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北蒼
此時長街路人已被嚇的紛紛躲避,但也有膽子大的依然探頭探腦的看著外面。
伯萊塔遙指杜止水,卓君彥面帶微笑,雲淡風輕。目光在杜萱靈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就見小姑娘雙手籠於袖中,不發一言。
卓君彥說:「你想算賬?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我這人出手向來沒輕沒重。相比打人,其實我更擅長殺人!」
「你威脅我?」杜止水越發憤怒。
杜家家主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威脅過?
心中怒意勃,勁氣透長劍。
劍光遙指卓君彥,人未動,氣已發,劍光凜,寒意森!
定要讓此人付出代價!
靳無心再度勸和:「夠了!卓君彥你這可不象一個失憶者該說的話!」
失憶?
杜止水不解。
杜萱靈低聲對哥哥道:「這人之前追問我許多問題,自稱失憶,但我怎麼看他都不象失憶之人。」
說罷用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杜止水也怔然,我被一個失憶的人給打了臉?
他也不是什麼惡人,只是要面子。這刻知道對方失憶,到是心生了幾分憐憫,想我若傷此人過重,反顯得我仗勢欺人。
罷了罷了,打回一個巴掌也就算了。
這時一把蒼老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誰殺了我的寶貝徒弟?」
眾人愕然抬首,就見不遠的房頂上,一位青袍老者負手而立。
此人氣勢雄渾,聲若洪鐘,一人獨立,青袍無風自動,隨風獵獵,彰顯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風範。
靳無心驟然色變:「謝北蒼?」
那叫謝北蒼的老者怒視靳無心:「誰給你的膽子,竟然直呼本人名諱?」
猛然衝下,如蒼鷹搏兔,迅捷若雷霆,一拳轟向靳無心。
一隻碩大白虎出現,咆哮肆虐,比那白重出手更加靈動,更具威能。
靳無心大驚,他也不過是喊了聲名字,沒想到就給自己招來這麻煩。
手中戰刀揚起,揮舞成一片刀光護住自身,口中呼喊:
「謝北蒼,我是巡檢司捕頭,你也敢殺?」
砰!
謝北蒼一拳擊在刀輪上。
刀勢驟止!
靳無心連退三步,再看手中刀已現出絲絲裂紋。
謝北蒼一拳得手,立於地面,雙手負於背後,一派大師風範。
虎威不減,氣機運行,長袍獵獵隨風動。
語態傲然:「本人三重境武師,殺你一個小吏算甚事!」
說罷又一拳轟出。
白虎再度咆哮風雲,對著靳無心咬下。
三重境的武師體魄生機更強,關鍵氣通八脈,有脊背如龍發氣如鞭奔行似虎出手似電之稱,施展武技時更是駕馭輕熟,已可算武道強人,若在軍便是兵中之雄,可為旗官,甚至校尉。
這刻謝北蒼第二拳擊出,靳無心本能的揮刀格擋,卻見手中刀已承受不住他強大氣勁,竟是寸寸斷裂,謝北蒼一拳擊中他胸口,將其轟飛。
鮮血漫空激揚,在眾人眼中灑出一片燦爛紅花。
靳無心當場摔落地面,吐出大口鮮血。
他驚駭看謝北蒼:「你已是三重境巔峰了?」
謝北蒼傲然冷笑。
他一擊得手也不追擊,屹立路中淵渟岳峙,做傲視群雄狀。
虎目四顧,周圍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就連卓君彥都不由嘆服:這謝北蒼實力未必無敵,裝逼絕對無雙。
這刻見無人敢與他對視,謝北蒼目光停留在杜萱靈身上,哼道:「你就是杜萱靈?我徒弟生前對你念念不忘,既如此,我便帶了你走,也算給我徒弟一個交代!」
說著探手抓向杜萱靈。
杜萱靈蓮步挪移,身法到也輕盈,竟是避過這一抓。
謝北蒼一把抓空,也不在意,輕笑道:「到是個有些底子的,卻是不夠!」
再次出手,五指如山,氣機籠罩下,杜萱靈再避不過,花容失色,好一副楚楚可憐俏模樣。
青鋒劍橫空刺出,格住謝北蒼的虎爪。
杜止水橫劍在前護住妹妹:「謝北蒼,這些年杜家對虎幫禮敬有加,每年的孝敬從未少過。你如此行事,太不講理!」
謝北蒼獰笑:「弱者才講道理,強人只問勝負!既然已經恭敬了,何不再恭敬一些,也不枉費多年付出!」
言罷再抓,又見一片棍影撲至。
是靳無心!
他抓了一根棍子,這刻使出一套八卦棍法,舞動如龍:「別碰杜小姐!」
「荒謬!」
謝北蒼老臉一沉。
內力鼓盪,長袖如龍揮出,正中靳無心。
靳無心來的有多快,去的有多快。
他打白重時有來有往,面對謝北蒼卻是直接被碾壓。
謝北蒼左手微揚,就聽鏗鏘脆響,手中已出現一副鋼爪,正抓住杜止水的劍。
卓君彥心中微動:兩擊斷刀,但是對劍卻還要用鋼爪……唔,估計還是不能真的硬抗利刃的,剛才的出手有巧妙。
果然這貨裝逼的風範大於實力。
這樣的人,可以搞!
謝北蒼不知道自己被人如此評價,他左手抓劍,右手趁機欺上,對著杜止水懷中就是一掌,口中還道:「看在你死去父親的面子上,饒你不死……不好!」
謝北蒼頭一偏,一發子彈擦著他的臉飛過。
但他只躲過了一槍。
砰!砰!砰!
就聽連續數聲槍響,謝北蒼身體一顫,背後現出三片血花,這一掌之力又弱了幾分,杜止水受掌飛起,到是沒什麼大礙。
槍聲再起,卓君彥還在繼續開槍。
他打徒弟都數槍不死,打師傅那就更是要一路打到底了。
謝北蒼大喝一聲,對著身後就是一拳:「是你?」
周圍所有人都只覺心中微涼,那是殺意掠過心尖的恐怖……
謝北蒼先前檢查過白重屍體,這刻自身中彈立刻確認。
就是這人殺了自己的徒弟!
回手一拳轟出。
白虎再現,虎嘯蒼茫,直撲卓君彥。
卓君彥衣物鼓動彷彿充了氣一般,白虎氣勁轟在卓君彥胸口,卓君彥平地挪移出七八步方堪堪站定,口中已沁血絲。
「鐵布衫?金剛不壞功?」謝北蒼愕然。
「這都能看出來?」卓君彥抬手又是兩槍。
謝北蒼憤怒已極,猛然跺了一下腳。
地面一股雄渾之力傳至,卓君彥竟被震入空中。
「受死!」
謝北蒼已虎撲而出,在空中就抓住了卓君彥的領子:「你怎麼會金剛不壞功的?既是同門,為何對我出手?」
卓君彥一齜牙:「你說的,強人只問勝負。」
砰!
地麵灰塵激揚。
謝北蒼已將他摜於地面,摔的卓君彥眼前一陣發黑。
謝北蒼回手長袖甩出,再度將杜止水與靳無心擊退,連敗三人於輕描淡寫中。
風度不減,語聲低沉:「你的金剛不壞功不過是剛剛入門,說,到底是誰教你的?你是不死門的人,還是不滅宗的人?」
他喝聲若雷鳴,聲聲擊肺腑,若巨鐘鳴於心間。
更震得樹葉搖落,勁風席捲,更顯凜冽肅殺之威,便是外人聽之,都忍不住要張口吐實。
卓君彥卻只是瞪著他:「你的身體很硬啊,這都打不死你。也好,那我希望你能再硬一些。」
說著他已將身體蜷縮起來,將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謝北蒼的身前,僅靠他一隻手抓自己咽喉的力量維繫在空中。
你這是要自己吊死自己嗎?
這詭異的動作讓謝北蒼愕然。
轟!
怦然巨響,長街上升騰起狂野爆炸。
烈焰自謝北蒼背後席捲而出,氣浪滔卷,紅雲衝天。
「嗷!!!」
謝北蒼髮出痛苦已極的呼吼,全身沐浴火焰。
眾人看到他的背部已完全爛掉,血肉模糊,連內臟都露了出來。
卓君彥也被氣浪震飛。
他在空中翻滾著落下,再次吐了口血。
就在剛才謝北蒼抓住他的同時,他把一枚手雷丟在了謝北蒼的背後,順帶就用謝北蒼為自己做了一次盾牌。
便是有鐵布衫護體,金剛不壞功讓他的內腑強大,卓君彥還是在衝擊波下被震到吐血。
直受其害的謝北蒼就更慘了。
他修金剛不壞功,體魄強大,生命堅韌,生機勃勃。
然這一切,帶來的就是更多的堅持,更大的痛苦。
這刻他全身焦爛,沐浴烈火,依然不死,甚至還一步一步走向卓君彥,一隻手遙遙抓向卓君彥,艱難吐聲:「本是同門,相煎何……急……」
傾吐出無盡悲憤!!!
若不是看在同門份上,我又怎麼會……
躺在地上,卓君彥再次舉槍:「誰特娘跟你是同門。」
砰!
謝北蒼眉心現出一個血洞。
荒狂氣勢驟消,他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