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走之前,江柔準備請常勇和付飛來家裡吃頓飯。
不管怎麼說，黎宵確實受他們不少照顧，黎宵住院期間,常勇更是天天過來看望,黎宵救他是一回事，人家態度好又是另一回事，他們不能裝作沒看到。
在人情世故上，江柔要比黎宵圓滑一點。這可能與家庭環境有關,江柔雖然以前沒處理過這種事,但在她哥嫂的耳濡目染下,還是知道一些的。
反正就是做幾道菜。
昨天付飛來的時候，江柔讓黎宵跟人說了這事，按黎宵的意思來看，不用這麼麻煩,實在不行等他傷好了,直接請兩人去飯店吃一頓。
江柔沒同意，跟他說請人來家裡態度會真誠一些，而且外面吃貴。
好吧，黎宵就這麼被說服了。
於是兩人一早就推著小傢伙去菜市場了。
去菜市場買菜得趕早，不然新鮮蔬菜都會被賣完了,有一些大爺大媽天不亮就出門,除了蔬菜,還有那些夜裡趕海漁民捕撈的海貨,晚了就只能挑剩下的。
江柔推著小傢伙走在前面。
黎宵拄著拐杖落後一步。
他手上這根拐杖有點短了，他用著有些不順手,不過勉強能用。
小傢伙還是第一次出門這麼早,看著外面沒什麼人的街道,好奇扭著頭看，還把小身子往前傾了傾。
到了菜市場，江柔就把小傢伙交給黎宵推著，自己走在前面挑挑揀揀，買了海鱸魚、皮皮蝦、海蟹、牛肉和一些蔬菜。
買的東西有點多，有些拎不動了，旁邊黎宵拿過幾個比較重的袋子直接掛在了推車把手上。
坐在前面的小傢伙還因為重量失衡翹了起來，小傢伙也不怕，似乎覺得晃晃悠悠的很好玩，咯咯笑出聲。
江柔忙把前面車輪踩住，「分一點給我拎著。」
黎宵沒聽，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握住推車扶手中間的橫杠，推著走了兩步，「行了。」
江柔就不說什麼了，看到菜市場後門這裡還有賣衣服首飾的，沒忍住帶著人過去看看。
想給黎欣和王嬸帶點禮物。
這裡一排都是店鋪，每個都是很小的單間，門口半人高的攤子上堆滿了衣服首飾，裡面四周牆壁和房頂也都掛滿了衣服和其他東西。
大概是清晨的緣故，這裡沒什麼客人。江柔隨便走到一個攤位上看，店主是個中年阿姨，打著哈欠走過來，直說他們家的貨是港城那邊的，都是大牌子的好衣服。
江柔挑了挑，看中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海軍裙子，問了價格，二十塊，江柔覺得有點貴了，秉著不吃虧的原則問能不能便宜兩塊錢。
看得一旁的黎宵有些無語，直接對人道：「五塊。」
老闆一聽瞌睡都走了，立馬不同意，「五塊？你怎麼不去搶啊？」
「那就算了。」
黎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直接推著車就走。
江柔看他要走，也不說買了，放下東西就轉身跟上。
老闆看他們一家子是男人說話，而且是真不準備買的樣子，忙道：「十五塊，十五塊你們拿走。」
黎宵腳步一頓，皺眉回過頭，「七塊。」
「七塊太虧了，十二塊，十二塊行吧？你看看這料子。」
「沒錢。」
「……十一塊，不能再便宜了。」
「八塊，我再買一件。」
最後，江柔以八塊錢買下這件藍白相間的海軍裙子，拿到手后還有些不可思議，黎宵讓她給自己也挑一件。
這條藍白相間的裙子一看就是小女孩穿的，猜到江柔是給她妹妹買的。
江柔本來想說不要，她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在老家給自己做了兩三件綿綢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
不過看到黎宵拿起一件紫色的老氣半身長裙，忙給自己挑了一件無袖黑白小格子的連衣裙，果斷道：「我要這件。」
黎宵看了一眼，覺得不怎麼好看，「要不要換一件？」
覺得自己手裡的更好看。
江柔搖頭，一副就要這件的樣子。
江柔這件衣服要貴一點，黎宵壓到了十二塊。
兩人離開時，還能聽到身後店主抱怨說吃虧了。
江柔忍不住問：「你跟誰學的？」
簡直比她媽還會還價，直接對半砍。
黎宵挑了挑眉，「這還用學？他們這些人心眼比誰都多，看你說不說本地話就會宰你，你以為這些衣服能值多少錢？進貨的成本連一兩塊都沒有。」
他從小就跟一幫混混玩，縣城裡的那些破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像這種做小本生意的，衣服都是按斤稱著進貨的。
「這邊有不少外國公司在這裡建廠，不合格的就被銷毀，不過有些廠里會偷偷把那些次貨和廢棄布料轉賣出去，一些小工廠就用這些仿造大牌低價賣給地攤，不過一般價格很便宜。」
江柔越聽越驚訝，不是驚訝黎宵知道的這麼多，而是這些怎麼聽著有點像後市某寶那些尾單店。
兩人繼續逛了一會兒，江柔給王嬸買了一條絲巾，給王叔買了皮帶，也給周建一家買了。
黎宵覺得沒必要買這麼多，回去都不好帶了，江柔沒聽，有些東西是不能省的。
下午午睡起來，江柔就開始忙活了，黎宵幫不了什麼忙，就站著給她洗菜。
一邊洗一邊說著話，「我準備干食品生意，這個我稍微有點經驗，這邊的人愛吃，周圍好吃的東西也特別多，但有一點，都是現做現賣的。我之前逛過幾次超市，貨架上擺放著都是外國的零食，包裝的很漂亮，就是味道不好，還貴，有的東西甜死人。也有我們國家自己產的零食，但從包裝上一看就很便宜，都是被放在超市貨架最下面。」
「我當時就想著，要是我弄一個包裝好看味道又好的零食，是不是也能賣到國外去。」
其實從受傷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想，建築這一行，他干著看不到頭，蛋糕都被人分完了，剩下的邊邊角角還有很多人在爭搶。
這次受傷像是給了他一個警醒，讓他明白沒有人脈沒有實力，在這一行業似乎難以立足，他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常勇的施捨上。
常勇給他項目時他並沒有想象中的迫切和高興，尤其是江柔後來的那些話也深深觸動了他。
江柔不反對他做什麼，前提是健健康康的。
確實，他現在不能出事，以前光棍一條，沒了就沒了，但現在不一樣，安安還小，他要是出事了所有重擔都會壓在江柔身上。
他捨不得。
江柔聽到這些，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後世那些零食鋪子嗎？尤其是等以後某寶那些出來后，零食鋪子的銷量更是可怕，
「這個好，以後可以建立自己的品牌開公司開工廠，把零食賣到全國各地去，不過一定要保證衛生，產品合格，吃的東西除了味道好，最重要的就是健康了，不然肯定要出事的。」
後世食品安全一直是群眾高度關注的問題，她穿越前還有雪糕熱搜事件。
黎宵就知道她會毫不猶豫的支持自己，輕輕一笑，「嗯」了一聲。
晚上做了八道菜，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付飛就開著車和常勇過來了，幾個人吃了一頓熱鬧的飯菜。
常勇走時還誇讚黎宵娶了個好老婆。
黎宵笑笑，幫江柔解釋了一句，「她明天要走，想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本來想說請你們出去吃的，但她覺得沒誠意。」
常勇和付飛聽了有些觸動，對江柔說了好幾聲謝謝。
江柔和黎宵送兩人出了門，黎宵送的遠一些，把人送出了巷子里。
回來江柔忍不住扯了扯他衣服，「你剛才幹嘛說那些話？」
她本來是為他做人情的，最後好像都變成她的了。
黎宵從她懷中接過小傢伙，很平靜的回了一句，「本來就是你的意思，有什麼不能說？」
江柔看著他進屋的背影，忍不住抿唇笑了。
不得不說，剛才聽到黎宵那麼說，她心裡怪開心的。
不像她以前一個閨蜜男友，平時人不錯，但就喜歡在朋友發小面前打擊貶低女朋友，好顯得自己多能幹似的。
黎宵倒是沒這些毛病。
晚上兩人把孩子哄睡著后，躺在一起聊天。
黎宵仰躺在床上，一隻手壓在腦袋下，一隻手摟住江柔，小聲道：「你回去后，讓周建過來吧。」
江柔應了一聲，「我回去就跟他說。」
黎宵輕輕順著她的後背，想到她明天就走，心裡有些不舍，又道：「能不能考完試就過來？到時我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江柔聽笑了，都還沒考呢，就已經準備租房子了。
她身子往上挪了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抬手安撫摸了摸他腦袋，「先別急，我得拿到通知書再說，你在這邊好好的養傷，咱們慢慢來。」
黎宵「嗯」了一聲。
情緒不是很高。
江柔轉移話題，笑著問：「我之前放在你衣服口袋中的信有沒有拆開看？」
黎宵果然來了興緻，道：「沒有。」
然後跟著好奇問了一句，「上面寫了什麼？」
江柔有些意外，還以為早就看了，「不說，等你以後拆了就知道了。」
黎宵有些等不及，「那我現在拆。」
側過身，作勢要起來去拿。
江柔直接伸手抱住他，「不許去。」
黎宵笑了，垂眸看向她，對上她的視線后就沒動了。
手摟緊她的腰身，沒忍住，漸漸低下頭去，兩人面龐接近，他微微歪過頭，鼻尖相碰，他輕輕蹭了蹭。
然後拉開距離，深深看著江柔，看著看著，又重新湊近，在江柔唇瓣上很輕落下一個吻，吻從唇邊延至臉頰，最後落在脖子上。
從上而下，慢慢點著火，最後變成了吮吸。
江柔有些癢，不過卻沒有阻止，她用力咬緊唇瓣，正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然後就發現原本睡在裡面的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了，正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看著他們。
江柔嚇了一跳，猛地一把推開了人。
黎宵猝不及防被推，整個人往後一倒，好在他身體靈活，手快速撐在床上穩住身形，只是微微有些喘氣，一時沒反應過來，啞著嗓子問：「怎麼了？」
江柔尷尬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後面。
黎宵後知後覺的扭過頭看了眼，然後直接對上了一張近在咫尺的白白嫩嫩小臉。
「……」
小傢伙也低頭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江柔，似乎誤會了什麼，直接一巴掌呼在她爸爸臉上。
「啪——」的清脆一聲，整個房間里瞬間陷入死靜。
黎宵直接愣在當場。
還是江柔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最後小傢伙死活不要爸爸了，抱著江柔不撒手，睡著了都不行。
江柔心裡軟軟的，知道她誤會自己被黎宵欺負了，低下頭親了親她小臉蛋。
第二天早上，黎宵送江柔去火車站。
江柔推著小傢伙，黎宵背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
上午八點的火車，到了車站沒等多久就上車了，黎宵將她們母女送進車廂才走的，訂了卧鋪，最下面一張床。
分開時，江柔有些不舍，一把抱住人。
黎宵也捨不得，把包扔到床上去，摟住她的腰，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囑咐道：「路上小心點。」
「嗯」
江柔悶悶點頭。
聽到火車上的提醒，黎宵又親了下她的額頭，不得不鬆開手，轉身就拄著拐杖出去。
小傢伙坐在推車裡不停傾著身子往外看，看到爸爸走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直接「嗚嗚嗚」哭出聲。
嘴裡突然間就叫出」巴巴巴巴「的聲音，還伸出手要抱。
走到門邊的黎宵聽到了，沒忍住回頭看，只一眼，眼睛就紅了。
然後朝兩人揮了揮手。
江柔把推車上的小傢伙抱起來哄，親了親她的小臉蛋，「不哭啊，過段時間我們就能再看到爸爸了。」
小傢伙癟了癟嘴，委屈的抱緊她。
外面的黎宵站在窗邊看著她們。
火車動了的時候，江柔揮了揮手。
——
坐了幾天的車，江柔在下午三點多回了縣城。
黎欣正坐在院子里看書，聽到動靜下意識抬起頭，看到是江柔回來了，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神色，大聲喊了一句，「姐——」
忙起身過去接她。
江柔看到她過來了，便趕緊甩了甩酸脹的胳膊，小傢伙現在越來越重了，上台階她連車帶人都抬不起來。
黎欣跑過去，兩人合力把推車和小傢伙抬進院子里。
小傢伙看到小姨很高興，被她抱起來的時候，乖乖窩在她懷裡。
隔壁王嬸似乎聽到動靜了，拿著一些吃的過來看，高興笑道：「可算回來了，你妹妹天天守在門口等。」
黎欣聽了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江柔摸了摸她腦袋。
王嬸問她黎宵的情況，「沒事吧？周建知道黎宵出事後，那孩子跑過來好幾次了。」
江柔搖搖頭，把黎宵情況大致說了下，然後補充道：「住了大半個月的醫院，現在主要是好好養著，定期去醫院復建就行了。他傷的還不是最嚴重的，當時旁邊正有個工人在砌磚，不小心被卷了進去，手似乎殘了，恢復不到以前的樣子。」
王嬸聽了唏噓，忍不住感慨，「黎宵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他們老闆可得好好感謝他，不然可對不起黎宵為了救他傷得這麼嚴重。」
說完又道：「外面還是太危險了，錢不是好掙的。」
「可不是。」
說到這裡江柔沒好氣道：「他們老闆想給他一個工程，要不是看我在場，他恐怕就接了，那腿也別想好了。」
王嬸幫腔罵：「男人都是這樣子，你看你叔，當初我不讓他去，他不聽，好了吧，現在一點重活都幹不了，那天還在家裡說後悔了。他在家躺了這麼長時間，他那個侄子有來看過一眼嗎？我都不屑說他。」
這話王嬸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了，江柔有些後悔引出這話題。
「有時候就是得管，不然最後受苦的還是我們。」
「對。」
「是吧，不過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黎宵也算是福大命大，你也別太擔心，這孩子命好著呢，我瞧著是先苦后甜。」
王嬸這話說的真心實意，黎宵以前什麼樣子她還有印象，哪裡能跟現在比？
自從江柔過來后，隔壁都變得一樣了，可見江柔這孩子是個旺人的。
周建消息靈通，傍晚就急匆匆過來了。
知道黎宵沒事後，才鬆了口氣，江柔本來還想去找他，現在看到他過來了，便把黎宵的意思帶到。
周建聽黎宵讓他過去，臉上隱隱泛出喜色，他還從來沒出過那麼遠的門呢。
江柔看他這麼一副興奮的樣子，都不好打擊他，黎宵在那邊什麼都沒有，現在還準備白手起家，之後的日子恐怕有些苦頭要吃。
周建沒想那麼多，只一個勁兒打聽g省的情況，江柔便說給他聽，還把自己去的路徑詳細寫給他看，關於中間轉車的注意事項，怕周建沒出過遠門迷糊了，甚至寫了到站後去坐哪輛公交車，在哪裡下車，她都一一寫出來了。
周建感激的接過紙，「嫂子，我後天就走，到時候我再過來一趟，有什麼要帶給哥的，你直接給我就行了。」
江柔點點頭，只是送走人後發現好像沒什麼要帶的。
周建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頭說了一聲，「對了嫂子，學校通知你要填寫志願了，我本來想著你要是再不回來，明天我去幫你填。」
江柔這才記起來，現在高考是提前填志願的。
——
第二天一早，江柔和黎欣就帶著小傢伙去了趟學校。
去年報名的時候是黎宵幫她弄的，那時候她正在坐月子，他去了學校后才發現，她班主任一直幫她保留著學籍，宿舍里的那些東西也都還在。
班主任說，只要沒親耳聽到江柔說不念了，她就一直幫她保留到高考結束。
當時江柔聽完感動了好久。
江柔按照記憶找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人不在，江柔便找了個凳子坐著等了一會兒。
辦公室里還有另一個老師，是隔壁班的，看到她們，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黎欣懷中的小傢伙扭了扭，要江柔抱，在陌生的環境中她就比較依賴江柔。
黎欣頭髮長長了很多，齊耳，襯得巴掌臉小小的，她年紀小，養一養就很快恢復了些，除了還有些瘦之外，已經跟之前皮包骨判若兩人了。
頭髮濃密烏黑，瓜子臉，皮膚白白的，穿著江柔帶回來的海軍裙子，是個十分漂亮養眼的小姑娘。
小傢伙很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姨，出門時都要她抱。
不過這會兒還是更喜歡媽媽，江柔只好接過來自己抱，把她放在腿上輕輕晃著，小傢伙就笑得很開心了。
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江柔就聽到下課鈴響了，然後沒過多久班主任就來了。
江柔的班主任叫曾倩，是個中年女老師，人瞧著很嚴肅，在江柔的記憶中，她對「江柔」並沒有太多的關注。
不過一個人不能光看表面，如果不是她一直幫著保留學籍，恐怕去年要費不少功夫，能不能報上名都難說。
江柔抱著孩子站了起來。
班主任曾倩看到江柔似乎並不意外，擺擺手讓她坐，然後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報名表讓她填。
江柔把凳子搬到旁邊，懷中的小傢伙一副不怕人的樣子，坐在媽媽腿上，還好奇歪著腦袋看人。
曾倩對上她懵懂天真的眸子，心裡一軟，「我來抱吧，你坐過來寫。」
江柔看了她一眼，便笑著把孩子遞過去，還提醒一句，「她有點重。」
曾倩抱住小傢伙的時候，發現是有點沉手，笑了笑，「這孩子養的好。」
江柔笑著坐下，拿起一隻筆填寫資料，不確定的地方就扭過頭問人。
曾倩看著江柔溫和恬靜的面龐，發現這學生和一年前滿臉愁苦陰鬱樣子相比差別很大，猜到她現在過得應該還挺好。
果然，有些東西不能光靠耳朵聽。
便道：「多填幾個學校，別都填好的，哪怕是上了中專也不錯。」
「好。」
江柔把填好的資料遞給人時，曾倩看了一眼，見她填的都是g省的，忍不住詫異。
江柔從她手中接過孩子，解釋一句，「她爸爸現在在南邊上班，我們一家想呆在一起。」
聽到這話，曾倩忍不住問了一句，「黎宵現在還好吧？」
她之前也教過他物理，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後來輟學，她還很惋惜。
江柔聽到她問黎宵，臉上笑容加深，「很好的，在大公司里當助理，老闆很器重他。」
決定虛榮一回，給黎宵挽回點面子，畢竟當初黎宵從學校離開時，是以一種很不體面的方式。
曾倩點點頭，「這次好好考，不管結果怎麼樣都別放棄讀書。」
「嗯。」
走之前，班主任還拿了幾份試卷給她，讓她帶回去寫。
江柔高興接過，「謝謝老師。」
出了辦公室門時，江柔還在門口碰到了幾個同學，還有一個很眼熟，就是去年還來看望過自己的張萍，她手上抱著厚厚的試卷，看到江柔也愣了一下，驚訝喊了一聲，「江柔？」
江柔對上幾雙或打量或厭惡的眸子，笑了笑，沒說什麼，點點頭就抱著孩子走了。
黎欣拿著試卷跟在後面。
人還沒走遠，就有人嘲諷切了一聲，「都結婚生孩子了還回來做什麼？」
「是不是也想參加高考？」
「別開玩笑了吧，就她那樣子也參加高考？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就沒多好，現在一年多沒上學，能考上什麼？」
張萍有些聽不下去，江柔從來沒得罪過她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在背後說這些話，「說夠了沒有，江柔是把你們怎麼了？對她敵意這麼大？」
也不管他們怎麼想，直接抱著卷子進門了。
身後幾人臉色不好看，不知誰小聲罵了一句，「有病吧，又沒說她。」
回去的路上，江柔去了趟菜市場，除了買菜，還在旁邊布店裡買了幾件內褲和幾雙襪子，上次在黎宵那裡，發現他內褲都破了也沒換，江柔要扔他還不同意，說這邊買不到舒服的內褲。
只有內褲也不大合適，讓周建看到了肯定要笑話，江柔就又買了兩件老大爺穿得那種白背心，很便宜，一塊錢一件，還買了一黑一灰的寬鬆沙灘褲，這裡不叫沙灘褲，就叫短褲。
打包好后，江柔直接拿去了周建家。
在周建家，江柔還看到朱強和王濤，這兩人不知道從聽說周建也要去南方，特意過來看看。
周建沒空搭理他們，正忙進忙出的收拾東西。
他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看到江柔過來，周建還一臉驚訝，「嫂子怎麼過來了？我準備下午去找你呢。」
江柔看了眼滿院子的東西，忍不住道：「這麼多，能帶得走嗎？」
「能，」周建興奮道：「我一邊肩膀扛一個。」
行吧，江柔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把東西遞給他，「剛新買的，還沒洗，讓你哥到時候洗了再穿。」
不過以江柔對黎宵的了解，他肯定是直接穿了。
周建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還是點點頭接了過來。
江柔看他忙著，就沒多留了，說了兩句話就走。
看她走了，站在院子里的朱強和王濤也呆不下去了，兩人也跟著出去，出了門后還追上江柔，問黎宵在南方混得怎麼樣？
江柔沒說好的，只道他之前受了點傷，接下來準備創業。
朱強臉上的神色微微輕鬆了些，對著江柔搖了搖頭，一副好心勸說的樣子道：「南方不好混，聽說那邊喜歡欺負外地人，實在不行還是回來吧，咱們縣城也不差，最近很多大老闆來這邊旅遊，江南賓館里挺掙錢的。」
旁邊王濤附和，「是啊，朱強前幾天還收到小費，是個外國人，整整五百塊錢。」
說到這裡，王濤一臉羨慕。
江柔聽了有些尷尬，都不知道怎麼回，「那確實挺掙錢的，只不過我們家我做不了主，黎宵想留下，我也沒辦法，只能聽他的。」
朱強看江柔一臉聽話小媳婦的樣子，心裡有些羨慕黎宵，他覺得自己不比黎宵差什麼，主要是還是沒遇到好女人。
不然也不至於被黎宵追上來這麼多，現在熟人說起黎宵，都是一口一個誇讚，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不像自己，提起他都是一手好牌打爛。
想到這裡，朱強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
只希望黎宵在南方待一段時間就回來，別混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