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正當江柔愁著怎麼給黎宵洗清清白時,沒過兩天,就傳來何家辦酒席的消息。
黎宵這事,雖說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但別人也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信了,這個時候親子鑒定還沒有那麼普及,而且女方也不一定就配合。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何文華突然結婚了,對象就是那個梁靜。
這事還是林美如過來說的,臉上笑得褶子里都冒著喜氣,說何文華將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女孩生了個男娃,長得特別好看,還說兩天後就要在家裡把酒席辦了,因為對方孩子都生了,又急著上戶口本,所以他們家也不需要出多少錢。
對於何文華將女方肚子搞大這事,林美如顯得非常驕傲得意,覺得是繼子有本事。
完全不像當初說黎宵江柔那樣,又是嫌棄又是鄙夷,覺得江柔不是好女孩,覺得黎宵在外面幹壞事、色胚子。
還真是雙標的不行。
雖然江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記得上輩子何文華的妻子好像並不叫什麼梁靜,他在城裡娶了妻,後來劈腿被女方家裡整治,離婚後日子越過越差,還把工作弄丟了,回到縣城后一事無成,最後開計程車混日子,經常被同行欺負。
資料上有取證人的補充,發現這其中似乎存在人為因素。
至於是誰幹的,大家或多或少心裡都有數。
現在這兩人走到了一起,明顯是有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這對黎宵來說是好事,何文華認下樑靜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自然而然的洗清了黎宵的名聲。
只是她想不明白,何文華怎麼會願意娶梁靜?
以她作為旁觀者來看,何文華心眼小,好高騖遠,就算知道梁靜肚子里孩子是他的,恐怕也不會願意承認。
除非被人捏住了什麼把柄。
想到這裡的時候,不知為何,江柔腦海中映出了黎宵那張臉。
林美如還在炫耀著自己乖孫有多聰明可愛,一見到她就笑。
江柔對於林美如的顯擺表示很無語,忍不住道:「又不是你親孫子,也不知道高興個什麼勁兒?」
林美如白了她一眼,覺得她就是嫉妒。炫耀完了,然後通知說何家兩天後辦酒席,讓她和黎宵過來吃頓飯。
江柔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送走了人,就抱著孩子去隔壁串門了。王嬸也在家,隔著牆壁她還聽到了林美如的聲音。
看到江柔過來,就迫不及待問發生了什麼事,生怕她又被欺負了。
江柔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直接把事說了。
王嬸聽完砸砸嘴,覺得這事還挺出人意料的,前幾天晚上她聽黎宵說那番話還想著,要是真的,那林美如那個繼子可不得了,小小年紀的心思就這麼深,還早早就學會了干男女壞事,黎宵這孩子碰到他也算是倒霉。
現在聽到這話,忍不住呸了一聲,「活該,這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想到那天晚上找上門的女孩,要不是江柔堅持相信黎宵,大傢伙早就被帶跑偏了。
明明不是黎宵的孩子,還讓妹妹上門誣賴人,想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何文華見不得黎宵過得好,那個女孩也是幫凶。
忙拉著江柔道:「你跟黎宵好好的,你們過得越好,他們就越嫉妒,也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
說完又道:「不跟他們使那些陰的,也別生氣,咱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活著,相信嬸子,好人有好報,他們遲早有天會倒霉。」
江柔沒想到王嬸還是個迷信的,忍不住笑。
不過還是道:「那就借嬸子吉言了。」
過兩天何文華結婚時,江柔和黎宵都沒去,黎宵聽到這事時一點都不意外,冷笑一聲后,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江柔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麼,黎宵低著頭彷彿沒聽見一樣。
江柔沒好氣推了他一把。
男人專註的磨著手中的桃核,他看到很多小孩子手上戴著串了桃核的紅繩手鏈,聽說這東西可以辟邪,黎宵就想著給安安和江柔也做一個。
他磨一會兒就輕吹一下,將粉末吹掉后拿起來看看。
被江柔推一把后,忍不住笑了下,但就是不說話,又重新低下頭去繼續磨桃核。
心裡不想把那些臟事說給她聽,他又不是麵糰,何文華算計他自己就得忍氣吞聲受著。以前何文華讓他輟學,他就讓何文華連續兩年高考出事,這次何文華想給他添堵,那他就讓他戴綠帽子,給別人兒子當爹。
相必等過幾年後何文華髮現那孩子不是他的,應該很開心吧。
只能說何文華太自負,以為每個女人都跟林美如一樣好控制。
江柔問不出來也就不問了。
還有四五天就要過年了,王嬸的女兒王敏君終於回來了,王敏君考上的是隔壁省省會城市的大學,在全國都排得上名次的,也不怪平時王嬸那麼驕傲了。
都到了這把年紀,她和王叔還努力掙錢,也是想著閨女沒有兄弟姐妹幫襯,只有多多掙錢才是底氣。
而王敏君也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上了大學后也一門心思讀書,因為成績優異,還被老師看中帶在身邊,跟著學姐學長們去帝都參加比賽交流,漲漲見識。
所以本來一月初就放寒假的她,硬是到現在才回家。
王敏君是個孝順的,在帝都給她爸媽買了不少好東西,還給江柔和安安帶了禮物。
送給江柔的是一隻鋼筆,她經常聽她媽在電話里提到江柔,知道江柔在準備高考,就買了一隻鋼筆送她,回來后還把自己高中的筆記整理出來給她,給安安的是一件小棉襖,款式普通,但料子很好,聽說是用這次比賽的獎金買的。
王敏君很喜歡安安,回來后每天都過來串門抱抱她,有時看到江柔遇到不會的題,就很認真細緻的講解給她聽。
王嬸還大嘴巴跟江柔說,她閨女以前還喜歡過黎宵,不過被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時候的王嬸對黎宵還是有點偏見的。
江柔聽了這話倒是沒有不高興,喜歡黎宵的人多了去了,她還在黎宵舊書中找到好幾封情書,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麼偷偷塞進去的。
她只是有些心疼王敏君,遇到這樣大嘴巴愛揭短的親媽,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王敏君和王嬸長得很像,臉圓圓的,有點胖,但人很好,說話聲音輕輕軟軟。
知道江柔下午要去菜市場買菜,還主動陪著一起,路上幫她抱著安安。
聽到江柔和閨女要去菜市場,王嬸乾脆也跟著一起,江柔又買了些肉和菜,還買了幾掛鞭炮以及紅紙之類的,王嬸說過年去親戚家拜年給孩子包紅包用,這是江柔沒想到的。
鞭炮是在商場買的,旁邊一家是服裝店,買完鞭炮王嬸拉著兩人去隔壁看看,準備給王叔挑一件。
王嬸喜歡那種又大又厚的棉襖,覺得暖和,用料實在,王敏君看上了一件長款的薄棉襖,王嬸瞧不上,覺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薄了,坑人錢。
江柔也順便逛了起來,想到黎宵天天只穿那一件黑色舊棉襖,便也認真看了看。
最後王嬸給王叔買了一件她看中的厚襖子,江柔則給黎宵買了身黑色短外套。
王嬸看了問,「怎麼買這麼薄的?現在穿不了。」
「留著給他開春穿。」
主要是這裡的棉襖她沒有相中,覺得都不好看。
王嬸也就不說什麼了,拉著兩人出去繼續逛。
等逛完回家,江柔兩條腿都快跑斷了,王敏君先抱著孩子隨江柔去了隔壁,放下孩子就回了自己家。
她媽正在大門口那裡將買回來的東西往外拿,看到她張嘴就抱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也不知道幫小柔帶帶孩子,安安雖然乖,但也一刻離不開人……」
說著說著,又開始念叨起江柔黎宵這兩人有多好,看到他們就想到自己年輕時候有多苦,巴拉巴拉個不停。
王敏君聽了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誰曾經說起黎宵江柔嘴裡就沒一句好話,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以前不是說江柔兩口子沒出息嗎?」
王嬸不承認,「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沒說過,肯定是你爸說的。」
「……」
晚上洗漱完,黎宵回房間看到了江柔給他買的新衣服,拿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認真疊好,細緻放進了衣櫥中。
江柔抱著孩子坐在床上,見狀忍不住好笑,「也不至於這樣吧?」
黎宵沒說話,往床邊走的時候,江柔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問他:「對了,朱強最近怎麼樣了?錢找回來了嗎?」
黎宵言簡意賅:「沒有。」
從她懷裡抱過小傢伙,解釋了一句,「人早就跑沒了蹤影,那女的名字、家裡信息全都是假的,專門挑鄉下光棍騙,朱強大舅子是第五個。」
這些他是聽周建說的,周建還說朱強想報警時,梅子娘家還不同意,梅子大哥捨不得女方被警察抓,還以死相逼,最後朱強讓梅子去報警,梅子害怕大哥真尋死,也不敢去報警,還攔著朱強不讓去,朱強一氣之下將人打了。
梅子哭著跑回了娘家,朱強自己去派出所了,最後警方調查發現那女的不僅是慣犯,背後還有團伙,在騙到錢后就連夜出縣城了,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
上一個被騙的男子曾找到幾人,哪知反被打了一頓,腿都瘸了。
鄉下人嘛,遇到事都喜歡自己當面去討公道,家裡親戚多的更是直接堵上門去,從沒想過要報警。
也就慣的那幫人膽子越來越大。
因為這事,朱強最近情緒都不太好,脾氣急躁,在江南山莊廚房裡經常出錯,連他舅舅都有點護不住他了。
江柔聽了這話,忍不住想起之前她讓黎宵把那筆從傳銷中得來的錢拿回去,他雖然一開始不同意,但最後說到做到了,就真的把錢拿回去了,也沒有怪她,更別說動手了。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看向他,神色認真的說:「突然發現你真好。」
黎宵聽了一愣,挑了挑眉,「怎麼說?」
江柔笑了,「就是發現你很好。」
完了,還強調一句,「比朱強好。」
黎宵輕笑一聲,覺得她不會拍馬屁。
把他和朱強比,一點都沒有勝出的喜悅。
朱強現在純屬就是自己作的,朱強性子有一點不好,不管做什麼,遇到事就喜歡把錯怪在別人頭上,覺得別人對不起他,即便沒有這次的事,他們夫妻倆遲早也會出問題。
除夕當天,黎宵很早就醒了,今天他不用早起,所以躺著沒動。
他偏過頭看了眼身側,小傢伙和裡面的江柔都在睡,小傢伙兩隻小拳頭放在臉頰邊,睡得臉蛋紅撲撲的,他和江柔怕她晚上凍著了,大被子下面,還給她蓋著一層小被子。
目光柔和的落在小傢伙的臉上,江柔經常說安安長得像他,可他覺得,安安卻更像她,他從小到大就是個刺頭,林美如說他和她上輩子有仇,懷上他后就沒過上一天舒坦日子,生的時候更是把她疼得要死。
可安安卻很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弧度跟江柔一模一樣,尤其是發小脾氣的時候,前天他回來忘記第一時間抱她了,晚上睡覺前她也不讓他抱,還把臉往江柔懷裡埋。
當時把江柔笑得不行。
想到這裡,黎宵忍不住去看江柔,她睡覺的姿勢有些不好,頭已經挪到枕頭外了,長發散亂,還有一些落在她臉頰上,似乎有些癢,睡夢中的她還不自覺的聳了聳鼻尖。
黎宵看到了,伸出手幫她將臉頰上的頭髮撩開。
動作很輕,江柔沒有一點感覺,微皺的眉頭漸漸鬆開,繼續睡著。
倒是睡在她旁邊的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黎宵。
「……」
黎宵對上她那雙清澈乾淨的眸子,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自在。
像是自己做壞事被她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