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威逼利誘

  第一次看到徐家人發火,他們也打怵今兒是不是做過頭了,畢竟徐家可能會出個做官的人,得罪了往後撈不著好處還得被報復,那可虧了!

  「老三啥性子娘還不知道,他不連咱們一塊怨上就不錯了!族裡也就爹能說兩句話,這回咱們都等著族長發火吧!」

  徐繼祖走到院子才開口,說話的聲音只夠他們幾個聽到,不能讓看熱鬧的村民傳出去,壞了老三的名聲。

  要不是顧忌著孝字壓死人,徐繼祖真想親手把人給打出門去。

  「那你好好哄哄老三,讓他給你爹寫封信。你爹今年就下場了,可別耽誤他考秀才,娘還指望做秀才娘子呢,也算是半個官家夫人了,多威風啊!」

  李滿園故意這麼說,見李家人無聲的打『眼仗』,嗤笑道:「你爹考上秀才,往來的可就是達官貴人了,到時候也不知道還容不容得下我這老婆子,畢竟娘可沒有娘家給你爹照拂,不添亂就是好的!」

  「不說了,心塞的慌,我這腦袋嗡嗡的,得緩緩。」

  徐繼祖作勢要扶李滿園進屋歇著去,李老太卻將人擠開,扶住了李滿園的胳膊,拍著她的手一臉親切的道:「我就說三丫頭你是個有福氣的,姑爺出息了爹娘和你弟弟也能跟著沾光。

  姑爺敢對不住你,娘就不讓他好過,你可別忘了你公爹的命是你爹救的,徐家欠咱們李家一條命呢!」

  李家根忙應和道:「就是就是,沒有咱爹哪有徐家,三姐你可得在徐家抬起頭做人,不能忘了咱爹的功勞!」

  徐繼祖看著李老太娘倆把李滿園架進屋去,心裡沉甸甸的,這貪心的外家遲早是徐家的禍端。

  幾人各有心思,沒人注意到李老漢在聽到救命那些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不自在的光。

  沉默的將東西都拿進自己屋去,徐繼祖不知該不該相信自家娘的立場是堅定的,眼下先守住家裡的東西更重要,但擔心會再恢復到從前那種被外家無底線搜刮的日子,心情沒辦法輕鬆起來。

  屋內,李老太和李家根說的口乾舌燥,趁他們喝水的時候,李滿園才有機會說話。

  強壓著要趕人的衝動,李滿園努力忽視被翻得亂碼七糟的屋子,在心裡默念著:不生氣,生氣傷身虧的是自己。

  「我是李家的閨女,哪能不向著李家?可娘你也聽過戲本子,哪個考上功名不是嫌棄家裡的媳婦上不了檯面,要麼就是寵年輕貌美的妾,要麼就是暗戳戳的弄死髮妻另娶上峰之女……」

  李滿園打了個冷顫,壓低聲音道:「更狠一點的,連岳家和髮妻生的娃兒都不放過,省的礙了他們的青雲路。」

  李老太聽的變了臉色,李家根也沒了之前的嬉皮笑臉,這些事還真不全是話本子里的,他們就聽過真事。

  「他,他敢!」

  「就不怕被人給揭發了?」李老太外強內乾的喊了一嗓子。

  李滿園心裡翻白眼,面上卻凄苦的道:「咱們就是尋常的農戶,真出事了誰會拚死給咱們主持公道?這世道還不是官官相護,咱們在他們眼裡就和螻蟻一樣,碾死了還嫌臟手呢!」

  「那咋辦?」李家根急切道:「姐夫好不容易要出息了,咱們借不上光,腦袋還別在褲腰帶上了?」

  李滿園之所以有耐性和李家人耗著,便是因為他們貪財但也膽小惜命,這樣的人在利益面前能拿捏。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李滿園故作嘆息的道:「除非咱們李家不僅不拖後腿,就算幫不上大忙,但能給他留著重情重義的好名聲,那樣還有機會跟著享福。」

  「我是李家的閨女,也是幾個孩子的娘,你們可都是我的命,我這輩子活著不就是為你們打算的?」

  李家人交換了個眼神,沒有立即出聲。

  李滿園也不著急要他們表態,而是道:「爹娘、小弟,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李家閨女,在當家的考中秀才之前就安生一些,也看著點李滿谷。等徐家起來了,我再想辦法拉拔娘家也說得過去,要是我在徐家沒了地位,那李家還能算姻親嗎?」

  一旁聽著的徐繼祖,好幾次都想張口替自家爹辯解幾句,娘這話可真是抹黑爹的人品了。

  可瞧著李家人真的聽進去了,他只能沉默不語,像是認同了李滿園的話在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反倒是更讓李家人信了幾分。

  臨走的時候,李滿園也沒讓他們空手,粗糧給裝了小半袋子,其他的卻是一點沒舍。

  送走李家人,徐繼祖忍不住道:「娘,我爹不是那狠毒之輩。」

  「娘知道。」李滿園回道。

  「娘這麼說,李家人會信嗎?」徐繼祖更想問的是李家人能改的了嗎,怕挨揍才改口的。

  「他們心裡有個警鐘就能少生事端,日後的事誰也預料不到,但我得讓他們明白,向著徐家能有好處,斷不了就改變他們,總比壞了咱家的名聲好。」

  李滿園沒法說自己恨不能和李家人一刀切,進門的時候對徐繼祖道:「去把你媳婦他們接回來吧,今兒咱們開個家庭會議。」

  徐繼祖頭一回聽說家庭會議這個詞,大致能猜到是啥意思,忙去村長家接人。

  不提徐家這頭忙著搬東西,順便等徐耀祖兩口子回家開會的事,李家人出了榆樹村便看到正在村頭等著他們的李滿谷。

  「爹娘,銀子到手了嗎?」

  李滿谷看著李老漢只拎半袋子東西不滿意,爹娘太偏心了,咋就不把徐家給搬空了呢?

  「二姐,你和我們說實話,你是哪得來的消息說三姐有銀子的?我們把那屋都翻遍了,也沒找著一兩銀子,還險些出不來門!」

  「這兩次二姐你每次回娘家就說三姐壞話,咋沒說三姐夫要去考秀才的事?你是存心怕我做秀才老爺的小舅子是吧?」

  李家根一向不是講理的人,被李滿園連畫大餅帶恐嚇的,這會只覺得李滿谷是要禍害李家不能發達的壞人。

  「小弟你這話啥意思?我哪知道妹夫要去考功名的事?」李滿谷心虛,語氣不免尖銳。

  李家根別的本事沒有,對家裡人的脾性倒是摸的清楚,除了李滿園這個換了芯兒的變數,想在他面前撒謊就不可能。

  「三姐都和我們說了,之前有銀子就被你借走,這兩年都沒有孝敬爹娘的了。真是沒想到,二姐男人都死了,還不想娘家好過,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活該守寡!」李家根指著李滿谷的鼻子,說著惡毒的話。

  寡婦這兩個字就是李滿谷不願面對的痛,被李家根指著鼻子提醒,脾氣也上來了,罵道:「呸!當你自己是個好東西呢?都三十的人了,還指望著爹娘和出嫁的姐姐們養活,你就不配說自己是爺們!」

  「李滿谷,我要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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