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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錯綜複雜

  東嶺城守府。

  高坐堂上,卓君彥靜靜思考著。

  下手右手是羽未央,左手是靳無心和嬰寧。

  這刻卓君彥唏噓了一聲:「杜萱靈……為什麼清風宗會要找杜萱靈呢?真有意思。」

  羽未央臉色難看:「多半還是為了惑心環的事。」

  「問題是惑心環已經碎了。」卓君彥道。

  「可他們未必知道。」羽未央說著看靳無心:「你沒有告訴他們惑心環已經碎了?」

  靳無心搖頭:「我沒說,但我看的出來,他們應該是知道的。」

  「為什麼?」卓君彥問。

  靳無心回答:「因為他們就沒問過惑心環的下落,只問我杜萱靈去了哪兒。」

  卓君彥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說的?」

  靳無心道:「搖牙堅持,死活不說。」

  羽未央拍手笑道:「老靳這手漂亮。你要是說你不知道,那他們多半就直接殺了你。你暗示他們你知道,卻堅持不說,他們就不會輕易殺你了。」

  沒想到靳無心臉微微一紅:「不是……我沒想那麼多……我是真的知道萱靈在哪兒。」

  什麼?

  卓君彥與羽未央同時愕然:「你知道她在哪兒?」

  就連旁邊嬰寧都面色一變:「萱靈……叫的好親熱呢。」

  靳無心大急:「不是這樣的,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

  嬰寧氣憤起身:「你天天和我在一起,哪裡來的無意知曉?」

  卓君彥面色一沉:「禁閉七日還沒過去呢,怎麼就出來了?這禁閉如此逍遙?耿大彪,還不把人帶下去!」

  耿大彪忙衝進來拽嬰寧。

  靳無心大叫:「嬰寧你信我,真就是無意中知道的。前些日子你們出戰南越君,我在岩城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杜止水。我們聊了一下,才知道杜萱靈在三水城。」

  嬰寧轉身看靳無心:「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見過她本人?」

  靳無心還想回答,卓君彥一拍桌子,桌桉被他一掌轟成碎片,漫天飄舞的木屑同時轟飛靳無心和嬰寧。

  雷霆怒吼:「滾出去!議事之地,是爾等爭風吃醋卿卿我我的地方嗎?再有下次,嚴懲不怠!」

  這一吼,雷霆之怒,眾人皆懼。

  耿大彪拽著嬰寧就往外跑:「姑奶奶啊,你就別問了,等主公議事之後,你隨便教訓你們家男人。」

  羽未央也是竊笑:「一個被抓的命,一個被趕的命,也是天生一對。」

  卓君彥這才看向靳無心:「起來!」

  靳無心揉著胸口,耷拉著腦袋起身。

  卓君彥問:「杜止水怎麼會來岩城?」

  靳無心低頭道:「說是來找一個人。」

  「誰?」

  「沉勝男。」

  「沉勝男?」卓君彥與羽未央同時愕然。

  靳無心點點頭:「是。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杜止水不肯說。」

  卓君彥問:「那後來呢?」

  靳無心搖頭:「我告訴他沉勝男與你出征,正在上塘城,他便過去了,不過看樣子沒找到你們。」

  「杜萱靈呢?她怎麼樣?」羽未央關切問。

  「按他的說法,杜萱靈最近還好,身體情況有所起色。」

  「哦?」卓君彥眉頭微挑。

  靳無心只是隨口一說,落在卓君彥耳中,卻立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杜萱靈的身體怎麼會突然有起色了?

  難道說清風宗找她的目的就是這個?可如果是這樣,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杜止水為什麼要找沉勝男?

  沉勝男是清風宗出來的,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清風宗得到了什麼消息?

  難道是沉勝男出賣自己?

  卓君彥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對,沉勝男是個倔強脾氣,而且以她的性子,那是寧願明著反抗自己,也不會暗地裡陰自己的。

  一定還有什麼別的因素。

  等等!

  三水城?

  卓君彥突然想起蒼百川跟他說過,鳳陰候的手下在三水城見到過十殺王吳良水的手下血刃將軍許銘風。

  卓君彥忙道:「未央,關於許銘風,有查出什麼嗎?」

  羽未央回答:「此人今年三十二,旁門小賊出身,為人心狠手辣,一路殺出來的地位。」

  「旁門小賊?他什麼門派?」

  羽未央:「他沒有門派,不過在江湖上拜過不少野師。」

  「有素手門嗎?」

  羽未央一怔:「好像還真有!我得查一下。」

  卓君彥明白了,他點頭自語:「十殺王……鐵血烈戰旗……惑心環……攝魂宗……狂血……清風宗……咦?」

  這一刻卓君彥的眼神微微放光。

  他發現好像所有這些事,都是互有關聯的。

  這些門派與勢力相互交隔,錯綜複雜,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但隱然之間有什麼東西牽連著所有的一切。

  「如果……如果需要鐵血烈戰旗的不是清風宗呢?」卓君彥突然自語。

  羽未央愕然:「你說什麼?」

  卓君彥道:「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真正想要鐵血戰旗的是十殺王吳良水!」

  羽未央點頭:「吳良水確實有這個需求,但這說不過去。我是說……如果是十殺王需要,為什麼他自己不做?」

  卓君彥回答:「沙州地廣人稀,再說終歸是自家治下,總是大開殺戒也不好。但是別家的地盤上開殺戒,既可以滿足自己的需要,還可以削弱對手的實力。沙州毗鄰洛州,又是兩位大老分治,吳良水怕是早就想并吞這裡。但他終究是朝廷的人,師出無名,不能輕易這麼做。」

  羽未央心中一寒:「如gl州內亂,吳良水就師出有名。他甚至會主動掀起內亂,順帶祭煉血旗,但這件事不能他的人來做!」

  卓君彥點點頭:「是,所以需要別人代他出手。而且散播狂血,正需要清風宗的人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羽未央忙道:「那清風宗又為什麼願意這麼做?還有這事明顯還牽涉到了攝魂宗。」

  「想想那個被嵇天浩害死的人,恐怕雲水宗也有介入……媽的,這次涉及的勢力不少啊。」卓君彥自語著,勐然道:「未央,顏洛卿手下不是還有個攝魂宗的人沒查明身份嗎?追殺顏洛卿的時候,看到他了嗎?」

  羽未央搖頭:「沒看見。」

  卓君彥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道:「把那個人的視頻截圖出來,然後去獄里問那些戰俘,看看有誰見過這個人,盡量多了解一些消息。」

  羽未央這便離去。

  卓君彥對靳無心道:「既然杜止水去找沉勝男了,那麼現在多半去了南屏。我過去看看吧……這小子,對我意見就這麼大嗎?也不來見我。」

  靳無心低頭道:「你弄的他妹妹人不人鬼不鬼,他會來見你才怪呢。」

  「你是在怪我?是我弄的?」卓君彥反問。

  靳無心把頭轉過一邊兒,再不敢看卓君彥。

  卓君彥道:「行了,下去休息吧。不過不許見嬰寧。」

  靳無心大急:「為什麼?」

  他急著哄媳婦,現在老大竟然不許他見。

  卓君彥哼了一聲:「讓你去見她,那還叫禁閉嗎?那叫放假!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岩城好好練功。特娘的整天被人抓,你害不害臊啊。」

  「你還說我以後的活兒就是被人抓呢。」靳無心叫嚷。

  卓君彥一腳踹他屁股上:「滾球!」

  打發走了靳無心,卓君彥便自等消息。

  黃昏的時候,羽未央送來消息。

  「有人見過那名攝魂宗弟子,他叫鄭健維。大丘坳戰敗后,鄭健維跟著顏洛卿一路回到東嶺。就在回去后不久,顏洛卿派了他回南屏。」

  「回南屏了?」卓君彥摸摸下巴。

  「對了,之前你不是在找關於雲丹門和妙手堂的下落嗎?我的人剛查到的消息,說南屏城有個醫堂,叫青松堂。掌柜的叫陳青松,他就是雲丹門的人。不過這個醫堂是屬於陳青松自己的,和雲丹門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這話,卓君彥反而來了興緻。

  他笑道:「沉勝男說過,各大宗門之所以存在旁門,是因為有些事自己不適合去做。」

  羽未央點點頭:「如果連旁門都不是,做起事就更方便了。」

  「能確定這個陳青松和那幾個傢伙有關聯嗎?」

  羽未央道:「正在查。」

  就在這時,未央殿的一名人員匆匆跑過來,遞給羽未央一份卷宗。

  羽未央展開細讀,道:「找到了。咦?」

  羽未央微愕。

  「怎麼?」卓君彥問。

  羽未央把卷宗遞過來:「你看。這個陳青松,原來是從鳳陰府出來的,他在去南屏之前,一直都是在鳳陰府行醫。而且……他和沉家的關係極好。」

  沉家?

  卓君彥目光微亮:「沉勝男認識他?」

  羽未央點點頭:「杜止水要找的不是沉勝男,是陳青松!他一定是想找到陳青松去救他妹妹!」

  卓君彥一笑:「前提是他確定陳青松能救……一個面都沒見過,人都不知道在哪兒的人,就知道他能救……嘿嘿!有意思!」

  羽未央道:「你現在要去南屏嗎?」

  卓君彥往後一靠:「不著急,還有顏洛卿那邊的消息呢。」

  羽未央冷笑:「是哦,再說今天晚上還約了某個俏寡婦。」

  卓君彥打了個哈哈:「那個不是問題,大不了隨行侍寢。」

  「你!」

  羽未央再按捺不住,踢了他一腳:「鮮花在側你不採,偏去路邊摘野花。」

  不留神說出心裡話,隨之大羞,一轉頭氣休休離開,小臉兒已是緋紅滿面。

  卓君彥搖頭:「家花嬌嫩需呵護,野花漫舞遍地香。我乃兩界無情子,志在天涯留芬芳。若得家巧隨身伴,怎騰風雲走八荒?終是孑然飄零客,隨風落處是家鄉……家花解人意,散養更輕鬆,若為霸業故,兩者皆可拋!」

  便自長身起。

  尋歡,作樂!

  拋卻人間煩惱事,只留快活滾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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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卓君彥從繆玉真的玉臂環繞酥胸蓋頂中脫身而出。

  紅紗帳里,相思被中。

  繆玉真戀戀不捨,脈脈含情望他:「你今日要走?」

  現出一對水蛇臂,露出半抹玉酥胸。

  令人纏綿令人醉,英雄難過美人關。

  只可惜,逢了無情郎,全無留戀意。

  卓君彥繾綣過後無溫柔,激情之後立地佛。

  這刻更是心冷,面冷,語也冷:「是,今日之後你就不用來了。」

  說著他步出房間,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對他來說,繆玉真就是工具。

  一件解決需求的工具。

  她存在的唯一好處就是不會讓自己那顆古井不波的心再泛漣漪。

  繆玉真明白這點,這讓她有些凄涼,卻又有些慶幸。

  作為一個女人,她很清楚:只有缺乏能力的人才想用感情束縛女子。

  卓君彥太強,強到他不願意對任何人用情感作為代價。

  但是另一方面,情感的付出又是一種本能,是不受自律束縛的。

  所以卓君彥斷不會允許他對自己留戀太久。

  當放則放,是為梟雄。

  「也好。」望著那拒絕背影,她喃喃著。

  至少鍾家的產業,如今算是保住了。

  走出房間,一名護衛已等候在旁。

  卓君彥問:「如何?」

  那護衛恭敬回應:「去了南屏城。」

  卓君彥輕笑:「也去了南屏城?很好。通知沉勝男他們了嗎?」

  「通知過了,沉隊長說,只要他們沒出城,暫時就不要封城。」

  「唔。她獨自在外的時候,還是讓我放心的。讓大家都集合吧。」

  沒過多久,東嶺城所有的護衛隊成員集結完成。

  卓君彥跳上戰馬,劍指前方,銳意呼喝:「去南屏!」

  騎隊狂飆而出,又見烽煙萬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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