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他只想好好過日子
外頭的人被陸宥真挑起了氣氛,於是,這唱名聲一個接一個,少的有五十枝,多的竟然達到五千兩百枝。
蘇溪默默算著,才這一會兒工夫便高達五十一萬七千三百兩的交易額。感嘆四方城有錢人真多的同時,也有些羨慕這個暴利行業。
不過蘇溪剛露出想投資花樓的想法就被陸宥真掐斷了,這一筆筆暴利的背後埋藏著多少女孩子的血淚與辛酸,陸宥真覺得蘇溪是不會願意知道的。
還好蘇溪只是一時羨慕才順嘴說要投資的,真叫她參與進去,她可沒這個勇氣接受世人的口誅筆伐。
表演已經結束,擂台上正計算著美人們的得票,早期的散票已經不再重要,如今拼的全是銀子。
除了四大花樓,其它小作坊得票毫無看點。票數最高的自然是攬月閣的隴煙和尋香樓的細雨。
「隴煙姑娘十六萬八……哦,細雨姑娘的花超過隴煙姑娘到十七萬了……哇,隴煙姑娘十八萬八了……天吶,細雨姑娘已經二十萬了……」
司儀花翎一邊報著眾人所得的數目,一邊給眾位姑娘拉票的機會,雖然眾人都知道花魁應該會在隴煙與細雨當中產生,可也不妨礙其她姑娘打醬油不是。
票數漸趨穩定,隴煙略勝一籌,她得意地看了一眼細雨,眼中嘲諷意味明顯。細雨避開她的目光,緊抿著唇四下張望,期待有人再為她出價,只需要一千兩就夠了。
「現在尋香樓細雨姑娘二十三萬三千四百二十六枝花,排名第二,只差了攬月閣隴煙姑娘一千枝,不知還有沒有哪位公子願意幫一幫咱們細雨妹妹的?」
花翎已是盡了全力拉票,看著三朵五朵地漲,真心覺得累,盼著有人一口氣漲它三千五千的。
「細雨那邊總是差一千,你要不要幫幫她?」蘇溪很貼心地問道。
「我就帶了一千兩,都花出去了。」陸宥真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尋香樓是否能出花魁。
四方城公子哥通常都有自己固定愛去的地方,沒有說哪家的姑娘當了花魁,就能獨佔四方賓客的。
眾人辦這花魁選舉一個是為了展示自家新一代的實力,一個便是通過賣席位和花盈利。
若能得花魁自然是好事,若是得不到對各花樓來說也沒有什麼虧的,真心將希望放在奪取花魁上的其實只有各位參選的姑娘而已。
「陸兄既然已經放棄,就由我幫細雨姑娘一把吧。」司徒葉林突然說道。
「哦,二皇子這是看上美人了?」陸宥真打趣道。
「勝如西子妖嬈,更比太真澹濘,鉛華不御,如此美人才當得花魁之稱。」司徒葉林對細雨的評價倒是極高。
他喚來帳外候著的小廝,給了銀票叫他去投細雨。
擂台上,花翎吆喝再三,見實在沒有出現轉機的希望了,才準備宣布投票結束。
花翎朗聲說道:「那麼,花翎在此宣布今年的花魁選舉,投票結束,有請我們花朝院去年奪魁的文娘子來宣布最後的花魁得主吧。」
文娘子扭著腰肢,婷婷裊裊地上了台,隴煙盯著她手中大紅的名帖,笑得張揚,她暗自整理衣襟,想象著一會兒文娘子說出她名字時,她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對待眾人。
文娘子打開名帖,微微一笑說道:「今年獲得花魁稱號的是——尋香樓的細雨姑娘。」
「細雨?不可能。」隴煙不敢置信地叫出聲來。
「隴煙妹妹不信我嗎?」文娘子一挑眉,她也是個張揚自信的姑娘,自然看不慣比她還張揚的隴煙。
「文姐姐不要誤會,我怎麼會不信你呢,」隴煙收起方才失態的表情,解釋道:「剛才花翎姐姐報的票數,我可比細雨高了一千票,怎麼最後變成了她?」
「這我可不知,」文娘子柔柔一笑,薄唇輕吐,又對細雨說道:「細雨妹妹——咱們新一任的花魁——還不趕緊過來與諸位公子見禮。」
細雨還處在驚喜當中,沒有想到最後還能峰迴路轉,聽到文娘子喚她花魁,心裡很是得意,但面上卻仍舊一副嬌柔模樣。
她溫柔一笑,正想舉步往台前走去,隴煙卻一個跨步擋在她身前,對著花翎質問道:「花翎姐姐難道不該給個解釋嗎?」
花翎也詫異這個結果的,不過於她來說誰做這個花魁都沒什麼要緊的,反正今晚她該出的風頭都出過了,可現在被隴煙這麼不客氣地質問,花翎直接扔了個白眼給她。
然而今晚來客當中有許多是專門來捧隴煙的,對這突然轉變的結果難以接受,對著擂台方向大聲嚷嚷起來。
花翎可以不理隴煙,卻不能置客人於不顧,趕忙勸客人稍安勿躁,她自己去後方核實去了。
核實的結果叫花翎很是羨慕,她拿著寫有細雨最後一筆投票記錄的簽子回到舞台,對眾人道:「花翎已經核實過,的確是細雨妹妹得的花最多。
「只是由於最後的票在截止前一刻才投來,所以還來不及唱名,現在就由花翎來唱最後這一票。」
花翎舉著簽子,大聲讀著:「6號貴賓席葉公子贈送細雨妹妹花——一萬枝。」
一萬枝花啊,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呢。花翎的嘴唇有些乾澀,暗嘆自己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命遇上這麼闊綽的恩主。
岸上圍觀的人也都愣住了,齊齊望向6號貴賓席,然而有布幔圍著,眾人也無從得知這「葉公子」又是什麼人。
陸宥真與蘇溪一齊望向司徒葉林,毫無疑問這就是司徒葉林的手筆。
「陸兄與弟妹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司徒葉林是個自來熟的,剛開始不顧陸宥真的冷淡與他稱兄道弟,後來連對蘇溪的稱呼也由陸少夫人變成弟妹了。
「二皇子好大的手筆。」陸宥真佩服道。
司徒葉林哈哈一笑,渾然不在意的說:「如此佳人,當值此價。」
外間已經沒了半點爭議,隴煙也一臉頹然地望著6號貴賓席,不知在想什麼。
細雨仰著頭,邁著小碎步走到台前,待文娘子再次宣布花魁是細雨之後,細雨朝圍觀的眾人行了一禮。
柔聲說道:「細雨多謝諸位公子的抬愛,明日起連續三日,細雨會在尋香樓為諸位獻上新排的歌舞,以答謝諸位公子。」
這是老鴇早就計劃好的,只等樓里姑娘奪得花魁,下面才是她自己想說的。
細雨說:「細雨還想再感謝一個人,就是6號貴賓席的葉公子。之前細雨落水,幸得葉公子相救,若無葉公子,世上也不會再有細雨了。散場后,還請葉公子留步,細雨想當面對公子道聲謝。」
細雨有細雨的小心思,這樣對她有大恩,又肯為她花銀子的公子,白白放過豈不可惜。
貴賓席里,陸宥真對著二皇子道喜:「恭喜二皇子要抱得美人歸了。」
「是我佔便宜了,這救人陸兄也有份的。」
司徒葉林愛美人,尤其是像細雨這樣嬌弱的美人。陸宥真不與他爭自然最好,畢竟他今日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陸宥真,遇上美人雖是意外,可他也是不願放手的。
感覺到腰間軟肉突然被擰,陸宥真猛抽了一口氣,乾笑了一聲,道:「二皇子客氣了,即便我不下水,你一人也能把人救上來,細雨姑娘謝你也是謝對了的。」
司徒葉林笑而不語,蘇溪暗地裡擰陸宥真的那一下,他看得很真切,想來的確如手下人打聽到的那般,陸宥真與蘇溪的感情極好。
「熱鬧已經看完,陸某就先告辭了,不打擾二皇子與美人相會。」陸宥真說道。
「陸兄與弟妹慢走,改日我再往府上拜會。」司徒葉林笑得誠懇,還親自起身送陸宥真與蘇溪離開。
二人離開不久,細雨便來到6號貴賓席,進門前還支走了同來的小丫頭。郎有情妾有意,後面自然是水到渠成的,無須多言。
一回到三七衚衕,陸宥真迫不及待喊胡叔給他準備熱水沐浴。
要不是想著蘇溪愛看熱鬧,陸宥真才不會強迫自己穿著濕淋淋的衣裳坐那兒看什麼選花魁。
待沐浴過後,穿上乾淨的寢衣,再喝上一口香茗,陸宥真覺得渾身舒服極了。見蘇溪從凈房出來,一把摟過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裡一通親吻。
「今日玩的可開心?」陸宥真問道。
蘇溪點點頭,她第一次知道花魁是這樣選出來的,新奇的不得了。她眼珠一轉,趴在陸宥真胸口上問他:「細雨姑娘的舞跳的真好,我也學一學,跳給你看怎麼樣?」
蘇溪跳舞?陸宥真想象了一下,然而他總感覺蘇溪與舞蹈應該是存在於兩個世界不相交的才對。
不過夫人有雅興,他自然不能不捧場,何況最後得福利的也是他。陸宥真笑著說:「那為夫就等著欣賞夫人的舞姿。」
見陸宥真同意,蘇溪樂得在床上打了兩個滾,連師父她都想好了,就去隔壁找玉柳嬸子學。
「你小心滾到床底下去。」陸宥真忙伸手護在床邊。
「今天那個二皇子怎麼回事?剛走了個太子,又來了個二皇子。」蘇溪被圈在陸宥真懷裡,身子動不了,只好動嘴巴。
「誰知道他們搞什麼,反正與咱們無關。」陸宥真如今想開了,他既然不想做官,就沒必要費那個神思考皇室里的彎彎繞繞,他現在只想和他的小嬌妻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