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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祁南點了點頭,補充道,「孫兒瞧著今日倒是太子特意陪著長樂縣主的,畢竟太子這些年出入安國公府頻繁,跟長樂縣主即是嫡親的表兄妹又是青梅竹馬的,孫兒也是聽了不少傳言,長樂縣主極有希望是未來的太子妃。」

  屋內的氣氛越發的凝重嚴肅,老鎮國公和鎮國公畢竟是老道沉穩之人,自然不會露出半分情緒,只是緊抿的唇角顯出了心情不太好。

  過了不一會兒,老鎮國公便讓林津南和林祁南都退了出去,出了書房門的林津南朝林祁南冷冷一笑,而林祁南則是對林津南笑得很燦爛。

  書房裡只有老鎮國公和鎮國公這對父子,鎮國公手指摩挲這杯盞盞身,開口道,「安國公府不能再出一個太子妃了,父親,得要出手做點什麼了。」

  老鎮國公緩緩的點了點頭,神色平靜,久經歲月的眼眸中卻如****中的大海波濤洶湧,「讓你媳婦明天從族裡選幾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子,好生的勸一勸德妃娘娘,別再由著她的性子來了,一切以國公府為重。」

  鎮國公頗有些不忍,他七子五女,能得他看重的孩子也就幾個,林德妃就是其中之一。五女中他最疼愛的就是嫡幼女林德妃了,不然當年不會在先帝給昭帝改了正妃人選后還送了林德妃去做側妃了。這些年林德妃一心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鎮國公夫婦也沒少費心。

  「父親,德妃娘娘這些年也不容易,您看看再緩一緩吧。」

  「若是德妃娘娘是個能幹人,這會兒她應該抱上孫子了。」老鎮國公定定的看著鎮國公,「這些年,我也一直由著你們縱容著德妃娘娘,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味的冷著大皇子,你且看如今,大皇子親近她嗎?這些年了,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大皇子與鎮國公府始終隔了一層。當年我就說過了,凡事要留有餘地,才不會山窮水盡。你從來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不管怎麼說,大皇子身上畢竟流著林氏一族的血,二皇子心思太深,陛下當年只是誅了江氏三族,江文肯定給二皇子留了什麼,林氏一族的希望並不能全部放在他們身上。」

  鎮國公感覺嗓子乾澀難耐,用力的咽了好幾下,「父親的意思是,再養一個留著林氏血脈的皇子嗎?」

  年過古稀的老鎮國公雖然保養極好,在幽幽燭光下臉上的皺紋都帶了陰冷可怖的氣息,翹起的嘴角,無聲的笑,讓人無端覺得後背一涼,「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他可以護著太子,可若是陛下日暮西山時,風華正茂的太子,難道還能一如既往的讓陛下信任放心嗎?衛太子可是孝武皇帝的嫡長子,寄予厚望,精心養育,最後還不是因一場巫蠱之禍飲恨而終,歸來望思之台,以誌哀思。從古至今,如衛太子的,也不止一位,再多一位也無甚新奇。歲月如白駒過隙,看似短,卻又是很漫長,足夠準備了。」

  屋子安靜的有些嚇人,鎮國公思緒有些混亂,他也是有野心之人,可是聽得老鎮國公的話卻覺得有一股熱血如火山爆發般又似一陣冰冷寒風而過讓人汗毛直豎,不自覺的舔了舔乾燥的下唇,「陛下並不是重色好欲之人,繼位十幾載,六宮未滿啊,此計若是要成,還得需要多加籌劃才行,父親,畢竟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值婚期,才是上佳之選。」

  老鎮國公看了一眼鎮國公,其中的深意看的鎮國公將剩下的話給咽了下去,「父親,薇兒這些年為了孕育皇子也頗不容易,且再等等,可否?」

  老鎮國公冷哼一聲,「等等等,究竟要等到何時?此時才是最好的時機,宮中五六年不曾有皇子誕下,陛下膝下如今也才五子三女,陛下意欲平定西南夷,此在兩三年間,若是此時誕下皇子,那便是吉兆,這孩子總會不同於其他皇子。十幾年之後,小皇子平安長大,到那時即便太子與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羽翼已豐,在陛下眼中,那就不同了。自來皇權鬥爭,笑到最後的,並不是最出色的,端看帝心如何!」

  「朝堂上的目光都放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選妃之事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宮裡多了幾個美人,噢,太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那就最好了。」

  「望兒,你一直都讓我很放心,可你有個毛病總是讓我放心不下,對子女太過軟和了,為了林氏一族的大業,有時候該狠下心便是要狠下心。你也別怪我對世孫如此縱容,祁南這孩子對外人心是夠狠,就是對內里的人,跟你一個品行,這樣是要不得,容易出事的。你好生想一想先帝時,永平候府長孫氏一族是如何覆滅的吧!」

  老鎮國公把話說到如此份上了,鎮國公知道此事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握緊了拳頭,畢竟他是鎮國公,是林氏一族的族長,他得為大局考慮,「兒子知道了,回頭會交代好長孫氏的。」

  老鎮國公眼眸半閉半張,光可鑒人的青石磚面上一團黑魆魆的影子猙獰可怖。

  安國公府正房西次間臨窗大炕上,安國公夫人樓善愛,秦氏和傅氏三個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中,葉蘭霏和謝碧沢走了進來,兩人請安后便被拉到了安國公夫人身邊,安國公夫人親熱的撫著葉蘭霏嬌嫩猶如剝殼雞蛋的臉頰,「你們今日回來晚了些,太子殿下和研哥兒呢?」

  葉蘭霏有些不高興的嘟嘴,「表哥和研哥哥有點急事趕著進宮,說了就不拜見大伯母和娘了。」

  秦氏朝葉蘭霏招招手,看著葉蘭霏似乎有些不高心的樣子,「怎麼了,小嘴都能掛油瓶了,是不是太子和研哥兒又作弄你了?今天出去玩的不開心嗎?」

  「表哥和研哥哥才沒有欺負我,玩的挺好的,就是回來的時候發生了點事情,弄得人心情不愉快……」

  「霏霏。」謝碧沢突然開口提醒,葉蘭霏頓時反應過來了,然後捂著嘴巴便不說話了。

  安國公夫人、秦氏和傅氏都是聰明人,一看葉蘭霏這般模樣,就有些坐不住了,秦氏仔細打量著葉蘭霏,傅氏也把謝碧沢拉到了自己身邊仔仔細細查看。安國公夫人板臉,氣勢有些嚇人。

  「娘,」葉蘭霏撒嬌道,「我很好,沒受傷,您別這樣啊。」

  傅氏瞧了一眼葉蘭霏,然後將視線落到謝碧沢神色,神色肅重道,「碧姐兒,你來跟娘說,你們今天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不許隱瞞。」

  謝碧沢和葉蘭霏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意見,然後謝碧沢開口講了遇到錢大才之後的事情,聽到慈恩院時,安國公夫人和秦氏以及傅氏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安國公夫人、秦氏、傅氏三人飛快的交換了一下顏色,恢復了之前的和煦笑容,安國公夫人微笑道,「你們今天出去瘋玩了一天,也累了,早點洗漱去睡覺吧。阿瑩,碧姐兒今晚就留在這裡給貝兒作伴了。」

  傅氏點了點頭,拍了拍謝碧沢的手,謝碧沢和葉蘭霏也明白了長輩們的意思,乖順的行禮後由著僕婦婢女引領著回了葉蘭霏的院子。

  等謝碧沢和葉蘭霏走遠之後,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秦氏幾乎氣得要哭出來了,「真是太過分了,這才幾年啊,便敢如此糟蹋妹妹的心血,嫂嫂,這次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可是妹妹的一片善心,不能讓人隨隨便便的給玷污了。」

  傅氏看了看安國公夫人,走到秦氏身邊拉著秦氏的手,「寶兒,你先別著急,此事還有待探查,畢竟慈恩院時陛下掌控著,不能輕舉妄動,太子是個孝順孩子,他開口了,陛下那邊不會輕忽過去的,你且安安心。」

  「寶兒,你就聽阿瑩的,」安國公夫人開口了,目光沉沉,「慈恩院出了漏子,陛下是不好向妹妹交代的,你要知道妹妹當初做慈恩院,本就是為了陛下和太子。我們應該想想錢大才,我怕有人會對錢大才動手,拖太子下水。」

  傅氏眉頭一皺,神色凜然,「嫂嫂,你懷疑的是二皇子還是……」

  「二皇子不足為重,我擔心的是鎮國公府!」安國公夫人冷冷的說到,「陛下如今看似重視二皇子,不過是給太子磨刀而已,鎮國公府已經巴上了二皇子。」

  傅氏和秦氏一驚,站了起來,秦氏有些結巴道,「這,這,不可能吧,鎮國公府跟江氏一族可是有舊仇的,當初廢人江氏和林德妃可是頗為不對付啊,明眼人都瞧的出來當年江氏被廢,江氏三族被誅,二皇子罰去守陵,裡頭可是有鎮國公府的功勞。二皇子沒這麼蠢吧,我瞧著還是有幾分心思的。」

  「正因為二皇子不蠢,所以他才敢跟鎮國公府結交,」傅氏想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鎮國公府長房世孫與大皇子走得近,與二皇子交好的,不會是三房的林祁南吧?」

  安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傅氏長吸了一口氣,「鎮國公府,對二皇子可是下了重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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