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條件
明月劍入了鞘,羽輕翎看向她,淡淡地說了句:「我相信你沒有說假話。」
楚懷林揚起眉毛:「所以殿下是做出決定了?」羽輕翎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監察長大人,我如今沒得選。」楚懷林站了起來,向羽輕翎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羽輕翎有些茫然,楚懷林是高傲極了的人,從來不願屈居人下,平日里,就是羽皇陛下親自駕到,他也絕對不會低一低腦袋。所以即使臣子向自己行禮這種本事天經地義的事,發生在楚懷林上上,難得的讓羽輕翎有一瞬間的不習慣,
楚懷林這時已經直起了腰,修長的身影擋住了羽輕翎全部的視線。
「我曾經與殿下說過,願意幫助殿下,是絕對不會食言的,看來殿下如今已經需要我了。」
羽輕翎沒有反駁也沒有點頭,眼睛緊緊盯著楚懷林,像是要將楚懷林看穿,楚懷林也不躲,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對上羽輕翎複雜的目光。
「你有什麼條件?」羽輕翎的語氣冷冷的,雖然自己對楚懷林並不是特別了解,但從他的行為處事上來說,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
「在殿下眼裡,我是一個貪圖利益的人嗎?」楚懷林走近羽輕翎幾步,兩隻手撐住座椅的兩邊,將羽輕翎圈在椅子中,只要動一下,就會碰到楚懷林。
羽輕翎猛得對上楚懷林深邃的眼眸,有些不自在,將頭轉到了一邊:「監察長大人本是羽皇陛下身邊最信任的人,幫助羽皇想要輔佐的河殿下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楚懷林冷哼一聲,站直了身子:「殿下是在懷疑我?」
羽輕翎沒有回答。
「羽皇生性多疑,雖然在他人眼中我的確風光無限,實際上他只給了我一個文職而已。」
「殿下剛才與你說得納蘭國師,在第三任羽皇在世時更是榮寵不斷,可最後的結局呢?」
「你怕羽山河上位后,你的下場會如同當時的納蘭國師,那你就不怕我?」羽輕翎舒了一口氣,抬頭問道。
楚懷林眼眸中泛起一絲興緻,眼中多了幾分笑意,緩緩說道:「殿下是女子,終歸需要一個男子替你震懾朝堂」
羽輕翎拿著茶杯的手不自覺一個哆嗦,茶水灑到了衣裙上,她顧不得衣服上的水漬,噌地站了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明明是憤怒的語氣,卻被羽輕翎儘力壓了下來,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我要你嫁給我。」楚懷林見她神情如此,也不想再給她打什麼啞謎了,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了羽輕翎。
羽輕翎的神態略有緩和,問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楚懷林卻是搖了搖頭:「我已經二十二歲卻還沒有娶親,殿下可知為什麼?」
看見羽輕翎一臉我才不想知道,我一點也不感興趣的表情,楚懷林無奈地搖搖頭。
「因為這世間女子,沒有一個能配得上我的,殿下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女子,對我來說這既是條件也是我的一片真心。」
羽輕翎冷沉著一張臉:「監察長若是想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羽都有的是高門貴族又功勛卓著的千金貴女,我並不願意,也請監察長大人就不要勉強我了。」
「殿下不同意?」楚懷林揚起下巴,聲音沒有了剛才的柔情,又變成了清冷沒有感情的語氣。
「這個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羽輕翎移開目光,語氣肯定,沒有什麼猶豫。
「殿下先別急,不妨先聽一聽我給殿下準備的禮物。」楚懷林語氣玩味,眼中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了。
「總是跟在羽什麼來著,後面的那個小姑娘,名叫什麼舟的,就是人族那個兩歲就坐上皇位的天才女帝。」
羽輕翎見他還是從不記人名,有些好笑,提醒他道:「羽驚蟄和白月舟」
羽輕翎回想起之前偷聽到的納蘭嬰環和白月舟的對話。
只是自己當時並沒有顧得上細想,因為早就已經知道羽輕翎一點也沒有驚訝。
楚懷林只當羽輕翎見多識廣,對這種事情不屑一顧於是繼續說道:「白月舟是私逃出人族的,若是能抓了她,威脅人族,一定能有重大的益處。」
羽輕翎與白月舟雖不怎麼相熟,但納蘭嬰環卻很是喜歡她,她也一心一意地為著納蘭嬰環,況且羽驚蟄似乎對她有……
即使知道這事件好處極大的事,羽輕翎也並沒有想過傷害白月舟。
「不許動她。」羽輕翎警告他道。
楚懷林搖搖頭說:「殿下還是太過仁慈,如今白月舟的事並非只有我一人知道,殿下若是不願意先動手,那麼可就有人要搶佔先機了。」
羽輕翎知道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又在腦海中細想了一遍。
冗長的安靜,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羽輕翎泄氣地搖搖頭:「我做不到。」
楚懷林也沒有任何不滿,只是提醒道:「既然如此,殿下可一定要保護好她,切不可讓別人佔了便宜。」
羽輕翎點點頭,表示同意。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河殿下的,殿下可想聽?」楚懷林挑眉問道。
羽山河,對於這個弟弟,羽輕翎一開始是不喜歡他的,總覺得他的存在,玷污了母后對父皇的一往情深,可自從知道母后的死,是她最愛的羽皇一手安排的,對羽山河的討厭也就消失不見了。
「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河殿下並非羽皇親生。這樣說來,他就不具有皇室血脈,就更不具有皇位的爭奪權了。」
羽輕翎驚嘆楚懷林的竟然能查到這個消息,心上卻更是難過,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父親,他卻為了不讓自己坐上皇位而輔佐別人家的孩子。
「可有查到羽山河真正的身世?」
「沒有,他的身世是機密,如今我能查到的只有他並不具有皇家血脈,沒有繼承權而已。其實想讓他登不上皇位,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羽輕翎點點頭,過了一會,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一隻手抵著下巴,眼角漏出了微微笑意:「你將這事告訴我,就是替我剷除了最後一個對手,那麼我就又是羽皇唯一的繼承人了,羽皇之位不就脫手可得了,又何須答應你什麼條件。」
楚懷林笑出了聲:「殿下今日怎麼這般糊塗,且不說你根本就沒有證據,殿下覺得就不會再有下一個羽山河了嗎?」
果然,楚懷林做事周密到無懈可擊,的確如傳言所說,楚懷林是個可怕的人,但他的可怕,絕對不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而是他縝密的心思啊!
羽輕翎不甘被他的氣勢所逼迫,也輕聲笑了起來:「監察長大人,證據我可以自己慢慢找,謝謝你今日告訴我的一切,我就不多留了,告辭。」
說完羽輕翎起身便要離開。在她走到府門時,楚懷林突然冷笑著說了一句:「殿下就不想聽聽雲鶴神君的事情。」
楚懷林故意加重了「雲鶴」二字,聽到雲鶴的名字,羽輕翎站住了腳背對著楚懷林:「你想說些什麼?」
「看來殿下和雲鶴神君的事情的確是事實。若是這樣的話,我就與殿下講一講有關雲鶴神君的事情吧。」
羽輕翎微微側身,臉色煞白:「若是挑撥離間的話,監察長大人便省了吧。」
楚懷林向前走了兩步,走到羽輕翎的身後,貼著她的耳邊,低聲說:「在殿下的眼裡,我就是這般卑鄙無恥的小人嗎?」
羽輕翎向前走了兩步,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楚懷林也向前跟了兩步,又一次貼到她的耳邊:「我永遠都不屑這樣做。」
羽輕翎被他逼得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一面牆上,才停住了腳步,楚懷林快步跟上,一隻手撐住牆壁,另一隻手撩起羽輕翎散落在胸前的碎發,隨意地纏繞在手上。
楚懷林的腦袋一點一點地向前湊去,就在離羽輕翎唇部只有一點距離時,忽然換了方向,貼在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我喜歡的人,我會讓她愛上我,然後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羽輕翎耳邊發麻,正欲拔劍,卻被楚懷林的一隻大手將劍又推回了劍鞘中。
「殿下不妨再回屋稍坐片刻。」楚懷林微笑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絲毫沒有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羽輕翎不知為何腳有些發軟,一時不知是該甩門離去,還是繼續回屋聽他講雲鶴的事情,便就呆愣在了原地。
楚懷林見她猶豫不定,一個打橫抱起,將她抱進了屋內。
羽輕翎很想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一點力氣都是不上來,這個人的武功,原比自己想得要厲害許多,在他懷中竟半點使不上力氣。
到了屋內,楚懷林將她放下,恭敬地行了一禮:「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羽輕翎不想與他計較什麼,只是擺了一下手,心想既然來了倒不如聽一聽他到底會如何說雲鶴。
「殿下此次前去盛京可有什麼收穫?」楚懷林沒有開門見山地直接說,而是先問了羽輕翎問題。
羽輕翎垂下視線,想起自己在盛京這些天發生的事,想起了雲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