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賣貨
上塘城的拿下出乎意料的順利，也因此讓卓君彥很不爽。
威懾值收穫不多。
好在卓君彥對此早有準備。
拿下上塘城后，便手指前方，斷喝如雷：「靳無心，馬兆日，帶些人過去，找那些富商大戶，讓他們貢獻錢糧。再在城裡找間鋪子，準備開君威商行。對了，記得拉些屍體繞城三周！」
不就是威懾嗎？
殺人是威懾，搶錢也是威懾。
卓君彥的底線是盡量不殺無辜，在搶錢這個問題上，底線就低的多了。
當然也是有底線的——卓大老闆只要大戶捐銀子，再加一定的成本價供貨，不過分。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看的。
是故雖輕鬆接收，語聲氣勢依舊昂揚，語聲更帶雷霆慍怒……彷佛他失去了多少好兄弟才拿下此城。
滿臉的不滿意，滿身的殺氣騰！
眾人心驚，唯有君威護衛早已習慣，同聲應是，呼喝雀躍，興緻如潮。
羽未央卻一馬衝出，道：「我來吧。」
「你？」卓君彥看看羽未央。
凱瑟琳暫時還沒能治好她，但她這段時間練習金剛不壞功成就第二層，氣血生機兩旺，讓羽未央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精神也好了許多。只要不出手就沒什麼大問題。
讓卓君彥感興趣的是，為什麼羽未央要做這個？
羽未央道：「是，我去！」
語氣斬釘，態度截鐵。
卓君彥樂了：「你可是仙子啊，仙子做這種事，不太適合吧？」
羽未央看卓君彥的眼神帶了些譏誚：「仙子？曾經的那個仙子，早就死了！」
說著她對著自己身上的衣物用力一撕，那一襲水藍長裙竟然化做碎片飛落，現出的赫然是一身勁衣短裝。
是凱瑟琳的衣服！
此時的羽未央，上身穿了一件皮革小馬甲，下身直筒長褲，就連腳上穿的都是一雙馬靴，整個人都變成了現代裝扮，卻又不失古味。曾經的翩翩仙子，瞬間成了英姿颯爽的女俠，讓卓君彥也微微愕然。
「我去……凱瑟琳對你做了什麼？」他疑惑自語。
羽未央微笑：「喜歡嗎？」
聽到這個問題，卓君彥也樂了。
他點點頭：「不錯，挺喜歡的。」
「那就這麼定了。」羽未央已取出帕夫納證人，轉頭道：「原紅巾盜的兄弟們，都跟我來！」
聽到這話，護衛隊一批成員紛紛放肆狂笑起來。
跟了卓君彥這麼長時間，終於特娘的又干回老本行了，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張揚而去。
目送羽未央帶著大家離開，沉勝男也不由唏噓：「若讓天下人知道，曾經歌舞雙絕色藝無雙的羽仙子成了打家劫舍的女土匪，怕是更要恨你入骨了。」
卓君彥看看她：「她進步得很快，而你卻沒什麼變化。」
沉勝男怒視卓君彥：「你說這是進步？」
「是的，人嘛，終歸是要適應新的時代的。」卓君彥回答：「新的時代未必好，但適應就是進步。人當順應其勢，是為適者生存！」
沉勝男反問：「那你呢？」
卓君彥哈哈大笑，放聲吼道：「我便是勢！勢可滅，不可改！只要我卓君彥還活著，那便是天下之人皆適我，豈有我適天下人？！」
「吼！」眾人同時歡呼：「主公即大勢！
！」
卓君彥已策馬飈沖而出：「走，去城守府！老子今天要在城守府休息！」
——————————————————
嚴府。
上塘城第一大豪嚴守名無比憤怒的看著羽未央和馬兆日，放聲大吼：「這是匪盜之行！自天化以來，從未有人如此張狂行事。需知治理地方需得各地豪紳支持，若無我等，則治安不靖，天下難平！」
老爺子年紀雖大，卻中氣十足。
嚴府上上下下上百人等，人人手提刀槍棍棒，更有幾名護衛勁服帶刀，卻無一人有嚴老爺子這般威嚴。
偌大嚴府，也便只他一人的聲音回蕩。
羽未央站在一棵梨花樹下，看著那滿樹白花，不由想起自己當初在天香舫時的經歷。
那時她長袖善舞，歌舞出眾，色藝雙絕，人人追捧。
這位嚴老爺子也曾親自拜會，句句不離聖人之言，口口不離君子之規，一雙手卻從不規矩，總是在姑娘們的身上摸來摸去。
言必是淑女窈窕，口必稱君子好逑。
可笑！
你個糟老頭子，也配稱君子？
有一次還想摸自己，被她躲了去，老爺子還大發雷霆，說什麼「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嚴老爺子花了這麼多錢，竟然連個小手兒都摸不得，忒是不識抬舉。虧了天香舫也不是弱渣，否則怕就是要強上了。
如今嚴老爺子氣勢依舊，便是在這般情況竟然還做這般說辭，羽未央莫名的想笑。
旁邊馬兆日到還是個好脾氣的，拱手道：「嚴老爺子此話差矣。治理地方與我君威商行有什麼關係？我們就是來做買賣的。這天下靖不靖的，是陛下和文武百官考慮的問題，不是我們這些小民考慮的，你這麼說，不是在說我們造反嗎？」
嚴老爺子氣的只吹鬍須：「你們連官兵都殺，還敢說沒造反？」
馬兆日還想解釋，羽未央卻已不奈。
抬手便是一槍。
砰！
嚴老爺子腿部中槍，慘呼倒地，眼中終現驚恐：「你……羽未央，你竟然敢如此對老夫……」
你都怕了，還這麼說話？
也是。
頤指氣使時間長了，已不知該如何低聲下氣。
羽未央提著帕夫納證人走來：「你有幾個兒子？我記得是三個？」
嚴守名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怔怔看她。
羽未央槍口指住他，道：「別擔心，你死後，你的家業有人繼承。」
什麼？
嚴守名大駭，狂叫道：「羽仙子，莫要……」
羽未央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
嚴守名頭一歪，倒地死去。
收槍，羽未央問：「誰是老大？」
一名中年男子眼神中現出一抹喜色，隨即很好的掩蓋掉：「嚴昌見過羽仙子。嚴家願奉獻一萬兩白銀……」
羽未央止住他：「是兩萬。死了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多賠一萬嗎？」
呃。
你殺了我爹，我賠你錢？
嚴昌快速整理思緒，瘋狂點頭：「是，是！羽仙子說的有道理，是兩萬才對。嚴昌這就安排下人奉上。」
羽未央冷道：「別著急。君威商行是生意人，我們做生意，不搶錢。」
說著回頭道：「把貨拿上來！」
一名護衛提著一把銹跡斑斑破了十多個缺口的菜刀過來。
羽未央將菜刀往嚴昌身前一丟：「君威商行精心打造菜刀一把，獨家鍛造，百鍊鋼刀，可入天下名器榜。現在只用兩萬兩白銀賣給你，恭喜你啊，嚴大公子，你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嚴昌也是個識趣的，竟然直接跪下，雙手捧起那破爛菜刀，舉過頭頂：「謝羽仙子賜寶！我嚴家定將其奉為傳家之寶，立牌位，奉香火！」
羽未央一笑：「果然是個知趣的。等君威商行在這裡開出來后，我記得你們嚴家在絲綢方面都經營的不錯，以後貨源就交給你們了。放心，不黑你們，大家都要吃飯。比收價稍微高一點兒供應即可。 」
嚴昌一陣心痛。
兩萬銀子是一次性的，這長期低價供貨，真就是白打工了，但你還不能不同意，不然就什麼都沒有。好在羽未央也知道事不能做絕，所以好歹會給些利潤，此外也沒要他們所有的貨源——大戶們做的買賣不會只有一類，每戶貢獻一類就可以了。
至於說因此損失的錢，導致你們日子過不下去……節源嘛！
少用些僕人，不就夠了？
這些個富豪大戶，哪個不是扒皮的黑心鬼？若讓他們活的太滋潤了，反顯得君威太軟弱！
總要你們勒緊些褲腰帶，我們看的才舒心悅目！
嚴昌長跪大聲回應：「謝羽仙子開恩！」
羽未央也不多話，轉身就走。
走的洒脫，走的決絕。
馬兆日跟在她身後，賠笑道：「仙子高明啊，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羽未央撇了他一眼。
馬兆日道：「這嚴昌看起來也是個識趣的，咱們本可以多要一些的。」
說著做了個往口袋裡拈的動作。
羽未央冷眼看他，哼了一聲：「你是最早跟卓君彥的，也是當初虎幫的副幫主。可是現在，靳無心，耿大彪，張七斤都出頭了，你呢？你還是那個副幫主嗎？」
馬兆日心中一顫。
羽未央大步走出嚴府：「卓君彥不是那麼好湖弄的人……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動物叫豬？通常養肥了就可以宰了！」
馬兆日聽的心中駭然，整個人傻立當地。
就在這時，羽未央忽然停步：「咦？」
她勐回頭看向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