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你懷裡太舒服
自從上次見過陸宥真,周浩以為自己已將他說動,可誰知左等右等都不見陸宥真那邊傳來什麼消息。
反倒是京城連來幾封信問他陸宥真怎麼還沒上路,周浩從一開始信誓旦旦保證他肯定會去到自己心中也開始打起鼓來。
在一次與蘇大老爺會面時,他特意旁敲側擊了一番,卻見蘇大老爺對陸宥真要上京的事毫不知情,這樣大的事如果真決定做了,不可能會瞞住自家岳丈的。
周知府慌了,他可是保證過一定勸陸宥真去京城的。眼見年關將近,若是過了年還沒有動靜,只怕自己沒有好果子吃。
周知府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再去一趟陸家。仍舊是在上次見面的客室,不過這次來見他的只有陸宥真一個人。
「周大人,別來無恙,」陸宥真眯著眼笑著與他寒暄,周浩心中著急,敷衍了兩句便直接問他如何打算的。
陸宥真早猜到他的來意,並不急著回答,慢慢吹涼了茶盞,喝了幾口,待一杯茶見底,才似笑非笑地感嘆:「周大人對陸某可真是關心啊。」
「二公子哪裡話,某也是想為娘娘分憂,況且這對二公子也是好事一樁啊,」
周浩繼續遊說道:「若是將來輔助七皇子繼承大位,您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少封侯拜相是少不得的。
「我知道您不愛虛名,可二少夫人出身商戶,背地裡可有不少人說蘇家攀高枝的,您不為自己也該為二少夫人考慮,待誥命加身,誰敢小覷二少夫人。」
「內子不在意這個,我亦不覺得蘇家有高攀什麼,我一介平民,能娶四方城首富之女該是我高攀才是,」陸宥真鄭重地回道,「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的確為此心動過——」
周浩心中亮起希望,卻聽他繼續說:「——不過我仍舊不願上京,沒什麼緣由,只是不願而已,人各有志,希望周大人諒解,姨母那邊我會修書解釋的,不會叫大人難做。」
說完不等周浩說話便讓陸豐送他出去,自己回了墨梅院。周浩苦著臉看著離去的背影,心道這下可怎麼交差。
陸宥真回到正房時,本以為會見到懶懶散散抱著暖爐躺在榻上的蘇溪,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她打扮齊整端坐上座,腳邊跪著的是余嬤嬤。
乍一看,陸宥真還真沒認出余嬤嬤來,她蒼老了許多,臉上又添了不少褶皺,原本黑亮的頭髮也變得越發灰白,可見這段日子沒怎麼養護。
余嬤嬤也想繼續養著來著,哪怕她只是個小小的奴僕,也想做個漂亮的女人,可現實不允許呀。
自從被陸宥真趕回家榮養,衣食住行各種待遇並未縮減,可她也變成個吃了睡睡了吃的茫然婦人,往日對她恭恭敬敬的丫鬟小廝們,如今見了能喊她一句嬤嬤便是給面子了。
這對在墨梅院呼風喚雨慣了的她來說真的有些受不了,更何況還有許多對她離開墨梅院的猜測,各種風言風語都有。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白楊的態度,她認白楊做乾女兒雖有私心,可也真的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培養的,一腔愛護全都給了白楊。
可白楊如今看她的眼神除了怨毒就是憤恨,其實她見過白楊的丈夫,那是個老實勤快的男人,雖說長得差強人意,可待白楊溫柔體貼,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男人。
但白楊的心都叫她給養大了,哪裡看得上這樣平庸的丈夫,日日在婆家鬧,鬧完再去她跟前鬧,她能怎麼辦?只好用財物來彌補虧欠,這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啊!
余嬤嬤在蘇溪面前痛哭流涕,再沒有往日的驕傲,她哭著說自己已經悔過,求蘇溪再次收留她,蘇溪有些不忍,轉頭看向陸宥真。
余嬤嬤一看就知道自己能否留下全憑陸宥真一句話,於是又撲向陸宥真腳下,拉著他的衣擺,哭得肝腸寸斷,邊哭邊說:
「公子,奴婢知錯了,請公子原諒奴婢吧。奴婢自您六歲便在墨梅院里伺候您,習慣了為您添茶添燈,還記得您最愛吃奴婢做的醬香排骨。
「公子,您就讓奴婢繼續伺候您吧,即使做個廚娘,奴婢也願意的,求公子留下奴婢。」
到底在身邊跟了十幾年的人,陸宥真也不忍心聽她哭得這般慘,見蘇溪並無不快,便點頭應了。
又對她道:「嬤嬤照顧我多年,原想叫嬤嬤安享晚年的,既然嬤嬤想回墨梅院,那便留在二少夫人身邊伺候吧,以後好好伺候二少夫人,若再有多的想法,我定不饒。」
「是是是,奴婢不敢,定好好伺候二少夫人,絕不違背。」余嬤嬤大喜,趕忙應聲說道。
待余嬤嬤下去,正襟危坐的蘇溪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在椅子上,她現在被陸宥真寵的早就沒了當初學禮儀時的韌勁了,坐沒坐相是常態。
「完了,我都要被你養廢了。」蘇溪往陸宥真身上一靠,摟著他的手臂抱怨著。
「我何曾養廢過你,」陸宥真辯解道,「我日日督促你練字習劍,你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曾替你包攬過,怎麼就養廢了呢?」
「你懷裡太舒服,我不想動。」蘇溪說的理直氣壯。陸宥真無奈地摸摸她的臉,這個理由他是服氣的。
蘇溪嘿嘿一笑,才問他:「那個周知府是不是又來叫你進京呀?」
「嗯,」陸宥真點點頭,「我直接拒絕了。哦,對了,我得寫封信進京,好歹親自告知一下那位姨母。」
陸宥真說著便起身取出文房四寶鋪在桌上開始寫信,蘇溪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擔心地問:「這麼直白地拒絕,不會得罪珍妃娘娘吧。」
「你有更好的理由?」見蘇溪搖頭,陸宥真又說:「那不如直接點。」
「你之前說過,珍妃娘娘以往很少派人聯繫你,怎麼會突然叫你進京?還很期盼的樣子,是不是又出什麼大事了?」
「不知,我又仔細篩查了一遍京中的消息,並無可疑之處,也許只是臨時起意,」陸宥真有幾分猜測,但因不能確定便沒打算說給蘇溪聽。
陸宥真將寫好的信收入信封,叫陸年差人送往京城,想起陸豐對他說最近疑似有人在盯梢他們。
又對蘇溪說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對我們來講都不會是好事,我已叫陸年加強守衛,你若是出門也記得多帶幾個人。」
「會有什麼事發生?」
「沒什麼,只是為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