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盤算

  也不知是否聽出李滿園的弦外之音,她看重孩子們的命,但沒說過可以為他們去死。

  至少現在的李滿園,和這些便宜兒女們,還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你這個人啊,對孩子們都是好的。可眼下你們二房已經踏上青雲,你也得想的長遠些,做事更得三思,不能拖了孩子們的後腿,也不能讓老二被你牽累了前程。」

  「現在和你說太多你也不懂,你有空就去鎮上的茶樓聽聽說書,大戶人家的門道倒是有那麼幾分對味兒。」徐老太語重心長的道。

  李滿園笑了笑沒說話,等著徐老太的下茬,她可不認為聽說書就能學會做大家夫人,而徐老太也不會有這個心思。

  果然,聽徐老太繼續道:「高門大戶的後院,夫人們的圈子不比咱們鄉下,一句話就可能犯了大錯。所以陰私的手段也多,比如主母德不配位就留在老家伺候公婆,去廟裡燒香拜佛……」

  說到這裡,徐老太便頓住了話音,而是看著李滿園。

  「娘咋不說了?」李滿園依舊是掛著笑的,只是眼神冷了幾分,反問道:「娘還想說,也有很多法子讓主母病逝,這樣避免麻煩還不耽誤當家的男人續弦吧?」

  徐老太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聽過這樣的戲文?」

  「我不愛聽那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可咱們這小鎮上富紳也有不少。不說旁的,隔壁的張家不就對山花暗下黑手了嗎?」

  李滿園嗤笑道:「娘叫我來,是想嚇唬我別作,免得給家裡惹事,還是想嚇得我主動留在老家博個賢名?」

  「你……你真的是李滿園?」徐老太狐疑的看著李滿園,脫口問道。

  李滿園心裡慌得一批,交疊的兩隻手使勁兒的摳了自己一下,才保持鎮定。

  「我不是李滿園,當家的和孩子們早就把我攆出去了。我知道娘偏心大房,從我進門后就沒少體會。可娘也不能見不得二房好,這人是會變得,我讀書識字這些日子,就不能頓悟嗎?」

  鼓作氣惱的起身,李滿園冷著臉道:「娘既然在大房養老,那就替大房操心吧。我再不濟,這些年也把幾個孩子養活大了,還有旺夫的命。至於二房的日子,我比娘更想過的好些。」

  說完,李滿園轉身就走,任徐老太叫她也沒停下腳步。

  在家裡是食物鏈的頂端,現在被婆婆這般含沙射影的威脅,李滿園可不願受這個屈,她又不欠虐。

  「咳咳!你瞅瞅這李氏,竟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我咋放心讓她日後跟著老二去任上?」

  「魏氏,你明兒就託人給老大送信去,讓他務必儘快回來,唯有老大能說動老二,咱們徐家不能被這麼個不懂事的婦道人家給連累了啊!」

  徐老太情緒波動的厲害,捂著胸口一個勁兒的咳嗽。

  徐魏氏給徐老太順著後背,並不知道婆母和妯娌之間的談話,自然是又給李滿園記了一筆『氣壞婆母』的罪名。

  回到家后,李滿園自然是不會和家裡人說這些的。

  原本想等到徐世安當官后再和他一起離開,但現在李滿園卻改變主意,打算明年一家子一起去縣城。

  至少李滿園要跟過去,免得她這正室的地位被人撬了,還樂呵呵的替三賺銀子呢。

  列了張清單,李滿園打發徐耀祖去鎮上購置,順便看看首飾打好了沒有,又讓徐雲嬋去找山花,趁著最後一批野花沒有敗盡,趕緊僱人採摘了。

  「娘,不是說等入冬再學做口脂嗎?」徐雲嬋不明白李滿園為何改變主意。

  「不了,咱們現在就做,回頭讓老二去趕集賣,也好試試行情。等年後咱們做出一批來,去縣城也好談買賣。」

  灌了一碗水,李滿園又道:「這口脂的買賣說了給你就是你的,娘做胭脂。等咱們能自己開得起鋪子,做胭脂的方子也給你,算是給倆小的一人一個保障。」

  「那哪行,家裡兄弟姐妹那麼多人,我咋能啥好處都佔了?」徐雲嬋想也不想的拒絕。

  「這事回頭再說,指不定到時候娘又有別的方子,比這個更值錢呢。」李滿園打發徐雲嬋快去忙活。

  已經快入冬了,野花的數量並不多,李滿園是為了節約成本才打算僱人採的。

  但去了縣城,想要做高檔的買賣,就得花錢買貴的材料了。

  琢磨著賺錢的事,李滿園乾脆把門關上,寫起了計劃書。

  除了要分給成親的幾個子女的方子,還有李滿園自己要做的,明著、暗著的買賣都要有。

  空間里雖然有銀子,可李滿園不敢保證空間能一直屬於她的,多一條退路總歸是好的。

  卻說徐世安到達府城參加鹿鳴宴,因為年紀的關係,和他結交的人倒是沒有諸多算計,偶爾有個富紳想要用庶女搭人脈,被徐世安婉轉的拒絕後也就作罷。

  倒是第二名的張啟山,就連知府大人都有意與他聯姻。

  徐世安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張啟山是大家族的子弟,只是他們這一脈凋零,不知是何原因在祖籍這邊營生。

  終於得了空閑,徐世安恭喜張啟山即將要有良緣的情況下,感慨道:「早前不知張兄家世,犬子的婚事倒是高攀了。」

  張啟山忙搖首道:「徐兄嚴重了,我是與令郎有一面之緣的,是個可以依靠之人,這也是舍妹的緣分。」

  兩人寒暄著,一旁的五福嘀咕道:「小姐日後嫁給徐家二公子,公子便與徐舉人差了輩分,還能互稱兄弟嗎?」

  「……」

  聞言,徐世安和張啟山對視一眼,似乎才去想這個問題。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為了至親的姻緣美滿,一個稱呼又何必在意?

  「在議親之前,且容啟山再稱幾日徐兄。」張啟山拱手道。

  「啟山兄弟客氣了,若非是兒女親家,便是各論各叫也使得。如此,倒是成了忘年交,也是佳話。」徐世安還禮。

  張啟山斂了斂衣襟,示意五福去門外守著,這才低聲道:「中了舉人便可為官,徐兄是打算走這條捷徑,還是明年參加春闈?」

  鮮少有人會連續科考,便是張啟山也是在中了秀才之後,等了三年才來考舉人的。

  徐世安自是早已熟慮,兩人即將是姻親,大致的方向也不好隱瞞。

  「不瞞啟山兄,我未曾入過府學,更遑論是我朝幾大書院,不敢保證參加春闈一定能夠高中,這把年歲也禁不起打擊。」

  「至於為官,以我現在的見識怕是難以做出政績,更難進一步,是以想去縣學任教兩年,也好充實一番。」徐世安回道。

  張啟山贊同的點頭,這才低聲問道:「知府大人想招我為婿,有意將入國學府的名額予我,徐兄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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