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互飈靠山
雙方劍拔弩張,姚季白站在他爹旁邊,愣愣地看著顧君若。
這讓韓牧很不爽,忍不住狠狠地瞪著他,「在亂看什麼,信不信爺把你的眼珠子給摳了?」
姚老爺一聽,立即抓住他的話柄,「縣令大人好大的威風,動不動就傷人,莫非以為在這義縣你能夠一言堂?」
他道:「縣令可別忘了,上面還有長史、司馬和刺史呢,不知許刺史知不知道新縣令這樣的做派呢?」
韓牧哼了一聲后道:「他知不知道你去問他不就好了?」
顧君若在一旁為他翻譯,「他在威脅你,要和許刺史告你的狀。」
韓牧就瞥了姚航一眼后道:「我怕他嗎?去唄,許策……」
韓牧想了想后道:「許策他還真知道我是這樣的,去告狀吧,最好把我給換掉,這什麼破縣,縣衙連一兩銀子都沒有,爺我的俸祿都欠著呢。」
這麼一說,韓牧越發的理直氣壯起來,乾脆就掐著腰指著姚航罵:「都是你們這些奸商弄的,好好的一個縣弄得烏煙瘴氣的,爺我是閑的找虐嗎?」
「當官求的不過是權勢和錢財,你說你們義縣有什麼?」韓牧一一的數落道:「既沒有權勢,連錢財也沒有,我好好的給你們當縣令,任勞任怨,結果你們連我的俸祿都發不起,我還得給你們找賑濟糧,哦,不是你,是你們……」
韓牧身子一轉,就指著還未散去的災民和縣衙的差吏們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們,大老遠的來你們義縣,不說接風宴吧,偌大的縣衙里連一把米都沒有,你們的俸祿要我想辦法,賑災的糧食也要我去借,現在倒好,還要被人堵在縣衙門口,一會兒打起來還得護著你們,憑什麼?」
顧君若:「憑你是他們的父母官,身為父母,怎能看著兒女受委屈呢?」
韓牧一噎,忍不住吼她,「你到底是哪邊的?」
顧君若很淡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道:「都是你的兒女,這位姚老爺也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韓牧一愣,回過頭看老得鬍子微白的姚航,若有所思,「這也是我兒女?」
「當然了,這義縣百姓都是你的子民。」
「好啊,」韓牧跳起來,擼起袖子就指著姚航問道:「你這個不孝子現在是要幹什麼?要毆打你的父母嗎?」
「那怎麼念來著,養不教父之過,我現在是不是要教一教他為人子女要孝順?」
顧君若忍著笑點頭,「是要教一教,姚老爺,你聚眾於縣衙門前,是想要造反呢,還是想要毆打父母官呢?」
「以下毆上,以卑毆尊,以民毆官,這可都是大罪!」
姚航全程都插不上話,被他們夫妻兩個念得額頭一抽一抽的,不過他很會抓關鍵,毆官什麼的,他會怕嗎?
他敢糾結這麼多人過來自然是不怕的,甚至都不懼被人說造反,反正說也只是在義縣裡說,難道還能出義縣嗎?
可是……
「你們認識許刺史?」
姚季白這才想起正事,忙湊到他爹耳邊小聲道:「爹,他說他也有後台,很厲害的後台。」
姚老爺冷笑,「有後台會來我們義縣?他的後台是誰?」
姚季白就代為問話,「縣令大人是因為有後台,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嗎?但不知你的後台是誰?」
顧君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還說過他有後台?
韓牧抬起下巴倨傲的道:「爺的後台自然是最厲害的,這天底下第一尊貴人——當今陛下!哼,所以你們的什麼後台,我都不必問,誰能與陛下相較量呢?」
姚航一聽,忍不住嗤之以鼻,「鬧了半天是狐假虎威啊。」
「天下的官員都是皇帝指派,後台自然都是他,但俗話說的好,天高皇帝遠,」姚航眯了眯眼睛,威脅道:「這義縣距離京城可遠著呢,新縣令這樣細皮嫩肉的人要是在這裡出個什麼事,難道皇帝還有千里眼,順風耳能知道嗎?」
他冷笑道:「要知道這裡是三國交接,又正逢水患,在這裡衝突死個人,或是不小心染病死了,那可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韓牧驚呆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明著威脅我要取我性命呢。」
顧君若眉頭微皺,攔住要說話的韓牧,不想倆人再繼續下去,不然露出來越多,到最後真的要你死我活了。
她一臉嚴肅的和姚航道:「姚老爺慎言,剛才的話我們可以當做沒聽見。」
她道:「來了也有兩日,還未曾自曝過家門吧?」
顧君若指著韓牧道:「這位是義縣新縣令,韓牧,出自永安侯府,乃永安侯嫡次子,小女子娘家姓顧,家父現任戶部左侍郎,家祖曾為右相。」
姚航緩緩瞪大了眼睛,姚季白也張大了嘴巴。
父子倆的目光在韓牧和顧君若身上滑來滑去,很想找出一絲他們撒謊的跡象,但……
倆人一起扭頭去看站在後面的趙主簿。
趙主簿一接觸到他們的目光,立即低下頭去。
就這麼一迴避,倆人就確定了,顧君若說的是真的。
所以韓牧說他的靠山是皇帝,很有可能不是因為他是縣令,而就是因為他認識皇帝,皇帝真的是他的靠山。
姚航忍不住在心裡罵粗話,皇帝是有病吧,沒事兒派個這麼大身份的人來義縣幹什麼?
不對,韓牧也有病吧,好好的京官不當,跑到他們這窮鄉僻壤來當縣令,圖什麼?
韓牧能告訴他們他是被罰來的嗎?
見他們驚呆了,便有些得意的仰著頭,但還是怪顧君若說得太早了,就應該等打起來的時候再說,到時候他正好趁勢把人都抓到牢里去。
哼,這位姚老爺是真的很壞啊,竟然還敢帶這麼多人來圍縣衙。
姚航沉默了下來,立即開始思索脫困之計。
姚季白還在懵中,愣愣地道:「你還真有大靠山啊?」
姚航渾身一震,立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大人也認識許刺史嗎?」
「我認識他兒子。」
「那更好了,小兒和許公子也很要好……」
「我和他可不好,去年在京城裡剛打了一架,我把他給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