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晌午時分,蟬鳴陣陣。
李曇年剛回院中不久,陸幺嬸就來接陸大妮和二狗子了。
待她將陸幺嬸他們送走,就看到一身短褐的陸執正站在灶邊煮麵湯。
他生得眉剛目硬,身量頎長,就這麼看過去,竟和這簡陋的灶間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李曇年的目光隨即又在他的腿上掃了一眼,見他如今就這麼站著也不礙事,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想來,他這腿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她也快功成身退了吧。
眼瞅著缸子里已經沒多少水了,而陸執的雞蛋野菜面塊才剛剛下鍋,李曇年便不動聲色地拿了木桶,去林子里挑水去了。
院子里的四小隻沒有察覺到她的離開,仍舊『吧唧吧唧』地圍著陸執說個不停。
「爹爹,你是不知道,今日,鐵球躲牛車裡,跟咱們一併去鎮上念書了呢。」
「是啊,是啊,鐵球哥說他不想待在族學了,他想跟我們一起去鎮上念書。」
陸執有些意外的看了四小隻一眼,就聽三丫笑道:「那可不嗎,沈夫子那麼好,人人都會喜歡,可比那林子言好千倍萬倍,鐵球哥自然想跟我們去鎮上念書。」
三丫不喜歡林子言,言語間,也沒有半點掩飾。
可此刻,陸執聽著三丫這話,濃眉的眉頭竟又忍不住絞了起來,倒不是因為那林子言,而是因為那位沈夫子。
那人長了個好皮囊,連著三丫都說人人都會喜歡他,那她呢?
一想到李曇年每日送孩子們去沈家念書時,和那沈夫子說笑的場景,他就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礙眼。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卻發現周遭已沒了她的身影,但見挑水的木桶沒了,便猜測著她該是去林子里打水去了。
眼看著鍋里的面塊也快好了,他只道:「看著點火,我去叫你們娘吃飯。」就往外頭走去。
四小隻面面相覷,頓時便作乖巧狀,連連點頭。
爹爹能對娘親這麼上心,他們真開心!
而此刻的林子里,李曇年挑著水才走了一段路,就見劉金花來勢洶洶地奔了過來。
她本就長得膀大腰圓,如今步伐快起來,渾身的肉都似在顫一般,李曇年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陸執媳婦兒!」劉金花走到李曇年身邊后,滿臉帶笑,好不熱情,「挑水呢?要不要我幫忙?」
李曇年看著對方笑出了一臉褶子的模樣,忍不住挑眉:「有事兒?」
「陸執媳婦兒,你瞧瞧你,沒事兒我就不能幫你挑水了?咱們可是一牆之隔的鄰里,那小桃紅和宋翠喜都親不過咱們,這做人就應該往前看,你可不能因為過往的一點小誤會,總跟嫂子鬧彆扭啊。」
「劉金花,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劉金花居然說她倆親?
劉金花不以為意「陸執媳婦兒,你都幫宋翠喜了,那你就順道再幫幫我唄,你就幫我把虎娃送到鎮上念書就成了。」
「······」看著對方滿臉的假笑,李曇年的耐心全無,提著木桶就往邊上走。
劉金花知道這人第不想幫了,趕忙堵了上去。
「李曇年,我已經知道你和外頭野男人了的秘密了,你給人家送衫子!你敢說你和人家清清白白?」
剛剛從虎娃嘴裡聽到這個秘密后,她就激動的難以自持,如今倒真是派上用場了!
李曇年一愣,沒想到劉金花竟然知道這事兒,霎時,她就想到了林子言,心道這事兒定是他說出去的。
劉金花見李曇年不說話,只覺她是害怕了,一時間,也越發得意:「怎麼樣,害怕了?陸執媳婦兒,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更沒打算把這事兒抖出去,只要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忽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你敢!除非你想讓人知道你家陸有地在牢獄里的事兒!」
劉金花一怔,訥訥的扭頭看去,就見陸執板著一張臉,正站在一旁的小路上。
她之所以偷偷跟著李曇年來,就是為了避開陸執,誰知道,竟還是讓他聽見了,特別是他適才說的那些話······
劉金花嘴角發顫,心裡發虛,強裝鎮定道:「陸三郎,你說的什麼話,我家男人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咒他做什麼?」
「我娘子也與你無冤無仇,你這般含血噴人做什麼?」陸執冷笑,杵著拐杖緩緩逼近,「你若不怕我將你男人陸有地搶人錢財的事兒抖出去,你就儘管冤枉人,到時,我看看究竟是你在這陸家村待不下去,還是我娘子待不下去。」
劉金花的面色白了白,一切只因她男人犯下的那事兒!
明明這事兒她瞞的好好的,為何陸執就知道了?如今,他還拿出這事兒威脅她!
不過,劉金花還真是被陸執威脅怕了。
「陸,陸三郎,你,你別說,嫂子給你媳婦兒賠不是還不成?嫂子以後也不敢亂說了,算嫂子求你了,別把這事兒抖出去,不然我和虎娃孤兒寡母的,這日子可咋過啊!」
陸執不說話,只過去幫李曇年提水。
李曇年皺眉:「別,這腿眼看著都要好了,可別又傷著了。」
陸執心裡湧出了一抹暖意,適才,因那沈硯之而生出的一股不適感漸漸褪去。
他覺著自己定是糊塗了,竟想了那些個有的沒的,她如此為他著想,怎會跟外頭的男人牽扯?
「陸執媳婦兒,是嫂子嘴欠,你就原諒了嫂子吧,我一個人拉扯著兒子也不容易,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胡話了。」
耳邊又傳來了劉金花的聲音,陸執皺眉,也不看她:「管教好你兒子,若讓我聽到一句閑話,那便對不住了。」
雖然,他知道真相,可眾口鑠金,那樣不堪的話若真傳了出去,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不知道會議論成什麼樣。
他不想李曇年成為別人議論的對象!
「是,是,三郎說的是!」劉金花說著話,就一溜煙的跑了。
李曇年頗有些奇怪的看了劉金花一眼:「她男人怎麼了,你怎麼把她嚇成了這樣?」
「她男人在州府里搶人錢財,被關進了牢獄當中,這些村裡人都不知道,若真知道了這事兒,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將人給淹死。」
「那你怎麼知道?」李曇年有些奇怪。
「我之前在外頭跑鏢,見得多。」陸執乾咳,說完這話,又道,「你不用害怕,若真有人敢在外頭說你什麼閑話,我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畢竟,她如今是他的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