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沈硯之臉上多了一絲薄紅
長街上講閑話的幾個百姓被衙役帶了下去。
吳娉婷從酒樓里過來,本是打算尋周天齊的,目光卻又不自覺地追著剛從鋪子里出來的李曇年娘兒幾個去了。
「你怎麼來了,縣學沒課不成?都什麼時候了,沒見著我在幫世子爺做事兒?我尚且顧不上你。」
周天齊一看到吳娉婷,臉上越發焦躁。
這閒情逸緻的時候看美人,自是處處都好,他也耐得下性子將人哄上一哄,可如今情況又有所不同,距離魏世子的三日之期也不剩幾日了,他怎麼著也得趁著這個時候將人找出來啊。
「嗯,你慢些忙。」
吳娉婷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冷不丁又想到了那日沈硯之對李曇年的維護來,遲疑了片刻,她徑直就跟著李曇年走了去。
街道上人不少,李曇年也不曾發現自己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四小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齊齊用眼神示意各自開口。
最後,還是三丫沒忍住道:「娘,你是真不想去看爹爹嗎?」
「嗯。」李曇年想也沒想地點頭。
四小隻呆了一瞬,如何也沒想到他們娘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為什麼』三個字在他們腦海里盤旋,但終歸沒問出來。
他們年紀雖然小,卻也不傻,自從上次他們將爹娘鎖在一個屋子裡以後,爹娘那個反應,他們就隱隱有了猜測。
在他們看來,倒不是爹爹不喜歡娘,反倒像是娘心裡沒有爹爹。
幾個孩子心裡忽然就有些說不出的焦躁和不安,偏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娘兒五個在沒有多言,李曇年將他們送到了學堂上后,沈硯之正好夾著書冊過來。
今日的李曇年並未戴面紗,準確地說,自從那日她當著魏引章的面揭開過面紗之後,她就不怎麼戴了。
沈硯之一對上她那張明眸皓齒、顏色濃艷的一張臉,不知怎的,心下一慌,忙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
「李娘子,你來了。」
李曇年朝他笑了笑,快步過去,直接將他昨日塞過來的錢袋子放到了案桌上。
「多謝沈夫子。」
她聲音溫軟,一笑起來,整張臉又添了幾分艷色。
沈硯之臉上多了一絲薄紅,一時間,竟忘了言語,直到李曇年已經往外頭走時,他才想起了什麼一般,陡然回神,忙追了出去。
「李娘子!」他追了上去,卻笨拙得不知如何贅述,直到李曇年含著困惑的目光朝他看來時,他才結巴道,「這,這是當日的束脩錢,我,我早打算還你的,你已經送了糧食,不用給錢的,更,更何況,沒有你,也沒有今日的私學。」
李曇年原以為他給錯了東西,如今聽來,倒是自己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她愣了片刻,忍不住噗嗤一笑:「這麼說來,你還打算跟我分紅了?」
沈硯之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等他反應過來,覺著也不是不可以,就聽院門處傳來了一道女子的驚呼聲。
兩人同時往外看去,就見唐晚一個趔趄,險些栽倒,而她身旁,一個書生模樣的錦衣公子很快扶住了她。
「吳,吳二公子······」唐晚低垂著眉眼,羞澀地喚了一聲。
唐晚的聲音就跟拉了絲一樣,這樣溫柔的一面,倒是她面對著馮實時不曾有的。
李曇年忍不住皺了皺眉,再看唐晚穿著一身嶄新的石榴色衫裙,臉上施著一層胭脂水粉,連著薄唇上的口脂顏色也格外奪目,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姑娘小心。」一道微低的聲音傳來,吳娉婷將唐晚扶正,又往邊上推了推。
唐晚羞紅了一張臉,局促地站在一旁:「多謝公子。」
氣氛默了默,吳娉婷乾咳了一聲,快步往沈硯之這處走來:「沈兄,我有一事,正要跟你商量商量。」
說話時,她特意看了李曇年一眼。
李曇年自也察覺了她的目光,待她看過去時,對方已經收了目光。
「李娘子,我。」沈硯之還記掛著錢袋子的事兒,只是,在場人太多,他又不好多言,就在這時,吳娉婷又開了口,「沈兄,我當真有急事和你相商。」
李曇年朝沈硯之點了點頭:「沈夫子,那我就先走了。」
經過唐晚身邊時,她特意朝她腳下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見那泥土乾涸平整,完全不足以讓人是摔倒,她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沈硯之的目光隨她而去,直到李曇年已經出去了,他還不曾收過目光。
吳娉婷見狀,掩在袖下的手緩緩握緊:「沈兄?」
沈硯之回神,適才將吳娉婷往課堂中引,邊走邊歉聲道:「吳兄,實在是對不住,學堂中快開課了,你有什麼想說的,便快些說吧。」
唐晚一眼不錯地看著他們離去,視線越發灼熱······
日頭高掛,大部分的學生都到齊整后,唐晚才款步出了院門。
「唐姑娘。」李曇年原本抱臂靠在院牆邊,見她出來,適才站直了身子。
唐晚沒想到李曇年會在這兒,一時愣了愣,別說她沒想到了,就連著李曇年自個兒也沒有想到。
她原本就不是個管閑事兒的,若是往日,她勢必早走了,可一想到馮實,她這步子,實在又有些邁不開。
「有事兒?」唐晚看向她的目光中有著疑惑和戒備。
對,就是戒備!
李曇年見對方面對著自己時,壓根沒有了適才的嬌羞模樣,她不由勾了勾唇。
「其實,一個人今日是什麼樣,不代表日後是什麼樣,既選擇了嫁他,也該收起那些沒必要的心思。」
李曇年從頭到尾都不曾提過馮實的名字,可她清楚,她一定聽得懂。
果然,唐晚臉上的表情很快就從戒備變成了不悅,最後,她那張施著脂粉的臉上,就只剩下了平靜。
「每個人要的不同。你願意那麼想,那是你的事兒,你也決定不了別人的想法。」
李曇年原以為,唐晚至少會慌亂會愧疚,不想,她竟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倒讓人有些意外。
不過,唐晚確實沒說錯,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她願意跟馮實過日子,或者不願意都是她的事兒。
原書中的馮實便是沒有髮妻的,若他和唐晚註定了沒有這緣分,她也改變不了什麼。
臨走時,她深深地看了唐晚一眼,還是朝她笑了笑:「唐姑娘,你別後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