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唐晚這一走,便沒打算再回去。
馮實連著鐵匠鋪里的活兒也不幹了,就想見到她人。
他壓根就想不明白,那麼點事兒,何至於她這麼大的反應,然而,唐晚也沒有給他機會,讓他明白。
因為,馮實連著在唐家門外等了整整兩日,也沒等到唐晚出來。
陸執將一切看在眼裡,他想到那日的猜測,立即讓鄧實下去確認那吳家公子的身份。
結果,不查不要緊,一查,還真就查出了蹊蹺。
彼時,陸執剛剛將小棚搭了起來,鄧勇就帶回來了吳家兄妹互換身份的事兒,大宅門間的秘辛本是藏得嚴實,這還是鄧勇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出來的。
「那就讓唐晚也知道這個事兒吧。」
陸執嘴角扯起了一個嘲弄的弧度,唐晚若知道她竟為了一個女人,想要琵琶別抱,不知又是怎樣的心境。
然而,這事兒還來不及實施,當日下晌,縣裡就傳出了九千歲召見他的消息。
對此,陸執並無意外。
其實,他當日在城中救了那位時,心下便有了計較。
他想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若是背後沒有人,那便是不能的,魏引章雖有好的出身,卻還不至於成他投靠的對象。
可那位九千歲不同,他雖只是個太監,卻是三皇子寧王曾經的大伴,而且,是能操控整個青州軍的人!
如今朝廷中形勢不明,太子和七皇子斗得你死我活,那寧王趙沉看似皇權的邊緣人物,但陸執心裡卻清楚,能讓九千歲高進那樣工於心計之人選擇的,定不會太差。
他的直覺告訴他,趙沉極有可能會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成為那個最不可能,偏偏又走向了高位的人!
陸執斂眉,收了心思,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城中。
這回面見九千歲高進和他想象中有所差距,一二十個廠衛將高進的房中團團圍住,裡面除了高進一人外,再無旁人。
陸執進屋行了參見禮,就迎上了一雙帶著打量的目光:「之前便聽下面的人說陸校尉長得氣宇軒昂,如今一件,果然非同凡響,只是,有沒有人說過,你像極了那個十來年前,死於北狄一戰中的鎮國公。」
鎮國公這個詞,在大慶,就像是一個忌諱,誰人也不敢輕易提起。
偏偏,九千歲提起時,聲音無波無瀾,彷彿,那就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國公爺,而不是一個被扣上了通敵之罪的叛國賊!
陸執垂在眼瞼下的瞳孔微微一縮,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迎著九千歲高進探究的目光,他抱著拳,鄭重道:「末將惶恐,末將出身微寒,入伍當日,便只想著守衛一方平安,掙下軍功,庇佑後人!末將雖無緣面見君主,可忠軍愛國的心,卻是不會變的。」
高進見他這般緊張,忍不住朗聲一笑。
他在叫人過來時候,早將對方祖上的事兒都查了個一清二楚,如今,雖有些稀奇,卻也沒有當真懷疑過他。
再見他這般直接,九千歲高進倒是少了好些虛偽之話,開門見山道:「我如今,倒是有一個讓你青雲直上的機會,就看你辦得成,還是辦不成了。」
陸執抬了抬眼瞼,面色波瀾未變:「末將定為九千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陸執從縣衙出來,鄧家兄弟還在外頭等著。
鄧忠身後還有一馬車,馬車上擺著一紅木箱子,那是羅方正適才獻上來的千金。
如今的羅家哪兒還敢跟這新上任的校尉大人硬碰硬,之前和她女兒一起對校尉夫人不敬過的閨閣小姐,一夜之間,竟都被人撒了毒蠍子毒蜈蚣。
現如今,那兩位小姐還有些精神失常呢,如今,羅方正想要花財消災,這木箱里的錢早超出了千金這個數。
陸執看了馬車上的木箱一眼,倒也沒有多話,只讓鄧忠將銀錢送到駐地營里去,讓各曲長給大伙兒添置冬衣、兵刃。
一抬頭,他天色已經晚,當即喚了鄧勇,打馬就往鎮上趕。
鄧勇見他形色匆匆,真以為他有什麼大事,急急追了過去,方才知他是去接四個孩子的。
「大嫂不還在鎮上嗎,老大你那麼急幹什麼?」鄧勇喘著粗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陸執扭頭看他,沉著臉交代了讓他接送四個孩子的事兒,末了,還添了一句:「魏引章還不曾離開青石鎮?」
鄧勇點頭:「據說是因為在查一件事。」
「嗯,你幫他查上一查,最好能讓他明日就走。」
鄧勇傻愣愣的點著頭,許久也反應不過來。
老大想讓魏引章走,他能理解成是因為大嫂的緣故,可讓他接孩子算什麼事兒?
老大都將他哥安排進駐地營里了,他還以為,自個兒也會跟著去呢,結果?
不過,老大都這麼吩咐了,他也不敢有什麼意見啊。
待四小隻回去看到新蓋成的小棚后,別提有多高興了。
不為別的,只因那小屋就只有一間,那就意味著,日後,爹爹和娘親又可以睡在一塊兒了。
雖然,他們村裡的房子寬敞得多,可爹爹和娘親壓根就沒有歇一起,因而,他們更喜歡這裡。
李曇年看著人他們高興,她也跟著高興。
陸執默默地望著他們娘兒幾個,心下有些踟躕,他要去替高進辦事兒,就得暫時離開,往日自己一個人倒也罷了,此番一想到她,他就有些不舍。
「阿曇,我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我。」他看著她濃艷的一張臉,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來。
李曇年聽說他要走,倒是點了點頭,認同道:「你確實該走了,你這回耽擱了不少時間,駐地營里的人還等著你呢。」
陸執看著她恬靜姣好的面容,忍不住皺眉:「你就沒有什麼話同我說的?」
李曇年認認真真地想了想,覺著他應該是放心不下四小隻,忙不迭道:「你在駐地營里照顧好自己,我會替你照顧好四小隻的。」
陸執五指微微蜷起,眸光晦澀:「······就沒有別的?」
別的?李曇年一臉疑惑,還應該有別的什麼話嗎?
陸執心中不無失落,看來,她還真就沒有話要跟她說,不過,也不礙事,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