佛法,一時間成為京師中的盛世,不說高門世家中,便是許多平民百姓去前去湊熱鬧,太子自然也是不例外,太子在旁聽的時候,居然與那些大師論法起來,最後居然還辯贏了,這下子那些權臣重臣都坐不住了,畢竟太子是一國之儲君,太子精通佛法,上行下效,必然佛法會大周大肆盛行,佛家講究「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那時人人都去修行,與國家卻是極為不利,反而引起民生不穩。治理國家是王權與霸權的相結合之道,與佛家道理是背道而馳的,最重要的是昭帝也信佛,只是他不曾鼓動,但是因為昭帝的偏好,在國中,佛家的地位是日復一日重要,如今太子精通佛一道,長此以往,只怕大周危矣。
太子尚未入朝議事,昭帝關於太子是否入朝也是態度模糊。於是內閣商議之下,給太子選妃,讓太子早日成婚,明白人倫大道,自然不會深入佛道中,這才是大事。
當然,其中還有最重要的一層原因,便是從明帝起,到先帝文帝再到昭帝,脫離了太祖皇帝的博情,與男女之情上,似乎過於痴情了。尤其是昭帝,昭帝是弱冠之年都未娶正妃,先帝幾次逼迫都不曾,後來好不容易娶了正妃,對於坤寧宮那位的在乎,至今讓人印象深刻。昭帝不重女色之欲,臨幸後宮屈指可數,要知道,昭帝已經連著三個月都沒踏入後宮了。朝臣們怕的是太子也會如同昭帝一般清心寡欲,但實際情況就如他們擔心的一樣,繁衍子嗣這可是最大的職責,誰也無法去逼迫太子。尤其是在太子成人後第二天有宮女想要親身服侍太子,結果被太子直接處死了,而後當天就把身邊服侍的年輕宮女全部換成了內侍和年長的宮女。
這消息一出,從來意見不合的閣老們難得意見一致,太子必須早日選妃,因為選秀耗費太大,與民生不利,況且太子又以其年幼精血未成反而不利於子嗣繁衍說服了昭帝,最後在昭帝和內閣的磋商中,便有了這場馬球會,主要還是相以美色吸引住太子的注意。
於是,這一場馬球會讓整個京師勛貴世族、官宦之家的姑娘們都興奮激動了,若是能引的太子的注意,那自己的一生,還有其家族的長久的榮華富貴便指日可待了,也因此,京師中的綢緞鋪子、首飾鋪子、香粉鋪子等等生意是格外的火爆,讓掌柜們笑得臉僵了都心甘情願,畢竟誰能抗拒白花花的銀子的誘惑呢。
這一場馬球會,京師中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府邸都出動了,連安靜待在王府的寧安郡主也被長樂縣主給拉了出來,相較於以往長樂縣主出現在各府邸引起的動靜,在馬球會的反而引起的動靜並不多,原因也無他,因為長樂縣主已經指婚給了濟寧侯的謝研。在賜婚聖旨未下之前,關於未來太子妃的人選對象,大部分都是押長樂縣主。畢竟太子與長樂縣主是青梅竹馬的嫡親表兄妹,年歲相近,長樂縣主嬌俏動人,性情爽朗大方,重要的是太子待長樂縣主是真的好,各地和友邦國家上貢的貢品中,只要是衣裳首飾等,總是能在長樂縣主身上見到,宮裡的后妃都不一定能有。太子也經常帶了長樂縣主出遊,長樂縣主對太子的親近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長樂縣主免不了會被一些貴夫人們、貴女們巴結奉承,畢竟這才是一本萬利的投資。
可是賜婚聖旨一下,尤其得知是安國公和謝譽親自去向昭帝求的,那些勛貴世家們暗地裡佩服安國公府的用意且不說,佩服的人士不少。畢竟成為太子妃、皇后雖然是家族盛事,實際杭對於久經經驗的世家來說,與皇家聯姻,其實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最好的還是世家之間額聯姻,才是長久不衰的興盛之道。
對於長樂縣主來說,賜婚之後給她最大的感受是,她再去參加宴請時,她的四周就清靜了不少,畢竟長樂縣主已經沒有了指望,自然是要巴結更有希望的人。不過對長樂縣主來說,這確實是很好的事情,起碼她就不用多費心思與人交際應酬了。不過長樂縣主倒是收到了不少貴女們嫉恨的目光,尤其是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原因無他,單純是因為謝研。
至於謝碧沢,原本因為她日益奪人眼球的美貌,讓不少貴女們心有戚戚,畢竟美貌才是一個女子最好最強大的武器,但是濟寧侯府和蘭園給謝碧沢並不隱秘的儀親舉動,讓人在明白濟寧侯府和謝譽的態度同時,對於謝碧沢來說,也並不是多麼值得關注的事情。
隨著一陣高過一陣的人聲,太子來了,一時間各家帳篷及看台處事人聲鼎沸,太子雖身量未長成,但比起同年的一般人來說,已經算是高的了,最重要的是,太子姿容不輸於有京師第一美男子之稱的謝研,兩人站在一處,似乎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全世界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了他們二人身上,比起謝雅的清雋秀雅,太子多的是尊貴威勢與出塵不凡,雙日同爭輝,實在讓人難以分辨高下。
素來以姿態優雅、矜持從容為典範的貴女們都紛紛難掩心中激動,誰能料到太子姿容如此出色,便是不看太子尊貴的身份,單憑其樣貌,也能讓人趨之若鶩。
太子則是看似隨意的遛馬巡視場地一般,在看到謝碧沢坐在平王府的帳篷中,不經意的落了好幾個眼色,然後下馬朝平王府的帳篷走了過去。
太子的這番舉動,全場的目光隨著移動,太子本來是直接想先跟長樂縣主閑話幾句,結果被謝研實在明顯的態度給遮擋了,太子跟長樂縣主打個招呼之後,便跟寧安郡主寒暄了起來。
要知道京師中不論身份尊貴的貴女還是普通官家姑娘,最羨慕的女子是誰嗎?除了長樂縣主之外,就是寧安郡主了,太子待長樂縣主和寧安郡主是真的好,長樂縣主有的,寧安郡主也有,什麼東西給二人都是一式二份,至於與寧安郡主和長樂縣主較好的謝碧沢,時常還能得些寧安郡主和長樂縣主分給她的賞賜。
參加馬球會的女眷們見太子對於謝碧沢的忽視,在鬆口氣的同時隱隱又有些擔憂。畢竟謝碧沢如今年紀正好是說親的年紀,姿容出眾到便是她刻意低調都無法隱藏的,所以給謝碧沢說親的人家並不遜於謝研。連謝碧沢都沒能引得太子的留意,那這場上多的是容色不如謝碧沢的未出閣的姑娘,又有誰能引得太子的垂青呢?
好在太子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被人給叫走了,等太子一行人離開,長樂縣主敏銳的發現了謝碧沢的不對勁之處,輕輕的握著謝碧沢的手以示安慰,哪知道謝碧沢只是不在意的朝長樂縣主笑了笑,至於心中,一時間酸澀難言。
太子雖未與她交談,看似並未在意她,謝碧沢心中清楚,太子所做的這一番舉動的背後的真實用意,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她對太子生出了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