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死身
地牢里。
羽未央還抱著卓君彥。
兩個人都被封在了冰塊中，看起來就象是一個雙人冰雕。
然只是片刻。
卓君彥這邊的冰塊咔啦啦現出一片裂縫，進而迸裂成漫天殘花。
冰屑飛揚。
油燈照耀，映射出漫天耀目光輝；
飄飄而落，散落出萬千迷離炫彩。
「呼！」
卓君彥長舒口氣。
幸好現在沒有外人，否則就是這片刻的冰封，便可能是自己致命的殺機！
望著那漫空飄落的雪花，他心中微動，就見雪花落而不散，竟然沒有就此消融。
是卓君彥阻止了雪花的消融。
他的異術增強了，而且對冰的效果格外顯眼。
同時卓君彥也明白，羽未央獲得了寒冰異術。
這一切都來自那藍色晶體，而自己吸收了藍色晶體的部分能量轉化，再加上羽未央的緣故，使他雖然沒有獲得冰的能力，但馭物術對冰的作用有額外提升。
這也讓卓君彥明悟，馭物術本身晉陞是強度方面，靈覺的提升則是和運用的靈巧，距離甚至穿透性等相關。
所以卓君彥的馭物術強度沒有變化，但可以穿牆運用，這本身也意味著卓君彥獲得了對視野不可見之處更強的感知能力。
心中理清思緒，順帶著將羽未央身上的冰封解除。
她額頭的傷口已經癒合，額頭竟然隱約現出一個水藍色的三棱晶體，而身體則冰冷的可怕。
比身體更涼的，是她的眼神。
她說：「為什麼殺他？」
「你很失望？因為我沒有接受威脅？」卓君彥輕笑。
羽未央輕咬銀牙。
是的，她很失望！
她沒想到卓君彥竟然這麼狠，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韓友良對自己做的事沒做完，按他的說法，這具有極大的危險性，現在有這麼大危險性的事做一半，那豈不更是死上加死了？
若他留韓友良不殺，可救自己。
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直接便殺，聽都不聽！
望著她憤怒的目光，卓君彥道：「是的，我不在乎你。救你也就是順帶而已。」
說著卓君彥鬆開她向旁邊地牢走去。
剛鬆手，羽未央已不由自主的向地面摔去。
卓君彥一把攙住她。
羽未央揮臂甩開：「別碰我，滾！」
「至少等脫離險地再鬧脾氣。」卓君彥難得溫柔，抱起羽未央向外走。
她的體內還在不斷的散發寒意，完全不可自控。
羽未央顫抖著：「你就是我最大的危機！」
心中曾有期待，此人會來救己。
這期待成功了。
這期待落空了。
他來了，救了，卻不在意。
便如救了一隻貓，一隻狗。
不，連貓狗都不如！
他的救，不如不救！
然而，為什麼要恨？
他本就是如此的人。
是自己先對付他，他也不過是將自己當誘餌。
從頭到尾，他都沒在意過自己。
他的救己，也不過是為了殺敵！
於他的為人，他有理由這麼做。
於己的行為，他有理由這麼做！
一切都是如此天經地義，為何恨？如何恨？
羽未央一念至此，便發現自己竟恨不起來。
心中悲觀，失落，想要怨恨，又無力怨恨。
天地悠悠間，無處話凄涼。
偏卓君彥竟然開始放歌了。
銀河護衛隊。
一首逗逼曲，歡樂打怪行。
羽未央不解曲中意，能感曲中情。
他在玩樂？
這個瘋子！
「也許吧。」卓君彥漫聲回應著。
他踢開另一處地牢門，裡面赫然還關押著一些人。
卓君彥看了看，道：「他不在這兒。」
隨手劈開牢門，然後繼續向前行，那些牢內中人得救，紛紛向外逃去。
羽未央明白過來：「你在找靳無心？你是為了救他？」
「是。」卓君彥已來到下一處牢房。
「那你就更應該留個活口好好問問。」羽未央說這話時牙關發顫，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
卓君彥一笑：「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啊。」
羽未央詫異：「何來變化？」
這時他們已進入下一間牢房，牢房內只有一人，卻健壯如熊，全身衣物撐裂，趴在地上，表情兇狠。
當卓君彥進入時，他猛然抬頭，充滿獸性的臉瞪著卓君彥，雙目一片血紅。
額頭一點紅光閃過。
卓君彥看著他，竟然站住不動。
羽未央不解：「你幹什麼？」
卓君彥只是看著牢房內的人不語。
羽未央低聲道：「這裡的人都是被他們劫來的，你還不救人？」
見卓君彥無動於衷，羽未央一推卓君彥，從旁邊牆上取下鑰匙，打開牢門，對那人道：「快出來！」
那牢房中的人盯著她，忽然虎吼一聲，對著羽未央一拳轟至。
羽未央駭然。
什麼？
她身體虛弱來不及躲避，好在卓君彥已一腳將她踢飛，同時手中沙鷹現，對著那狂暴男子就是一槍。
轟！
巨大聲響傳徹整個地牢，如雷聲回蕩。
獸性男子嗷的發出一聲怒吼，雙臂一張，身上的鐵鏈竟然寸寸斷裂，同時那被沙鷹打出一個大洞的胸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著，只是身形稍稍瘦了些。
見此情形，羽未央也呆住了，捂住自己的嘴：「天啊！」
獸性男子已咆哮著衝上。
橫眉怒目，如虎乖張！
殺意熾烈，荒狂激揚！
彷彿卓君彥便是他的生死大仇！
卓君彥花間步挪移，擦著獸性男子的身體掠過，回手一槍打在那男子背上，在他背部也開了一個大洞，接著再發一槍，這次是直接轟在了他的頭上。
巨大的衝擊力將男子半個腦袋都轟飛出去，那男子撞在牆上，卻緩緩回身。
就見他破碎的腦袋正在快速癒合，只是片刻功夫又生長完全，身體也明顯又瘦了一輪。
羽未央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就連卓君彥都發出一聲低呼：「金剛狼啊！」
雙手沙鷹舉起，連開八槍。
子彈在獸形男子的身上炸出一個個血洞，那男子哀嚎著跪倒，可偏偏就是不死。
當卓君彥停槍時，他身上的傷已再次恢復。
就在他恢復之前，卓君彥丟了個手雷進入他體內，就聽轟的一聲炸響，那男子已被炸的四分五裂。
這一次，男子終於沒再恢復過來，分解成無數塊的屍體在蠕動一番后，徹底平靜。
同時異術欄也出現了不死之軀的選擇。
果然也是異術！
「夠麻煩。」卓君彥撇撇嘴，踏著音樂的鼓點，輕鬆寫意的走向下一個地牢，卻發現已經到了地頭。
靳無心不在這兒。
上方傳來一片慘叫聲，應該是妙手堂的人聽到動靜下來了，正撞上了逃出去的犯人。
卓君彥換彈匣，對羽未央道：「還能站起來嗎？能站起來就自己走。」
說著向前走去。
樂聲依舊，步履悠閑，甚至帶了幾分輕佻。
正好一名妙手堂武師來到下方，卓君彥抬手一槍將對方轟至牆上，然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沿著樓梯上去。
羽未央咬著牙跟上，顫顫驚驚，全身發抖。
她看著卓君彥就這麼一路拾級而上，一路強殺，突然道：「我明白了。」
「什麼？」卓君彥隨口問。
樓梯出現一名男子，揚手打出一枚飛鏢，卓君彥直接硬承了，一槍結果對方。
羽未央扶著牆壁道：「妙手堂和戰虎堂合作，想人為創造異人。」
卓君彥樂了，抬手又是一槍，一名武師倒下：「你到現在才明白這個？」
「不！」羽未央搖頭：「他們要創造異人，就必然要控制異人。你剛才殺死的那個不死之身，就是被控制的。韓友良之前說，等事情解決了，用起來更舒服……是因為他的下一步就是控制我，讓我成為他的傀儡。你聽見了，你知道不可能讓他做下一步，所以你直接殺了他。」
「這是你的看法。」卓君彥冷道：「也許我只是不想他控制了你用來對付我。」
是。
這只是羽未央的看法。
羽未央本能的希望卓君彥能夠重視自己一些，所以她需要一個理由。
卓君彥不給，她便自己給出了這個理由！
聽起來還不錯，有道理，不是嗎？
羽未央想要聽到卓君彥的承認，卓君彥卻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是對？
是錯？
終是不知。
清水般的眸子望著卓君彥的背影，她努力著，拾階而上：「你就這麼不希望我對你有一點好感？」
「你會在意你不感興趣的男人的好感嗎？」卓君彥開槍，再殺一人。
羽未央氣結。
只因此言有理！
是故越想越氣！
走出地牢，回到地面。
幾名妙手堂武師立於當場，顫顫驚驚的看卓君彥。
卓君彥咧嘴一笑：「要麼殺，要麼跑，原地發顫是最蠢的選擇，卻偏偏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這種結果。」
連續開火，將幾人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