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拿來抵飯錢啊，算了，我回宮裡叫人送錢來吧。」長樂公主實在是看不得喻文波暴殄天物，寧可被抓回宮裡，也要守住這塊令牌。

  「一塊牌子而已，有什麼貴重的。我就算不參賽，不還有三師兄呢嗎，就算三師兄也不參賽，那又當如何？難不成我武當不參加武道大會，就不是武當了？」喻文波笑回道。

  長樂公主腦子笨，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就是說不出口。

  「阿彌陀佛，這頓飯錢，由貧僧請了吧。」一個肥頭大耳的光頭胖子突然出現，將一把銅錢灑在店小二手上。

  店小二看著滿滿一手的銅錢，找了個沒人的地一顆一顆的數起來，心念道這和尚也忒不厚道了，要裝上流就撒點銀子啊，撒一把銅錢，夠不夠這頓飯都不一定。

  「閣下可是近東寺張星冉？」喻文波問道。

  近東寺地處大明版圖最東，乃是天下最具盛名的佛寺。據老方丈所說，近東寺這名字其實很簡單，親近人情，位處東方，近東寺，不過是東邊一群近人情的和尚搭的窩罷了。近東寺的和尚有一個最大的特點——肥！近東寺內千百僧人，無一例外的都很肥，也不知這群僧人天天吃齋是如何長出這麼多肥膘的。

  張星冉慈眉善目道：「正是貧僧。早就聽聞武當小仙人為人處世與常人大不同。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這位女施主，其實貧僧是來找你的。」張星冉將視線轉向長樂公主說道。

  「我？」長樂公主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問道。

  「我是被皇上叫來教你佛法的。」張星冉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呵呵說道。

  這與喻文波的猜想大致相同，張星冉身為近東寺主持，斷然不可能參與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這種打打殺殺的東西，他們武當與近東寺也沒有過多交情，張星冉只可能是來找自己身邊這個女子的。

  況且這女子身負的氣運太複雜，既有一國氣運，又有一族氣運，還有一宗氣運，以他武當小仙人的眼力都看不透這女子。

  「你——你認得我？」長樂公主從未見過張星冉，也不曾讓宮中畫師給她畫過肖像，被張星冉一眼認出，有些驚訝。

  「貧僧向來不以人眼區分事物，而是以心相應，天下蒼生，無論是位高權重的大官員，還是下田耕作的莊稼漢，亦或是街邊的野草，山上的老樹，在貧僧看來，都不過是塵世間的生命罷了。但命與命之間又有差別，像女施主你的命就很好，福氣重，必不是普通女子。況且我聽聞長樂公主樣貌極美，雖然貧僧對皮囊這類東西比較麻木，但也能區分出你的樣貌。」

  其實這些都是屁話，張星冉是在找長樂公主的路上偶遇了李書文，問了他才知道的。

  「你好厲害呀。」長樂公主崇拜道。

  喻文波耳力好，張星冉先前找李書文問的話聽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剛剛都在說屁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你找到我了，那我現在是不是要回宮了。」長樂公主聳拉著頭，唉聲嘆氣道。

  「大可不必，貧僧只是來與你打個招呼，幫你看看面相，明日再開始授你佛法。」

  「那我面相怎麼樣？」

  「大福。說是如此，實是你身上的厄運都轉嫁到了與你親近的人身上，貧僧說句不中聽的，女施主你最好還是孤家寡人一輩子，否則你的郎君會遭到大難。」

  長樂公主聽完前兩個字，開心的不得了，聽完整段話后，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喻文波站起身來，拍了拍張星冉的肩頭道：「有些事想問，可否換個地方細談？」

  張星冉點點頭，雙手合十對著長樂公主說了句：「明日再見。」

  喻文波同樣轉頭說了句：「有緣再會。」

  長樂公主還是低著頭，彷彿沒聽到二人的道別。

  喻文波與張星冉走出酒樓，在街上邊走邊聊到：「那女子，怎麼樣？」

  喻文波與張星冉都是三教中人，且都是本教大成者，身旁的路人只能聽見兩人在嘀嘀咕咕，就是聽不清在說什麼。就連李書文這種級別的武夫都只能聽見一兩個字，要是廝殺，李書文一個能幹掉他們兩個，此時連他們在談什麼都聽不清，武夫與三教中人，終歸是各有所長。

  「貧僧不敢妄下斷言。」

  喻文波笑著說了句：「禍國殃民就禍國殃民，有什麼不敢說的。」

  張星冉輕嘆一口氣。

  「以我們武當的作風，我剛剛就該把她斬了，好還天下太平，你可知我為何不斬？」喻文波再問道。

  「那個龍族末裔與她命中糾纏不清，倘若那龍族末裔吃的下苦，將她的厄運全部壓在自己身上，天下既能得清凈，她也不用死。」

  「不愧是近東寺大主持。」喻文波稱讚道。

  「那可是能禍害天下的災運啊，由他一人來扛，是否太過無情了？」張星冉身為出家人，向來慈悲為懷，替那位龍族末裔感到惋惜。

  「這無情？皇宮那位才是真無情。他原想讓龍族末裔暴斃鄉野，把屍體帶回來煉屍，再將長樂公主的災厄轉給他。那小子躲過一劫，非但沒逃到荒郊野嶺躲著，還敢來京城找天皇門對峙，多是死路一條。」

  張星冉搖搖頭，嘆口氣說道：「花開花落花無果，終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