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們竟然也來了
心一沉,我凝神看去,只見一男一女緩步從後院走進來,男子濃眉大眼,藍衣長衫;而他身邊的女子……竟然是幾日前我在相府門前見過的柳傾嵐。
今日的她,不再似那日那般珠垂玉滴、憔悴難堪,她挽著男人的手自人群中一步一步走來……細看她,眉目清靈,淡妝素裹,整個人看上去極其典雅端莊,惹人注目。
這樣的女子,果然連一向不沾女色的楚彧也難抵擋。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旁邊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如今的宜郡郡守、她的丈夫……花為硯。
他們竟然也來了!
我暗自驚疑,內心也有些隱隱不安。
按理說,柳橙剛死,他的女兒女婿理當為之守孝多日,可如今二人不僅未戴孝,還攜手參加公主的生辰,這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行至人群中間,二人對諸人一番行禮問好之後,花為硯才似笑非笑諷刺道:「據我所知,這位姑娘並非楚相的嫡親妹妹,放開了說,無非就是養在他府中的一個女人……」
「這位大人休得胡言亂語!」我面色一冷,出言制止他再胡說下去。
「郡守大人說話豈容你一個丫頭插嘴?」一旁一個斜眼男人轉頭沖我吼了一句。
在坐諸人,非官即貴,比起他們的身份,我的身份的確微不足道。楚彧的妹妹嗎?不是親的,在他人眼中就好比一個下人。
被我出言打斷,花為硯也不氣,笑著示意旁人坐下,他才正對於我,道:「今日是公主生辰之日,楚彧身為朝廷官員,自己不親自前來,卻只讓一個府中下人前來……這,難道楚相真似傳聞所說,連皇家的面子也不給?」
從始至終,只有花為硯在說話,而柳傾嵐只靜靜看著我,面容沉靜,毫無其他。
也是到此刻為止我才知道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他們本是想沖著楚彧來的,可是他沒有來,那麼我作為相府中人……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指尖摸著袖中的銀針,我終於邁動腳步走了過去,冷冷睨了他們幾眼,我一字一句道:「我家兄長官至國相,每一步都是靠著自己的真才實學走上來的,這麼多年來,他一心為國為民、勞心費神……比起某些靠家族、靠父兄走上仕途的人來說,他的確值得如此。」
我不介意別人說我是下人,但我介意別人在我面前故意詆毀他。
我說的話,怕是直接刺激到了在場大部分人,尤其是花為硯和容擎。
「放肆!」容擎首先沉不住氣了,一拂長袍,他臉色霎時暗黑如碳,「大膽賤民……」
「什麼事啊,吵吵嚷嚷的!」容擎情緒剛爆發,容吟就一臉不悅的從偏殿內走了出來。
她換了身淡綠色的齊胸襦裙,長發高高挽在頭上,巧鼻朱唇,很是讓人驚艷。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人,容吟將我拉至一旁,嘟著嘴問容擎:「你們在做什麼,是不是在欺負將晚?」
到底今天容吟才是主角,她一來,縱然某些人再氣不過也得看她的面子。
本來怒火還僵在臉上,但容擎不得不在容吟面前占時壓下,瞟了我一眼,他目光移向容吟,瞬間換了一張笑臉:「三妹說笑了,我們不過是看到這位姑娘要走,想讓她稍留片刻罷了。」
「將晚你這就要走啊?」容吟一聽,拉著我的手極不樂意,「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就多待會兒陪陪我啊……你放心,若是楚彧因此怪罪你,本公主自會找他麻煩。」
她一挑秀眉,話語說得信誓旦旦。
她是公主,楚彧自然會給她面子。事已至此,我也推脫不得了,只好應聲答應。
見此,容擎冷著眼邪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來,本王的面子還真是不及我家容吟呢。」
話里話外,說得分明。可若不是在這公主府,在場的這些人,只怕我誰也不會正眼瞧一眼。
王孫貴族又如何,若能才華謀略,無人及得楚彧分毫。
「好啦好啦,」容吟嬌嗔一句,適時圓場,「我與將晚自小相識,她性子比較清冷,不喜熱鬧也正常,而且我原本也無意弄什麼生辰宴的,但又拗不過大哥一片熱心……既然大家來了,便都是朋友,不用互相客氣拘束,想玩什麼儘管玩便是啦。」
說著,她拉著我到一旁坐下,目光落到柳傾嵐身上,她驚疑了一聲:「這位姐姐生得好生漂亮,之前容吟似乎從未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