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似曾相識的畫像
那侍妾臨死的時候,七竅流血,場面駭人。
聶夫人雖然也有些手段,可畢竟只是個后宅婦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當晚便給硬生生嚇病了。
聶儀賓得知此事,又驚又怒,找寶莊郡主理論,反被寶莊郡主臭罵一通。
聶儀賓可能也是氣湖塗了,忘記了寶莊郡主的身份,竟然寫了休書,把寶莊郡主給休了!
寶莊郡主二話不說,立刻讓人清點嫁妝,帶著東西便走,公爹聶輝得知此事時,寶莊郡主已經回了娘家。
寶莊郡主的父親周王是先帝的幼弟,雖是宮婢所出,但幼時很得父母寵愛,可惜二十多歲就病故了,沒有子嗣,膝下只有寶莊郡主一個女兒。
前幾年,寶莊郡主出嫁之前,上書皇帝,想在宗室之中挑選一幼童,承襲周王一脈的香火。
皇帝准了,那名幼童如今就養在周王府里,封郡王,不賜封地,永留京城。
寶莊郡主嫁妝豐厚,當年下嫁聶家嫡長子,也是一段佳話。
寶莊郡主剛剛回到娘家,聶家便派人來接,說是聶儀賓是在氣頭上才寫的休書,夫妻恩愛,又怎會真的想要休妻。
聶家來的人,被周王府的下人用大棒子打了出去。
次日,寶莊郡主一紙狀子告到了聖前。
一告聶家花用媳婦嫁妝,有帳本為證;二告聶儀賓有龍陽之好,不近女色,聶家明知此事,卻隱瞞不告,仍求取皇家郡主,乃欺君之罪。
而聶儀賓龍陽之好這件事,不但有物證,更有人證。
更令所有人震驚的是,寶莊郡主的狀子里還說了,她尚是處子之身,大婚之日,聶儀賓偽造元帕,欺瞞了聶夫人。
據說聶大人當場就暈死過去,是被抬出皇宮的。
此事已經過去三個月,這三個月來,聶夫人遞了無數次牌子,想到太后或者皇後面前謝罪,卻一直沒有準她進宮,今天明卉在宮裡見到她,看來是終於准了,可也只是把她晾在朝陽宮外而已。
明卉聽霍譽說完,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意猶未盡地說道:「這麼有趣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霍譽……這件事哪裡有趣了?
明卉又問:「你做過飛魚衛,是不是知道很多皇家秘辛,還有沒有,就像寶莊郡主這樣的?說來聽聽嘛,我保證不會賣給寫話本子的人。」
霍譽……他聽到什麼了?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家裡,到家之後,又有一件驚喜等著明卉。
她看到了三隻貓!
黑貓威嚴地看著她,如同嚴厲的家長,終於找回了出去瘋玩的孩子。
你這個不安份的女人,竟然在外面又有家了!
明卉訕訕,連忙討好地親自去給三隻貓安家。
「你讓人把它們接過來的,怎麼沒告訴我?」明卉笑著說道。
「嗯,我和明達說了,他今天回京城,就順便把它們一起帶過來了。」霍譽說道。
「明達回京了?」明卉問道。
「是啊。」霍譽說道。
明卉想起張家那對姐妹,心想等明達過來,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晚上,明達便過來了,和霍譽明卉一起用了晚食,明卉問起張家的事,明達冷哼一聲:「我爹給回了,說已經給我口頭訂了親事,只等著我中了秀才再正式下聘,雖是口頭訂下,但是君子一諾重於千金,不可隨意更改。至於明庭,那就更簡單了,明家的家規,有了功名方可議親,明庭連童生都不是,說親事太早了。」
明卉一怔:「你訂親了?哪家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明達臉上一紅,道:「就是您三朝回門那日,你可能不知道,祁世叔的夫人和長女也來了,我爹把我叫過去,問我覺得祁小姐如何……我說挺好的,然後我爹就和祁伯母交換了信物。」
明卉頓時秒懂,這一定是那天她對明大老爺說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只是她沒想到,明大老爺竟然這麼雷厲風行,當天就給明達訂下了親事。
不過仔細一想,世事都有前因後果,她的確是提醒了明大老爺,但明大老爺和祁文海之間,恐怕也早就有做兒女親家的心思了。
所以有了張家的試探,有了明卉的提醒,原本可能想要到等到明達考中秀才再商議的親事,便提前進行了。
「那位祁小姐,你在京城時就見過?」明卉笑著問明達。
明達的臉更紅了:「見……見過幾次。」
「你們見過幾次?一起上過街,一起看過戲?」明卉問道。
明達忙道;「哪有啊,小姑姑你瞎說什麼呢,我和祁小姐從小就認識,我爹帶我去過祁家,只是她比我小了幾歲,又是女孩子,沒有過多接觸而已。」
明卉明白了,明大老爺和祁文海關係很好,明達又是長子,跟隨明大老爺出出進進,因此,早就見過祁家的姑娘了。
看明達臉那麼紅,想來對祁小姐早就有意思了,這也挺好的,他早點成親,棗樹衚衕也能有個掌家理事的當家主母。
明達走後,明卉對霍譽說道:「明達若是明年成親,那後年我又要當祖母了,姑祖母也是祖母。」
霍譽……
他差點忘了,駱靖家的兩個孩子,就是叫明卉姑外祖母,叫他姑外祖父的。
好在駱靖快要外放了,到時一家子離京,那兩個孩子不用再姑外祖父姑外祖父的叫了,每次聽到他們這樣叫,他都以為自己七老八十了。
次日,聞昌過來,和霍譽在書房裡關上門待了大半日,後來霍譽出來,聞昌也沒出來,直到晚飯時分,聞昌才拿著三幅畫像走出書房。
三幅畫像畫的是同一個女子,有正面的,有側面,還有一幅是半側不側的。
明卉看到畫像的那一剎那,怔了怔,這畫像上的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霍譽先送走聞昌,這才回到明卉身邊,說道:「我最後一次見到阿娘時只有五歲,這些年來,我每天都會回憶阿娘的相貌,生怕有一天,會忘記她的模樣,但是時間久遠,加之那時我還太小,這畫像也只是近似,若說一模一樣,還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