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你不覺得恐怖嗎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更多的人醒過來了,也有更多的東西暴露在陽光下。
小姑娘守著吃早飯的元淮,惴惴不安地道:「怎麼辦啊,你怎麼還有心情吃飯呢?」
元淮喝乾凈了最後一口粥,沉默了一會兒后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啊?」小姑娘也怔了,糾結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應該找到幕後主使?」
「確實,但是我們現在也找不到啊,」元淮安撫著她說道,「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對吧。」
「話是這麼多,但是……」
元淮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真的擔心她,也是真的相信她,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糾結,嘆了口氣道:」那你知道,內院里有誰對畫畫造詣極高嗎?」
「畫畫嗎?這有什麼用嗎?」
元淮放下來碗,把幾張紙拿出來捻了捻說道:「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張畫對吧,這紙,厚而軟,看墨痕幾乎不滲墨,而且畫畫的技藝很高,紙貴墨貴畫畫的人也貴,貴,就意味著特殊,特殊,就意味著容易被找到。」
小姑娘立刻明白了,糾結著道:「我,我只知道風院長很擅長畫畫,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來,而且就算他能看出來,我們,真要把這張畫拿給他看嗎?」
「不用,」元淮淡淡地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侮辱一個人,你會用這麼好的紙嗎,這麼好的墨嗎?
「應該不會吧。」小姑娘也不確定。
元淮點了點頭,又低著頭幾乎趴在上面一樣細細地看著手上的畫道:「但是這個人這麼做了,而且這個畫師……」
「怎麼了?」
「心裡多少有點毛病。」
「啊?」
「而且畫畫有點偏科。」
「啊?」
「而且這畫應該不是初稿,是別人臨摹的。」
「你,你怎麼知道的?」
「沒有神韻,線條很生硬,像是用薄紙印在原畫上描出來的。」
小姑娘徹底懵掉了,這個人怎麼能對著自己的臉研究畫畫的人水平怎麼樣呢?
元淮將畫收起來,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往外面走著問道:「風院長現在還在外院嗎?」
「不清楚,今天的考核風院長似乎沒有去參加。」
「那他在哪裡?」
「應該是在天宇堂吧,似乎在準備過幾天的開學儀式。」
「那就去看看吧。」元淮牽著小司淵和阿白走出門,一出來就看到周圍不少人站得遠遠的偷偷打量著她。
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裡面拽了拽手指沒出門,元淮不想難為她,扭頭道:「那我先走,等一會兒人散了你再出來,或者你在這裡等我也好。」
小姑娘點了點頭沒出門。
小司淵捏了捏元淮的手道:「他們為什麼這麼看著你?」
「這個怎麼說呢,」元淮想了想說道,「因為他們覺得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小司淵沒說話,也沒問是什麼,扭頭道:「不叫嚴醉嗎?」
「他應該還沒醒吧,」元淮想到今天的事情,還是搖頭道,「不打擾他了。」
「哦。」小司淵乖乖跟上。
元淮四處看了看,直直地朝著不遠處的女子走去,在女子驚恐的目光中問道:「天宇堂怎麼走?風院長在那裡嗎?」
那女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舌頭打了好幾個彎才說道:「一直順著這條路直走就是了。風院長,應該在。」
內院和外院的開學儀式的規格當然是不一樣的,只不過龍煦偷懶,內院的事情才交到了風疏的手上。
元淮道了謝,繼續往前走,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出門怎麼不叫我?」
她回過頭看著一臉不滿的嚴醉,不好意思地道:「那不是怕打擾師哥休息嗎?」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又有人嫌棄地道:「出了這種事情竟然還好意思出門,要我就趕緊找一個角落自我了斷算了。」
元淮抿唇笑了一下,扭頭看著說話的人道:「要你,你就自我了斷,此話當真?」
「你……」那人怔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反正不會和你一樣不知羞恥。」
「什麼事情?」嚴醉皺眉問道。
他就睡了一覺而已,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女子聞言笑了,回答著嚴醉的話,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元淮:「你還不知道啊,你的小師妹的春,宮,圖已經整個學院的人都看過了。」
元淮和她對視,只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在看什麼表演一樣。
嚴醉身上霎時有森寒之意迸發而出,冷聲道:「真的?」
「是。」元淮點頭。
「誰做的?」
「馬上就要知道了。」元淮笑著道。
嚴醉身上的寒意少了一些,盯著元淮看了一會兒后終究一邊往前走著一邊道:「找風院長是嗎?我帶你去。」
說完又扭頭把在旁邊安靜吃糖的小司淵抱起來,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元淮點了點頭,跟著往前走,路過說話的那名女子的時候還是停下來腳步,看著她說道:「這世界上會畫畫的人很多,每個人都可能成為畫上的主角,一幅畫就能殺一個人的話,人命未免太賤了些。」
「動一動筆就能殺掉一個人的世界,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元淮說完跟上嚴醉的腳步,她身後女子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握著,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宇堂在學院的最中間,是所有嚴正場合會用的場地,就和高校裡面的大禮堂差不多。
元淮一路走過去,能看到不少想看又因為旁邊過於冷酷的嚴醉而不敢過分行注目禮的人。
還遇到了,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的唐月。
元淮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在唐月終於覺得不舒服別過頭去之後才收回目光,繼續往天宇堂走去,卻也注意到了跟上來的唐月。
還有,悄悄跟上來的許多人。
天宇堂裡面,風疏安排好了事情,剛剛出門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一個小孩一隻妖虎,還有後面一群目光都看向這裡的人。
「嚴醉,白淵?」風疏來回看了看,不解地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元淮笑了笑道:「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風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