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君上還是你君上
秦征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身邊唯一的人,他不想指望他的,只是這裡除了他實在沒有別人了。
正常來說,兵部尚書管理族中所有軍隊事務,品級比秦征高得太多了,但是雲鶴神君新政,軍中事務都是自成體系,他這個兵部尚書一點用都沒有了,所以才會淪落到要親自去前線勸降叛賊。
李迎感受到秦征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他瞬間收起了笑意:「秦副將,叛賊秦翊雙已經逃離了邊境,茲事體大,我們得抓緊時間趕回盛京,向君上言明此事,為此早做打算啊!」
秦征點點頭,並不是因為覺得李迎說得話有道理,他只是想回去看著那個比趙珀還懶的小神君而已。
坐在馬車裡的雲鶴連著打了三個噴嚏,把一旁淺淺入睡的羽輕翎吵了起來。
羽輕翎揉了揉剛睡醒,有些模糊的雙眼:「怎麼會打噴嚏,這幾日可有著涼?」
雲鶴抱歉地答道:「把你吵醒了,不知怎的,可能真的是有些著涼吧。」說著還向上攏了攏衣服。
羽輕翎離他近了些,幫他把披風披好。就在這時,車簾突然被拉開,趙珀恰巧看到了這一幕,連忙放下車簾,退出十步開外的距離解釋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只是君上,我聽你打噴嚏了,怕是感染了風寒,你快從翎殿下的馬車上下來,不要過了病氣給翎殿下了。」
兩人之所以會在一個馬車裡,主要是因為雲鶴是的死皮賴臉,趙珀眼饞得緊,時不時地就使點小絆子,試圖把雲鶴從羽輕翎的馬車上弄下來。無奈,你君上還是你君上,每一次都被雲鶴輕鬆化解。
但這一次,雲鶴就是再死皮賴臉,也不能故意過了病氣給羽輕翎啊。沒得辦法,雲鶴只能灰溜溜地下了馬車,投給趙珀一個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的表情。
趙珀毫不示弱,回了他一個就你這樣的還敢勾搭人家小姑娘的表情。
「你!」雲鶴氣憤地指向他。聽到動靜,周圍人立即看向他們,準備看好戲。
雲鶴不想鬧出什麼大的動靜, 只能恨恨地收回了拳頭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十分不樂意地坐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車隊不久就到了羽都,一別羽都數日,再次回到羽都,羽輕翎有一種終於回家的感覺。
雲鶴和她並排走著,雲鸞死後,羽輕翎因為心裡有所愧疚,冷了雲鶴幾日,雲鶴就老是跟著她,寸步不離,生怕一個眨眼,羽輕翎就能消失不見似的。
遇到這樣的雲鶴,羽輕翎就是再鬱悶再愧疚,再生氣也不好意思不理他了。
「想什麼呢?」雲鶴的笑容讓羽輕翎如沐春風。
「沒什麼,回家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感覺有點陌生。」羽輕翎對上他的目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雲鶴拉住羽輕翎的手,纖細的手指,嫩白的肌膚,握在手上滑溜溜軟糯糯的。
「別擔心,羽都呀,還是原來的羽都。」說著雲鶴開始四處尋找著什麼。
「你看!」雲鶴終於找到了目標,握著羽輕翎的手一起指了過去。
羽輕翎順著看去。臉上的烏雲果然一下子散了開,從來都將心情埋於心底的羽輕翎,臉上竟然也露出掩蓋不住的笑意。
「好看極了,比那些假笑好看極了,怎麼看見我的時候不是這個表情呀?」雲鶴耷拉著腦袋,滿臉的鬱悶。
羽輕翎見狀好笑地摸了摸雲鶴的腦袋:「若是我們也分別這麼久不見,再見到你我一定也這麼高興的。」
雲鶴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只是高興嗎?」
兩人的距離有些近的過分了,連忙把頭轉向羽驚蟄那邊。
「我去找驚蟄了,你這邊等我一會兒。」
說完,羽輕翎就小跑過去,雲鶴卻也跟了過去。羽輕翎急著見羽驚蟄,並沒有注意。
羽驚蟄正在街上東張西望尋找著羽輕翎,每個地方都看遍了的羽驚蟄對自己表示懷疑:「我記得輕翎每次回來都走這條路的呀,今兒怎麼沒遇上呢?」
「表哥?」羽輕翎含笑喚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羽驚蟄心不在焉地回道:「別鬧,我找輕翎呢。」
「表哥我就在這呢。」羽輕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羽驚蟄猛然反應過來,一臉驚愕地轉過身。面對著羽輕翎,就要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結果羽驚蟄直接扎入了雲鶴的懷裡,感覺到不對勁,羽驚蟄趕緊直起身子問道:「你是誰?」
雲鶴拍了拍身上的灰,作揖回道:「在下神族神君雲鶴。」
羽驚蟄敷衍地回禮:「原來是雲鶴神君,久仰久仰,在下羽族羽林將軍羽驚蟄。」
還沒說完,目光已經落回到了羽輕翎的身上,結果又被雲鶴給擋住了。
兩人你來我往了好幾個回合,羽輕翎才終於看不下去了,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別在街上丟人現眼了,快回去。」
羽驚蟄搶著回答:「我們去嬰環那裡,嬰環每天都擔心你呢。」
羽輕翎點點頭:「嬰環姐姐今日沒有什麼不妥吧?」
「嬰環好著呢!倒是你,瘦了不少。」雲鶴整個身子橫在羽輕翎和羽驚蟄之間,羽驚蟄只能用餘光看著羽輕翎。
「你怎麼胖了這麼多?在邊境著些日子怎麼樣。」羽輕翎有一茬沒一茬地問道。
誰知一說到這個話題,羽驚蟄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直說個不停:「輕翎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以為邊境是個吃苦的地方,那就大錯特錯了,邊境鄰近人族,富裕極了,在那裡有各種山珍海味,奇珍異寶,就連那葡萄釀都是百年千年的珍貴品種。在那天高皇帝遠的,我也算是體會了一把貪官的樂趣。」
想到這,羽驚蟄意猶未盡地搖搖頭:「真想一直在那裡做個貪官,結果還是回到了羽都受罪。」
羽輕翎突然笑不出來了,讓羽驚蟄回到羽都受罪的,可不就是她嘛,想那時自己也是好心,沒想到竟讓自家表哥記掛上了,那這事可不能與他說了。
雲鶴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捕捉到羽輕翎片刻的不自然,雲鶴立即就懟了過去:「讓你回羽都也是怕你在邊境吃苦,羽皇這麼惦念著你,你就知足吧!」
羽驚蟄有些懵,這剛見面第一次的人怎麼就開始教育起來自己了呢。這可不能忍。
「雲鶴神君這是做什麼?擋在我和輕翎之間就算了,我們的家事你還要插嘴,這就是你們神族的做客之道?」
雲鶴掏掏耳朵,滿不在乎地吐出三個字:「打一架?」
都挑釁到這個份上了,羽驚蟄忍不了:「瞧你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被我打趴下了,可別哭鼻子啊!」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羽輕翎拉住羽驚蟄的衣袖低聲說:「你打不過他的,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然等會你趴在地上可別哭鼻子。」
聽到自家表妹向著外人說話,羽驚蟄難過極了:「輕翎,你也太高看他了吧!他那副瘦弱的模樣我會打不過?」
羽輕翎又想起自己和雲鶴初見時打了一架,耳根立即紅了,鬆開了羽驚蟄的衣袖,轉過身去,輕哼了一聲:「愛聽不聽吧,到時候被打哭了,別說你認識我。」
天吶,自家表妹為了這個臭男人不認自己了,這一架在羽驚蟄心中的分量突然就重了起來,這可是堵上自家表妹和尊嚴的一戰怎麼說也一定要贏。
一刻鐘后……
「嗚嗚嗚,大俠饒命,好漢饒命,我錯了我錯了!」羽驚蟄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疼得嗷嗷直哭。
這場景,和羽輕翎想到的絲毫不差,羽輕翎扶住腦袋暗暗嘆了口氣。
「活該啊,誰讓他非得逞能。」
雲鶴拍了拍手上的灰,跑到羽輕翎身邊,詢問她該怎麼處理羽驚蟄。
羽輕翎到底不忍,摸了摸雲鶴的腦袋:「救救他吧,畢竟是我的親表哥。」
得到了命令,雲鶴像只小狗一樣去執行了主人的命令。
他剛要伸手去扶羽驚蟄,一條鞭子卻甩了過來,差點甩到了雲鶴的手上,不過雲鶴側身躲開了,所以這鞭子就落到了羽驚蟄身上,本來就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羽驚蟄苦悶極了,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
羽驚蟄感覺天上多了好多金色的星星,眼前世界開始扭曲起來,最後一眼看到的,好像是個紫衣小姑娘正朝著自己走來。
白月舟看了一眼暈過去的羽驚蟄,又一鞭子甩向雲鶴,雲鶴側身險險地躲了過去。
白月舟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幹嘛要把他打暈過去?」
雲鶴搖搖頭:「這可不是我打暈的,姑娘是你打的。」
白月舟想想,好像沒錯,就是自己打暈的,但仔細想想,白月舟意識到自己好像被人侮辱了智商。
「強詞奪理,明明是你在大街上打人。」說著白月舟和雲鶴也打了起來。
在一邊驚呆了的羽輕翎忽然回過身來,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勸個架什麼的。
但看到兩人打的這麼凶,羽輕翎突然就害怕了。這種時候要去勸架恐怕會死的很慘吧!
但也不能不去呀,這都是誤會,看兩人這架勢都是往著死里打的,萬一真出了人命,也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這麼想著,羽輕翎鼓足了勇氣,走進了混戰中心,雲鶴和白月舟都是一愣,手裡武器卻是不好收起來了。