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救人
她伸手環上陸宥真的脖子,拉近這彼此的距離,灼熱的呼吸將兩人燒得快要融化了。蘇溪吻上陸宥真的唇,就像當初陸宥真吻她一樣。
陸宥真鬆開漿,雙手纏上蘇溪纖細的腰肢,將她牢牢鎖在懷裡。蘇溪想吻他,陸宥真又何嘗不想吻蘇溪呢?在這對他們來說有特殊意義的地方。
一年前,他們只是一對懵懂無知的戀人,而今,他們已成為夫妻,享受這般歲月靜好的溫馨日子,足矣。
兩人一點一點加深這個吻,沒有多餘旖旎的念頭,只是單純的想擁有這樣一個吻。
天色漸漸暗下,小舟穿行在荷塘中,晃悠晃悠地不知去向何處。陸宥真與蘇溪沉溺在二人世界里,哪管他天崩還是地裂。
待二人回過神才發覺已經迷失在這方荷塘中了。
兩人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一丟丟刺激,他們相視一眼,齊齊捧腹大笑起來。
待笑夠了,才重新執起漿,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荷塘中難辨方向,陸宥真便隨意尋了處岸邊帶著蘇溪走路回去。
沒走一會兒就聽見遠處傳來聲響,兩人決定過去看看,若是遇上住戶,還能買些飯菜來吃——二人晚上沒吃,肚子里裝的全是蓮子。
待二人靠近才發現聲響不是農家勞作的聲音,而是兵刃交戈的聲音。他們立即躲進一處茂密的草垛里偷偷張望。
只見十餘個黑衣蒙面的高手正圍堵一位身著錦衣的華貴公子,那位公子被他帶來的七八個護衛護在中間。
只是刺客人數要多出一倍,看他們的手法,也像慣常的殺手,拚鬥時出手狠辣,刀刀見血,護衛們不多時便傷痕纍纍。
錦衣公子心中惱怒,朗聲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有何目的不如直說。」
「沒什麼好說的,僱主要你性命,沒有商量的餘地。」一個個頭瘦小的黑衣人答道,看起來他應該是這夥人的領頭者。
「誰雇的你們?出價幾何?我出雙倍請你們殺了雇傭的那個人。」錦衣公子仍舊想爭取一線生機。
「可以,待完成這單生意,我們就幫你殺要殺你的這個人。」黑衣首領說道。
錦衣公子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殺手,竟然想兩頭通吃。
他忍著怒氣道:「你若殺了我,如何得到報酬,不如放我離去,我願出三倍價格。」
誰知黑衣首領竟然搖頭:「這不行,干我們這行,信譽是很重要的,只能說我們有緣無分了,你還是乖乖受死吧。」
黑衣首領說完,飛身而起,直刺向錦衣公子,他速度之快超乎眾人想象,兩次呼吸的功夫就穿過護衛的保護圈向錦衣公子的心臟刺去。
錦衣公子大驚,舉劍格擋,卻發現對方不僅速度快,力量也很強,他連連後退十幾步才穩住身形。
但此時他已經脫離了護衛的保護圈,身旁有兩個黑衣人立刻轉身朝他攻來。
他光阻擋黑衣首領就已經很吃力了,哪有餘力躲開另外兩個黑衣人,就在錦衣公子心沉到谷底的時候,一個護衛拼著斷去一隻胳膊的代價,趕了上來。
護衛左手斷臂處嘩嘩淌血,右手執劍力扛兩個黑衣人,然而終究還是只能擋住一時,三招之後,那護衛便被兩個黑衣人亂刀砍死。
錦衣公子目眥盡裂,對著那護衛大喊道:「趙思——」
護衛趙思口吐鮮血,倒下的最後一刻,他還朝自家主子說:「主子,快逃。」
然而他已經沒有力氣喊了,微小的聲音被淹沒在刀劍的碰撞聲中。
「別急,等你下了地府,還能見到你這個忠心的護衛。」黑衣首領殘忍地說道,他隨手甩了個劍花,再次刺向錦衣公子。
錦衣公子穩定住心神,揮劍與黑衣首領戰作一團,他拼盡全力抵擋,對方卻似乎遊刃有餘,時不時在他身上開一道口子,明顯比他技高一籌。
錦衣公子心知不妙,偷偷觀望四周,搜尋逃離的可能性。這時他的七名護衛終於擺脫黑衣人的圍攻,重新護衛在他身邊。
然,護衛們已是渾身是傷,疲軟無力,只靠一股意志在堅持。
不能再等下去了,錦衣公子當機立斷,朝黑衣人扔了幾個煙霧彈,趁機下令叫幾人分散逃跑。
待煙霧散去,已不見錦衣公子一行人身影,黑衣首領狠狠地呸了一聲,暗罵「狡詐」。
黑衣人中顯然有擅長追蹤的,很快分辨出對方逃離的幾個方位,首領一聲令下,黑衣人也分散作小隊開始追殺。
陸宥真和蘇溪一直躲到所有人離去才鬆了口氣。
蘇溪雖然喜歡舞刀耍劍,可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拚命式地打鬥,看得心驚膽戰,尤其是那護衛的手臂被斬斷的時候,鮮血飆飛,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陸宥真一直摟著蘇溪,原本還伸手替蘇溪擋著眼睛,可奈何蘇溪好奇心太重,將他手扒拉下來,不讓他擋著。
這下見蘇溪小臉嚇得發白,陸宥真沒好氣地說:「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這下知道害怕了?」
「我……我沒害怕,」蘇溪故意挺起胸膛,大聲說道,好像這樣便能掩蓋自己的心虛。
「噓——」陸宥真突然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前方有動靜。
「怎麼了?」蘇溪小聲問道。
「好像有人,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陸宥真說道。
「不,我也要去。」蘇溪攥著陸宥真的衣袖,小臉崩得緊緊地。
陸宥真略一思索便同意了,這周圍還有沒有人誰也不敢保證,將蘇溪單獨留在此處未必安全,還不如一起行動,有什麼事還能互相照應。
他順手撿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拉著蘇溪慢慢向前方的草垛走去。到了草垛跟前,陸宥真將蘇溪藏在身後,用樹枝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垛。
誰知剛扒了條縫,一道劍氣穿過草垛直撲陸宥真面門,粼粼的劍光緊隨其後。
還好陸宥真早有警覺,揮手用樹枝將劍氣打偏,又後退一步抱起蘇溪便閃向一旁。草垛里的人閃身而出,追著陸宥真過來。
陸宥真一把將蘇溪推到一邊,自己執著樹枝迎面對上那人,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拆解了幾招,陸宥真的樹枝便被對方的寶劍削斷了,看得蘇溪心驚肉跳。
陸宥真索性扔了斷枝空手對敵,沒兩招便將對方一腳踹飛。那人撞出十幾米外,翻滾了幾圈便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蘇溪看著那團黑乎乎的身影,拉著陸宥真問道:「那人不會死了吧?」
陸宥真搖搖頭,道:「我並未用全力,應當無事才對。」
兩人小心翼翼朝地上的人走去,這回那人身邊並無遮擋物,倒是不怕會有偷襲。他們上前一瞧,只見那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像是暈過去的。
陸宥真仔細探了脈搏,確定他只是昏迷,也就放下心來。
「呀,他不是被黑衣人圍攻的那位公子嗎?」蘇溪看著他的身形就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臉果然是剛才那個錦衣公子。
陸宥真也發現了,這個人雲白色的錦袍已經褪去,只穿了深色中衣,想來當時放迷霧的時候,只有護衛們帶著他的外袍跑了,他自己則趁機躲在厚厚的草垛里。
那麼現在是救還是不救這人呢?
蘇溪對此沒有任何看法,全看陸宥真的決定。陸宥真心中還有猶疑,直覺告訴他這會變成一件麻煩事。
忽然,他瞥見這人懷中露出的一點墨綠色,陸宥真伸手將那東西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其上雕刻的玉龍栩栩如生。
陸宥真頓時覺得頭大,然而他毫無選擇,將玉佩放回那人懷中,說道:「帶他一起回去吧。」
蘇溪點點頭,幫著陸宥真將人扶起放在背上。回去的路上,蘇溪拿著長樹枝開路,陸宥真背著那位公子在後面跟著。
幸運的是兩人才走了小半個時辰便遇上帶人來尋他們的陸豐。
等回到三七衚衕已是月上中天,把救回的那位公子交給陸豐去安置,陸宥真和蘇溪二人回房吃了些點心,一通洗漱過後就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身體的疲累卻抑制不住精神上的亢奮,蘇溪興緻勃勃地拉著陸宥真討論起這件事,完全沒有當時害怕的模樣。
最讓蘇溪好奇的便是救回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黑衣人又為什麼要殺他。
她覺得陸宥真應該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在看到那人身上的玉佩之後就變了臉色,還不辭辛勞地將人背回來。
要知道陸宥真其實很愛乾淨的,平日衣角沾點灰都會立馬換掉,要他背這樣一個渾身血污還混合著雜草泥土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呀?或者認識那塊玉佩?他們什麼來歷?」蘇溪邊思考邊問陸宥真。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陸宥真回答,蘇溪轉頭一看,才發現陸宥真竟然已經睡熟了。
安靜睡覺的陸宥真沒了慣常的慵懶模樣,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地,性感的薄唇微微張開。這張精緻的臉,叫人怎麼看都看不夠。
蘇溪用手細細地描繪著陸宥真的眉眼,想象著如果此時他醒著會如何用他漂亮的狐狸眼看她。
她回想著當時陸宥真一把摟過她的腰,一個閃身躲避迎面而來的劍光,然後飄然後退,簡直帥呆了。
蘇溪傻傻地笑著,偷偷親了陸宥真一口,然後鑽進他懷中閉上眼進入夢鄉。
睡夢中的陸宥真嗅著身邊熟悉的味道,張開手臂將蘇溪圈入懷中,繼續他香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