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誅邪（2/2o(∩_∩)o ）

  咔~咔嚓！

  冰層碎裂的脆響傳到秦燁耳中，他立馬反應過來，暗叫一聲「不妙」，連忙運轉真元驅除體內寒氣，而後以「白虹」飛劍護身，閃身前往先前的湖心戰場。一路過處，但見原本波濤涌動的湖面，在那凍氣影響之下盡皆變作堅硬玄冰，冰塊甚至保留了浪濤騰起的模樣。

  那凍氣極為厲害，結冰範圍不住向外擴散，此時大湖中間已然不必憑虛御空也能踏著堅冰前行。秦燁周身布置「真元護體」，但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寒，口中呼出的也是白茫茫的冰冷氣息！

  等秦燁到得湖心之處，那厚重冰層破開一個黝黑的巨大窟窿，窟窿里的湖水不住晃動，卻又在極致冰寒之下慢慢凝結。那青鱗巨蟒，竟是從這窟窿逃入大湖深處，秦燁還能夠感知到其陰森的氣息向著湖底某處急速進發！

  「除惡務盡！」

  秦燁心念一定，便欲就此跳入窟窿。

  不過他背在身後的小阿沐讓他遲疑了，那青鱗巨蟒噴吐的凍氣對秦燁自己而言，都極具威脅。若非搶佔先機布下手段，讓他贏了半局，傷到了巨蟒的話，只怕會是一場艱難的戰鬥。

  此去大湖之底，他也不知道會是何等龍潭虎穴等待著他，是以秦燁最終決定先將小阿沐送到安全之處。只見他駕起一道白芒，黑夜裡極為醒目，短短一瞬便回到漁村，落在那阿根家茅屋之前。

  「叩叩！」

  秦燁將小阿沐從後背放下，隨即叩響木門，轉身便離開。

  「誰呀？」

  茅屋之中，分明是那矮壯漢子的聲音答了一句。沒有聽見回應，便走到門前，「吱呀」一聲打開房門，立時便看到躺在門口酣睡的小阿沐。矮壯漢子驚了一跳，連忙跨出木門，在那簡陋籬笆圍成的院子里四下張望，直到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方才一回身，抱起小阿沐入內，反手嘭地一下關上大門。

  「怎麼了，這麼晚了是誰啊？」

  那個婦人的聲音裡帶著嘶啞，聽起來似是哭過，不過隨即便成了一聲戛然而止的驚呼。

  大湖之上。

  秦燁來回漁村一趟，不過短暫瞬間，但再次站到窟窿之前，他卻感知不到那巨蟒的氣息了。不過秦燁並不擔憂，因為這湖泊雖大，卻有盡時，以青鱗巨蟒之身形氣息，決計無法深藏！

  當即心中快速默念一遍道家誅邪除魔之「金光咒文」，提一口氣破開那凝結成冰的窟窿進入其中，而後御水下潛，以最快的速度落到湖底。湖底全是淤泥，光線也極為黑暗，好在法寶「白虹」飛劍在這般環境如魚得水，瑩瑩光亮也照明周遭一應景物，搜尋巨蟒便容易多了。

  由於需要警惕那巨蟒所在，秦燁不敢肆意妄為，只能操縱著周遭流水，一點點往四下探去。誰知循著先前巨蟒逃竄的方向尋了一陣，卻沒有發現那巨蟒的蹤跡，反倒感知到水底之下一陣奇異水流。

  秦燁尋過來，發現水流乃是從湖底一處岩壁上巨大的豁口中淌出，流速不快，卻源源不絕。聯想大湖未見其源頭，反倒有一處溢水而出的河流之後，秦燁頓時恍然，原來此處便是這座大湖之水的源頭？

  感受了一下水流冰涼的觸感，秦燁暗道不妙，那豁口水流感覺像是地下之水，若此大湖連通一處地下暗河，讓那青鱗巨蟒躲進暗河深處，他又如何能夠尋找得到？

  探入豁口之中細細觀察，秦燁很快尋到一塊深青色堅硬鱗片，徹底破滅了他僥倖之心。秦燁一手按在岩壁上，沉凝片刻，嘆道：「既是如此，那便盡人事，聽天命吧！」他由衷希望搜尋能足夠順利，不然未免後顧之憂，恐怕就只能在那大湖外邊守株待兔，或是徹底摧毀那地下暗河的河道了。

  隻身進入那條暗河通道。

  初時暗河通道極其狹窄，無法站立，不過御水遊了一陣之後，通道空間逐漸增大，而且與他預計不同，那暗河通道在往下深入不知多少后，竟忽地一折，徑直向上，地勢越來越高，到最後竟脫出水面，露出一片空曠的地下岩洞。

  那岩洞之中有淡淡光亮，一眼觀去，那些光亮乃是有岩洞頂壁上生長的奇異苔蘚散發出來的。不遠之處傳來嘩嘩的流水響動，隱隱有微風吹拂過來，那岩洞也不知通向何處，竟似有空氣流動。

  而秦燁自身所處，乃是一座寬敞的深潭。

  他小心戒備地從深潭中出來，一路跟隨至此，秦燁早就再度尋獲那巨蟒留下的行跡。不過那巨蟒並未在這一處岩洞中，略微放鬆的秦燁環顧四周，這才看清岩洞周遭景象，以及不遠處那條寬敞的暗河。原來秦燁出來的那座深潭，乃是從暗河裡分出的一條支流，支流再穿過那條足有十幾里長的通道，在另一邊形成了相同水位高度的靜謐大湖。

  「三清在上！」

  「希望那巨蟒沒游到暗河裡去！」

  秦燁低聲地祈禱一句。

  不成想，他的祈禱還當真靈驗，興許是巨蟒本就屬冷血動物，哪怕能口吐凍氣，也不喜歡常年身處冰冷暗河，那青鱗巨蟒最後留下的痕迹，卻是從岩洞陸路，一直通往另一方深處。

  秦燁循著痕迹追蹤。

  離開暗河之後，岩洞頂壁的發光苔蘚數量驟減，光線頓時變得無法視物。秦燁雖有修為在身，也不敢託大，只能將法寶放出，以其豪光映照四周。在黑暗裡如此做，只會暴露於外，但他不得不如此。因為比起亮光暴露自己帶來的危險，明顯無法視物的困擾更大。

  他繼續向前，幽靜的地底岩洞之中，唯有他一個人的聲息傳開。

  越往深處走，岩洞里流通的風也越發明顯，地勢也逐漸複雜。一些形態萬千的鐘乳石開始出現，偶爾也會有滴滴答答的水流滴落下來，將下面的岩石侵蝕出諸多孔洞。

  又轉過一處彎，秦燁「白虹」飛劍熒光照亮洞穴，卻為眼前所見之景一時怔然而立——但見那前方寬敞洞穴之中，一根根形狀規則、表面光滑如鏡的澄澈藍色水晶，猶如一柄柄大小不一、形制相似的長劍，密密麻麻地立在那處，放眼望去，便如同到了澄澈水晶之海洋。隨著秦燁手中「白虹」飛劍光芒一照，整個岩洞熠熠生輝，仿若置身與蒼穹夜幕，為那群星環繞一般，神秘瑰麗，而震撼人心！

  「當真是，鬼斧神工！」

  秦燁不由自主喃喃地道，心神一時為之所奪。

  便在此時——

  黑暗中，猛地響起炸雷般破空之聲，只見一道深青色的鞭尾甩出，突襲還未到達，便有一股勁風先奪氣勢，秦燁所立之處，周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水晶霎時崩裂成碎片！

  「糟了！」

  秦燁來不及懊惱分神大意，急切間祭出法寶「蒼武」，卻連「化生」之法都無暇使出，便讓「蒼武」匆匆迎風見長，成一丈之軀擋在秦燁面前！

  轟！

  巨力碰撞，可怖的衝擊之力擴散，將那洞穴一大片區域的水晶盡皆崩成砂礫一般的粉末。更遠處的水晶，也如同折斷之劍，紛紛從當中斷裂跌落下去。而秦燁，更不好受，他與「蒼武」心神相連，受此重擊竟是立即噴吐一口鮮血，經脈之中針刺一般難受。

  不止如此！

  蒼武沒了真元加護，被巨力反震，竟是再度撞到秦燁身上，兩個一齊讓那鞭尾抽得倒飛跌出，生生又撞斷無數倖存的水晶之柱！

  「咳咳，咳咳咳！」

  「真元護體」破裂，秦燁立時便覺察到自己受了內傷。但也幸虧他反應迅捷，在受到偷襲同時便開啟了「護體」道法，才叫他自那恐怖的一擊下逃得一條性命來！

  「嘶~！」

  另一側，慘淡的法寶光華映照下，一條露出真身，比在大湖時更為可怕的青鱗巨蟒發出示威般的嘶鳴。登時洞窟里撲面而來一股濃郁的腥臭氣味，讓人聞之欲嘔！

  秦燁顧不上其他。

  摸出師娘準備的大竹峰療傷丹藥「小黃丹」，服藥運轉「培元訣」療傷一氣呵成。不止如此，他還得警惕眼前這支起上半身，顯出危險氣息的巨蟒。巨蟒示威般嘶鳴之後，盤身而起，碩大頭顱便頂在了岩洞頂壁之上，一雙陰冷豎瞳仿若催命閻羅，死死地盯在秦燁身上。

  捕食獵物，發動進攻，蟒蛇通常極具耐心。

  但眼前的青鱗巨蟒並未如此，或許在它而言，秦燁已然沒了威脅；又或者先前對它造成的傷害，讓它全然失去了耐性，只願立即把這可惡之人撕碎吞噬，方才罷休！

  是以它僅是冷冷地立了短暫時間，而後巨大的三角頭顱回縮蓄力，猛地發起電閃雷鳴般迅猛一擊，破空的而來的勁風，甚至將地面灑落的水晶碎片盡皆吹起，如同塵土一般飛揚不絕。

  秦燁空不出手來施展道法，只得再度御使「蒼武」，化作兩丈巨人，而後催動蒼武本身法寶精力威能，自其兩臂經脈慣出，以無上巨力生生擒住了那巨蟒的頭顱！巨蟒不甘示弱，反身便一口咬在蒼武軀體之上，幾乎將他半個身子咬在嘴裡！

  也幸虧蒼武乃是法寶之軀，鍛鑄之材質更是以堅韌著稱的黑節竹，別看巨蟒威勢不凡，居然一時奈何不了它。遺憾的是，御使法寶的秦燁，全然不在巔峰，經脈之中的痛楚讓他無法集中注意，而神魂上一直未愈的創傷，則在此時，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何況，「御物法」本就是他的弱項。

  秦燁堅持不住了！

  兩丈之高的蒼武，被巨力碾壓回縮，變作一丈五，再到一丈，其支撐之力更是大幅下降。巨蟒雖有一些靈智，卻不能弄清這其中狀況，它只知道敵人變弱了，而後竟巨口一張，將那蒼武整個咬進口中，利齒碾壓，讓它維持不住體型，越變越小，掙扎之力也越來越弱。

  隨即，那青鱗巨蟒頭顱一揚，竟是把蒼武生生吞入腹中！

  秦燁怔了一下。

  如此生死關頭，他竟還敢出神？委實他未曾想過意外會來得如此突然！

  「哈哈哈哈哈！」

  秦燁大笑而身，竭力躲開那巨蟒的一次撲擊，不再壓制體內傷勢，反倒不顧後果那般強運真力，一面分神御使「白虹」攻它雙眼牽制，一面躲閃著快速念動咒文——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凶煞消散，道炁長存！」

  「蒼武-化生-戰八方！」

  「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