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推出屋去
昨日頂撞李滿園沒討著好,白秀也不再指望婆婆能對她『一視同仁』,逮著機會立即告狀。
李滿園沉著臉沒說話,是非曲直不能聽信一面之詞,何況白秀不是良善之輩。
可再去扶白秀的時候,看到她裙擺上的點點紅色,李滿園的心都涼了。
這是二房的第二個孩子,再保不住的話,徐繼祖可能承受得住打擊?
「別說話,攢些力氣等郎中來。」
「別動,娘抱你回屋去。」
不想被白秀氣的罵人,李滿園盡量用溫和的口吻和她說話。
吃力的抱著白秀,李滿園小步的往二房挪動,心裡卻亂的很,完全不知道孕婦見紅該如何急救,只能祈禱靈泉水有效。
剛放下白秀,徐繼祖便喘著粗氣進屋。
「娘,我媳婦咋了?」徐繼祖急聲問道。
李滿園剛要開口,便聽白秀哭道:「是大嫂推我,她怕我生下徐家長孫和大房爭家產,想要害咱們的娃兒!」
「……」李滿園臉色變黑。
這個時候還能想這些,白秀確定是真的有痛覺?
「胡說啥呢?你別急,我已經託人去請郎中了,你和娃兒都會沒事的,咱們喝了那麼多保胎葯會沒事的!」徐繼祖飛快的看了李滿園一眼,這個時候也只能先顧著安撫媳婦了。
李滿園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但白秀不作妖的時候也沒苛待過她,這會還牽扯到一條小生命,更不可能和她計較。
把汗巾遞給徐繼祖,讓他給白秀擦汗,李滿園安撫道:「老二家的,你現在啥都別想,先把情緒穩下來,等郎中來了就沒事了。為你自己,為了你肚子里血脈相連的娃兒,也為了老二一定要穩住。」
「娘,是大嫂要害我和孩子!你答應我不能放過她,一定要休了她這惡毒的人,要不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白秀咬牙切齒的道。
這話李滿園如何能應承?
看著徐繼祖耷拉著腦袋,李滿園不確定他能不能判斷是非,只怕這個孩子即便保住了,大房和二房之間的罅隙也不能抹平了。
「郎中就快來了,我去燒鍋熱水,再給煮點吃的,老二你照看好你媳婦。」李滿園交代完便出門去。
即便是為了安撫白秀,李滿園也說不出懲戒趙杏花的話,對趙杏花何其不公?
「當家的,我說娘偏心大房你不信,我們的娃兒都要沒了,娘還偏袒趙杏花,把我當成啥了?」
出門的時候,李滿園還能聽到白秀的喊聲,但腳步不曾停留過。
去灶上生了火,李滿園急匆匆的要去看看趙杏花的情況,正好郎中到了。
李滿園急忙去付了車錢,讓車夫先等一會,好送郎中回去。
同村的少年自也道了聲謝,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人情之類的事。
郎中給白秀把脈后,又是針灸又是開藥的,好在白秀肚子里的娃兒暫時保住了。
「小婦人本就懷相不好,這會摔著的時候又撞到肚子了,只能靜養到月份大了才能稍稍走動。這安胎藥得一直吃著,千萬不能停,再有不對勁的情況,可不能拖著。」
大夫說完,又對徐繼祖道:「你是她男人吧?她這回是肚子著地又磕到了硬物,可這有著身子也不好用活血的葯,你用熱帕子給她敷敷,能好的快些。」
「多謝郎中了。」徐繼祖抿著嘴唇,便要給郎中拿看病的銀子。
「你大嫂磕著後背都直不起腰了,你先給白秀把葯煎上,讓她睡會也好。」看了一眼服了藥丸睡著的白秀,李滿園引著郎中去大房那邊。
方才郎中的話,再加上趙杏花受傷的位置,李滿園心裡已經知道誰是誰非了,特意提點了徐繼祖一句。
比起白秀那邊對娃兒的擔憂,趙杏花純粹是疼的難受,人跟蝦子似的佝僂著,臉上的血色褪盡,嘴唇都咬出血了。
郎中檢查過後,確定是皮肉傷,便又給趙杏花診脈,隨即斥道:「胡鬧!有了身子也不加小心,還好月份淺,身子也算結實,這安胎藥吃個十天半拉月的,再來我這看看。」
趙杏花愣的連受傷都忘了,徐雲嬋則是由衷的為大房高興。
李滿園則是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倆兒媳婦都有孕了,她這個家裡的食物鏈頂端人物,要擔負起十幾口人的日常,好憂桑。
如今雙胞胎已經吃輔食,且身子養的好了許多,有徐雲嬌和彩霞幫忙帶著,徐雲嬋也開始幫李滿園分擔家務。
才一天的功夫,李滿園便忙的暈頭轉向,累的夜裡倒頭就睡。
還好有靈泉水加持,第二天起來李滿園還能神清氣爽,否則撐不了幾日便會倒下。
最讓李滿園頭疼的是,白秀知道趙杏花也有身孕倒是不再說讓她『主持公道』的話,但聽到好幾回她詛咒趙杏花肚子里的娃兒生不出來,生下來也是個閨女之類的。
又過了兩天功夫,徐耀祖接了徐世安一道回來,見長子垂頭喪氣的模樣,李滿園便猜測和長工有關。
「老大,你媳婦有身子了,又摔了一跤,你回屋和她說會話,可不興凶她!」李滿園沒問其他的,先打發了徐耀祖,問徐世安也是一樣的。
可徐耀祖才走,徐世安便質問道:「老大兩口子都是憨厚的好孩子,你寬待幾分。」
李滿園贊同的點頭后,才覺出這話不對味兒,反問道:「徐世安你這話啥意思?是覺著老大家的出事,是我害的?」
徐世安沒說話,態度便是默認了。
縱然李滿園的變化很大,但對於徐世安而言,原主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無法抹去。
「啪!」
李滿園重重的拍了下炕桌,水碗在桌面上跳了幾下,險些沒滾落。
「枉你是讀書人,來龍去脈都不問一聲,便給為你生兒育女又勞心勞力操持家裡的髮妻定罪,徐世安你書讀到狗肚子里了?」
「這事和老娘無關,要是再讓我聽一句冤枉我的話,往後這一家子的吃喝拉撒你去安排,別指望老娘背著黑鍋還得和老黃牛似的伺候你們!當我犯賤呢?」
李滿園下地,扯著徐世安的胳膊往出推,怒道:「從老娘屋裡滾出去,這事你不給我道歉就沒完!連點家事都處理不明白,還考勞什子的功名?不如在家學種地得了!」
被推出門的徐世安,再次眼睜睜的看著房門被砰的合上,這兩次回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待遇了,莫非家裡的天變了?
聽到別的屋有打開窗戶的吱呀聲,徐世安立即板起臉來,訓斥道:「潑婦作風,李滿園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可還當我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