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趕路
陸宥真留了陸年保護香蘭香草及他們的行李馬車,就帶著蘇溪騎馬往安平城趕去,隨行的除了陸豐還有江天二人。
出了城還沒走二里地,陸宥真就有些後悔帶蘇溪了,他的小嬌妻上了馬背居然化身瘋丫頭,揮著馬鞭撒丫子亂跑,她騎術算不上精湛,好幾次被顛的前仰後合,險些摔下來,他提著一顆心在後面狂追。
他忽然體會到三哥蘇文海當年教蘇溪騎馬時的痛苦了。
說起來,他第一次見蘇溪的時候還是因為她騎馬的「瘋姿」把三哥氣得直接把她趕下馬自己走了,留蘇溪在後頭追。
想起當時小姑娘哼哼唧唧罵她哥的可愛模樣,陸宥真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起來。
然而為了蘇溪的安全著想,陸宥真最終還是把蘇溪攔了下來,嚴肅地將她約束在自己身邊。
騎馬趕路是件又累又枯燥的事情,沒有小零食更不能看話本,連說句話都得被灌一嘴風,實在無聊得緊,蘇溪熬了兩日,第三日說什麼都不願走了。
陸宥真看著她被風吹的有些乾燥的臉頰,心疼得不行,可這荒郊野地連戶人家都沒有,自然也買不到馬車,不由後悔怎麼就沒把蘇溪留在彬縣呢?
陸宥真不忍心再讓蘇溪趕路便下馬原地休息片刻,又吩咐陸豐和江天去附近找些水和吃食,再看看能不能碰上誰家路過的有牛車、驢車什麼的。
陸豐他們領命去了,陸宥真扶著蘇溪找了處平滑的石頭坐下,替她揉起酸脹的腿。
「可還舒服些?」陸宥真問。
「嗯,」蘇溪點點頭,「是我太不爭氣,才兩天就走不動了。」
「這怎麼能怪你?換作怡寧能堅持一個時辰就不得了了。」
「也是,就該怪我三哥,要不是他老說我騎術不好,爹娘才不會攔著我騎馬,若我能時常練習哪至於這樣,笨蛋三哥!」
站在安平城城頭的蘇文海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抬頭瞧瞧這無雲也無風的晴朗天空,頗有些詫異地摸摸鼻子,但他也沒多想,轉頭繼續看向下方。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城下的叛軍圍在安平城外已有十數日,大小戰鬥打了近十場,卻並未取得多大的戰果,士氣早不如最開始那般雄赳赳氣昂昂。
「三公子,城裡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公主殿下詢問下一步該如何做。」陳掌柜——或者該叫李錦旻——走上城頭問道。
「等!」蘇文海望著叛軍營地緩緩吐出這個字。
「報——」
傳信官接到信息馬不停蹄趕來:「三公子,前方飛鴿傳書。」
蘇文海接過信鴿,取出紙條,紙條上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蘇文海略一思考,便解讀完畢,立馬轉身對李錦旻道:「請轉告公主殿下,一會兒叛軍來叫陣,派兩隊人應付兩招便撤回城裡,之後便掛上免戰牌,不論對方怎麼叫陣決不出戰,然而城牆上的布防必須像最開始一樣,嚴陣以待。」
「三公子這是何意?」李錦旻皺著眉頭問他,「我朝久無勝仗,公主殿下的壓力很大,你還要避戰?」
「此時避戰是為了最終的勝利,」蘇文海神秘一笑,「另外再讓人散播些消息,就說公主殿下帶人回京城了。」
「你是想……」李錦旻聯想到城裡那些布置瞬間瞭然,「我這就去稟報給公主。」
叛軍營地陸續升起炊煙,想必用不了多久又會來叫陣吧。
就在蘇文海立在城頭默默在心中演練最終戰局的可能性時,陸宥真與蘇溪這邊出了些小狀況。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馬匹來。」
瞧著眼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一伙人剪徑,真溪二人心情十分微妙。
他們衣衫襤褸,手中握著些鋤頭叉子便算作武器,有些人眼神閃爍面帶猶疑,只有為首的十來人昂首挺胸——他們頭仰的厲害,似乎這樣便能顯得自己更有威懾力。
蘇溪猜測他們大約是哪裡來的難民,便拽了拽陸宥真的袖子,讓他溫柔點。
陸宥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將蘇溪扶起來,才上前一步說道:「你們想要我的馬?」
「不錯,把馬留下就放你們走。」
帶頭的年輕漢子粗聲粗氣地說,後面跟著的人有附和:「對,留下馬匹還有乾糧就讓你們走。」
「銀子也交出來!」
「對!銀子也留下。」
這伙強盜大約還沒商量好要些什麼,七嘴八舌說了許多,甚至有人見他們衣著鮮亮,還要他們留衣裳的。
強盜們說得熱鬧,可半天不見對面有什麼反應,才漸漸歇了聲,幾十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瞅著陸宥真。
陸宥真嫌棄地說:「你們也太貪心了,我們要趕路,馬是不能留的,衣服就更別想,我這裡只有些乾糧和銀子可以給你們。」
陸宥真翻出包袱里備著的乾糧,又掏出身上的錢袋遞給對方領頭的。
那人接了東西一臉欣喜,下意識想彎腰道謝,身後另一個略微年長的男子一把拉住他,小聲對他說:「你幹什麼?咱們是強盜,哪有強盜說謝謝的,況且就這麼點東西哪裡夠分,別跟他廢話,把其他東西搶來再說。」
「叔,人家也不容易,又給吃的又給銀子,要不就放他們走吧。」領頭漢子面露不忍。
「那至少讓他們留下馬來,咱們的驢都快累死了,沒有馬拉車你打算讓你七十多歲的劉家奶奶和快生了的張家媳婦跟著咱們走路不成?」
「可……這荒郊野地,他們沒了乾糧又沒馬,那小娘子嬌滴滴的,看著不像是個能走路的,我們都搶走了他們怎麼辦?」
「你說的也有理,那給他們留一匹吧。」
兩人商量完畢重新抬頭挺胸,傲慢地對陸宥真道:「看在你們識趣的份上就給你們留一匹馬吧,這匹我牽走。」
說著就要上手來牽馬,陸宥真一看這沒完沒了的頗為煩人,只好出手揍了領頭那人兩拳,不過他念及這些人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並沒有下重手。
只是那人中了兩拳心中惱怒,身後跟著他的人也都漲了火氣,揚起手中的棍棒鋤頭就朝陸宥真打來。
這些人空有一身力氣不知如何使用,實在不是陸宥真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趴在地,哀嚎聲此起彼伏。
真溪二人這才看清這些搶劫的人中竟然還有十一二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