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事情哪有這般簡單
歸小貓的強勢歸來，在歸府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誰也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狠，上來就先宰了三個化境。
老江湖最怕的是什麼？就是這種不要命不講理的愣頭青。
上來就是蠻幹，任你有千般計謀也不好搞啊！
而歸山君也真正意識到了歸小貓帶來的這波人的可怕。
這還不是她所有的力量！
如果調集城內軍隊，和各幫派強人，能夠對付歸小貓帶來的人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就算能，只怕澤城也會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不值！
不可！
老東西一生唯謹慎，凡事必衡量利弊，第一時間否決了這一方案。
這也確實救了他的命。
五十六名武道四重，全是異人，武陣軍備加持，人人攜帶軍火，再加上歸小貓，盧少揚，七太保……別說澤城的那點守備兵力了，就算是一支標準軍隊甚至七八個普通化境都能輕鬆干翻。
所以只是一天時間，歸山君就做了一份規劃出來。
思嬋居。
歸山君和歸天興坐在歸小貓下手，滿面微笑：「其實，讓君威軍出擊高林，這個想法是好的，陛下正常是沒道理不同意的。但軍國大事，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比如說，陛下會不會想，君威軍這是假意如此，其實是想投靠高林呢？」
歸小貓一怔。
對啊。
憑什麼鴻陽就一定相信君威軍是想對付高林國的呢？
她問：「那如果是以強壓的姿態呢？」
歸天興介面：「就算我們不說是君威軍自己想去，讓陛下下強項令，依然會讓陛下疑慮……這會不會把君威軍逼反？又或者君威軍本來沒這個意思，卻因為這道旨意，而決定反了？甚至還成了官逼民反！」
歸小貓點點頭：「到也是。」
她可以強逼歸山君點頭同意，但落實到實行，就回到了政治手腕上，而這就又回到了歸山君的主戰場，卻是沒有辦法的。
歸山君捋著鬍鬚笑呵呵道：「這還只是信任的問題，但實際要解決的，還遠不止一個信任問題。比如朝堂之上，素來都有主戰主和中間三派。月國三面環敵，北有出雲，南有凜國，西有高林，唯東面大海無敵對之國。月國三面環敵，行事需當謹慎。過去這些年，咱們和高林沒有交手。如今君威軍過去，便代表了月國。這就意味著開啟國家戰端，而無論成敗，對月國都不是好事。」
歸小貓不解：「無論成敗都不是好事？」
歸天興解釋：「勝了，君威軍便是尾大不掉，到時候如何處理？這是一樁麻煩。敗了，高林國也必然震怒，邊釁若起，又是一番勞民傷財生靈塗炭！」
歸小貓無言：「也是哦。」
原來這看似美好的計劃，背後還有這許多問題嗎？
歸山君繼續道：「除此之外，就是太子那邊。」
歸山君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豁出臉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但確實我與太子達成協議。你知道，太子恨的不僅僅是你，也有正源。」
歸小貓點頭：「所以我也一直奇怪，你到底憑什麼讓太子同意讓正源接替的？」
歸山君嘆息：「天興。」
果然是這樣。
歸小貓明白了：「我是正源哥哥的跳板，而正源哥哥是天興哥哥的踏階之石。」
歸天興無奈：「我並不想如此。」
歸小貓止住他：「我跟了君彥這些日子，別的沒學會，到是學會了不以感情為衡量。歸山君，歸天興，咱們今兒個把話說清楚。我不叫你外公，你也莫拿我當外孫女，雖然你早就是這麼做的了。今日之事，就是議政，只談合作，不談其他。過去的事，我不計較，現在的事，必須做好！」
「好！」歸山君無奈：「與太子的合作失敗，太子對我怨念頗深。他不會幫我，所以若我提出此議，他必會阻撓。此難點之三也！所以要想完成卓元首的計劃，就需解決這三個難題！」
說著他看了眼歸天興。
歸天興道：「第一個難題是信任。此事唯有一法可解。」
「什麼？」
「朝中需有人作保！」
朝中無人莫辦事。
信不信你，終歸是看有沒有人幫你說話。
尤其是這個時代，人治的時代，一個人信不的信的過，靠的不是了解，而就是其他人的說辭。
好的說辭，可以把白眼狼都說成義薄雲天。
所以信任的問題，歸根結底，嘴炮就可以解決！
但前提是誰來擔當？！
歸小貓道：「第二個呢？」
歸天興道：「涉及兩國交戰，此事最是麻煩。必須要讓陛下相信，此事不會引發後續的麻煩事。若有必要，或許只能讓陛下以密令的方式行事。」
密令就是說，君威軍不會獲得名義上的調派，若是戰敗，也可以說是他一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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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於把所有的責任都讓君威軍去背，贏了沒好處，輸了就背鍋，甚至贏了都要背鍋擔責。
君威軍到是不擔心這個。
但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你憑什麼這麼好心？
換句話說，如果你同意了，那前面的信任難度就會大幅度提升，更容易讓陛下不信任他們。
兩個問題的解決方案，是相悖逆的。
即便歸小貓不懂政事，也知道此議不可行。
她搖頭道：「不可密令。」
歸山君道：「那你得告訴我，君威軍到底為什麼要兵出高林？」
歸小貓想了想，終於決定適當退讓一下：「去找一個人。」
去找一個人？
這個答桉讓歸山君和歸天興都為之莫名。
歸山君道：「找什麼人這麼重要？」
歸小貓快速理清思緒，道：「軍中有名女子，快要死了。只有一個人能救她，在高林。」
「什麼女人？」
「卓君彥的女人。」歸小貓也豁出去了，直接給唐凝安了一個卓君彥女人的名頭，確實這也是最好的解釋方法，而且歸小貓能感覺到，卓君彥和唐凝之間是非常有可能的。
原因很簡單。
唐凝其實是一個非常高傲的女人。
她的眼光太高，視野太寬，她不可能象岳清秋，沉勝男那樣，看得上這世界別的男人的。
門當戶對自有其意。
就如今看，卓君彥和唐凝才是最門當戶對的，甚至於歸小貓當初的主動投懷，都有和唐凝的到來有關。
她感受到了威脅。
那是羽未央都未帶來的，所以唐凝一出現，她便搶佔了先機。
小姑娘在這方面，可是精明的緊呢。
反倒是羽未央，雖有察覺，卻因為她也有自己的傲氣，所以矜持不去。但是雪方晴的出現，讓羽未央終於感受到了威脅，也許要不了多久，也要主動了——後宮內卷，本是常態。
歸山君也沒想到，他們出兵高林的計劃，竟然是為了救一個女人。
歸天興急急問：「那直接過去就好了啊。」
歸小貓無奈：「在一個很強大的地方，沒有足夠的兵力，放不下心。」
這話出口，歸山君歸天興同時脫口而出：「雲水宗還是清風宗？」
唉！
歸小貓嘆氣。
就知道不能和這一老一小兩隻狐狸談事情。
歸山君是個老狐狸，歸小貓所有想當然的方案，他都能從各個角度給你找出不現實的地方。
這是託詞，也是事實！
政治的特性就是，沒有任何事是兩面好的，一定是有得有失。
所以才說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歸小貓學會了強硬逼迫，但有些事終究不是一味用強就能解決。但也因此，在這番交鋒里，歸小貓反倒漸漸懂得了政治上的許多事。
至於現在，面對歸山君和歸天興這一老一少兩隻老狐狸，歸小貓是全面敗北。
好在拳頭雖然解決不了遠方的問題，至少能解決眼下的。
這刻歸小貓認輸，惡狠狠看他們：「是雲水宗。敢說出去，就殺你們全家。」
歸天興無奈：「我們全家，不就是你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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